面对楚云这市侩且急功近利的询问。屠鹿反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有关我父亲的事儿。”楚云说道。
“我知道的,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屠鹿说道。
“但终究还是有我不知道的。不是吗?”楚云问道。
“的确还有。”屠鹿点点头。
“比如呢?”楚云问道。
“他一定和你想象中的父亲,是不一样的。”屠鹿说道。
“这点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楚云点头。
“他和李北牧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屠鹿说道。
“哦?”楚云很有兴趣了解这一些。
而这些内幕,是李北牧都不曾提及的。
“但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屠鹿说道。“因为我也是从薛老那儿知道的一点消息。”
“这么说来,薛老基本掌握了全部真相?”楚云好奇问道。
“哪怕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真相。”屠鹿说道。
“我改天会和薛老仔细谈一谈。”楚云的心有些松动了。
他觉得自己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了。
“感谢你请我喝这杯咖啡。”屠鹿很礼貌地站起来。
并没因为自己是长辈,而有所倨傲。
“你太客气了。”楚云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消息告诉我。我随时可以请你喝咖啡。”
“暂时没有了。”屠鹿摇头。“但你可能会陷入一个极大的迷网。一个你或许终其一生,也走不出的迷网。”
“这张网,是你父亲亲手织的。”屠鹿说道。
楚云微微点头。
很感谢屠鹿的提醒。
但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
也没人能够阻拦。
甚至。
如果父亲将来有一天要动摇国之根本。
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父亲的对立面。
国之利益,不可侵犯。
这是楚云从军至今一直保留的态度。
永远不会更改。
而今天,也是楚云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父亲干的事儿。
而且就在身边发生。
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虽然没有见到父亲,也没有和父亲打交道。
但这种滋味,他体会到了。
并且和屠鹿提起父亲一样,感到了压力。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但未来,这种滋味只会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切。
离开咖啡馆之后。
楚云坐上车,没理会陈生的询问。径直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母亲那边,还是深夜。
但电话接通的很快。
仿佛萧如是正在等待楚云的这一通电话。
“父亲干预红墙的事儿了?”楚云很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也收到了消息。”萧如是平静地说道。“那未必是他亲自下令,但应该也是他的意思。”
“不是他亲自下令,他都可以左右红墙局势?”楚云皱眉说道。“他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势力?”
“应该在我之上。”萧如是很清晰地回答。
“那和李北牧比起来呢?”楚云问道。
“你不仅是在侮辱我。还是在看扁他。”萧如是很可观地回答道。“他比你想象中的样子更加强大。也更加的具有压迫性。”
“我听屠鹿说,他暂时不会现身。至少在你回红墙之前,他不会出现。”楚云问道。“这又是什么逻辑?”
“强者,总是在最后关头压轴出场。”萧如是嘲讽地说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从您的口吻中,听到了对他的不满。”楚云说道。“您能告诉我,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没有错觉。我的确对他很不满。”萧如是说道。
“为什么?”楚云问道。“他曾经伤害过您吗?”
“他骗了我二十多年。”萧如是说道。“这还不够吗?”
“您也骗了我将近三十年。”楚云吐出口浊气,说道。“为什么我不会因此而对您感到不满呢?”
“因为你傻。”萧如是说道。
略微停顿了一下。萧如是继而说道:“我个人给你的建议是,暂时不要理会他的存在。就算你再上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做好你提前安排好的事儿。保持你的方向不变。等我回红墙。”
楚云问道:“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等时机成熟。”萧如是淡淡说道。
……
挂断电话后。
楚云重重吐出口浊气。
啪嗒。
陈生在一旁点上香烟,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父亲出现了?”
“没有。”楚云摇摇头。“但他已经开始做事了。或者说,他的人,已经在替他做事了。”
“那我们也应该开始了。”陈生说道。
“是啊。”楚云微微点头。“他们的时机还没成熟。但我们的事迹,已经成熟了。”
“要我通知段阿姨吗?”陈生问道。
“先通知唐庆和卢庆之。段阿姨那边,可以再缓一缓。”楚云说道。
“明白。”陈生知道。楚云这是在保护段阿姨。
因为一旦展开行动。
段阿姨那边必将面临最大的风暴。
虎口夺食的事儿,哪能让娇滴滴的段阿姨亲自动手?
自然是爷们先上。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英雄正在阿姨的伺候下洗澡。
顶梁则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放的,是财经新闻。
虽说大部分的逻辑,都在顶梁的射程范围之内。甚至顶梁还能帮新闻查缺补漏一下。
但这是顶梁经商后保留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掉。
“你看起来有心事。”顶梁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父亲可能已经出手了。”楚云抿唇说道。“我内心莫名有些负担和压力。”
“因为他过于强大。让你产生了不适感?”顶梁问道。
“可能是吧。”楚云眯眼说道。“我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我觉得你担心的有些多余了。”顶梁摇头。
“哦?为什么这么说?”楚云问道。
“你在面对你父亲之前。应该还有更急切需要面对的人和事。”顶梁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眼前的。再去考虑将来的?”
楚云愣了愣。随即想到了母亲对自己的叮嘱。
摇头说道:“你越来越像我母亲了。”
“我是她的学生。”顶梁并没有排斥这样的评价。“我像她,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