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一口唾沫,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转身走出门外;一是上前去,仔细看看那个东西。
不到两秒钟,我和王鹤飞几乎同时有了动作。我以膝盖为足向前移动了一步,俯下身体,眼睛和那东西的距离不超过四十厘米。
“你怎么看?”王鹤飞也凑前问。
我故作轻松的说:“可以明显看出来,这玩意不是玩具,不是人造品。”
“废话!”
“你听我说完。”我发觉自己没有那个回复气氛的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叹息着说:“我觉得它甚至不是低等生物。”
“我也有这个感觉。它绝对是个有意识的的东西。你瞧,它现在是死了,可它临死前并没有普通动物那种哀嗷声,甚至可以说,这种生物很强大,即便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它依然有控制周围环境的能力。它究竟是什么?王鹤飞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
“鬼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我幽幽的说。
王鹤飞深吸了一口气,他那条受伤的腿剧烈的颤抖着,我扶了他一把,他摇摇头说不碍事,示意我把他的工作箱打开。他取出一个装有药水的玻璃瓶和一把钳子,然后咬着牙说:“天啊,我是倒了什么霉啊。无论是谁,都不要让我解释这件事情,否则我会宰了他的。”
我看这他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那个小东西终于被收入了王鹤飞的工作箱子,于是我舒了一口气,转身挪到芹安怡身边,她的眼神空洞,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却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体坚硬。我暗叹一口气,假如她是我的,我是说假如,那么我现在一定会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事实上,我无时无刻不想把她搂在怀里。
可惜她不是我的。
“不要担心,我看过许多电影,那个女人象是被下降头或中了其他什么邪术。邪术这玩意我认为物理的因素大于神秘因素;来,我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鹤飞。”我安慰着芹安怡,同时也试图说服自己,我没有王鹤飞刚才那种极度惊骇的经历,所以当我扶着芹安怡站起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了一大半。不过这种好心情却立刻被一个镜头破坏:我扶起芹安怡的时候,无意从仪容镜中看到身后王鹤飞奇怪的动作。
王鹤飞的神情依然凝重,但却没有了那种显现在脸上的恐惧,甚至他的脸发出一种隐隐约约的兴奋的光芒。他本来已经合上了工作箱,却又忽然打开,取出了装着那个小东西的瓶子,用一把金属棍子,轻轻拨了拨那个奇怪的东西,仿佛在确认它是否真的死亡。
“老王,该死的,你干嘛,赶紧把那东西装起来。”我骂了他一句,半依在我身上的芹安怡身体已经开始发软,甚至有点发烫,不过我却可以确定,我们说的话完全进入不了她的意识,她现在处于一种奇妙的自我保护式的半晕眩中。
“这个东西,根据现场来看,可以肯定是从颂小娴的脑袋里掉出来的。”王鹤飞望着我说,“这样的结论连我这个法医都感到毛骨悚然。先前我给她尸检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脑袋里有东西在动,恐怕正是这东西。不过也有可能这是一种新的寄生虫?”他终于把瓶子放回箱子里。
我以阵干呕,寄生虫!在我意识里寄生虫比如蛔虫那样的东西已经够邪恶了,可那个玩意,那个长着那样眼睛的玩意也是寄生虫?这可能吗?我用左手的义肢挡住自己的嘴吧,生生将恶心感觉咽回去。“如果它不是寄生虫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它不是一种寄生虫,那么颂小娴死后复活、碎尸、偷头,袭击署长,这一切它都脱不了干系?”
“不!”王鹤飞**一声,“绝不可能,它就是一个寄生虫。我不认识的寄生虫而已!”
“好吧,它就是一条寄生虫,可这条寄生虫干嘛来找姜鲲?因为他长得帅?”我不是想再刺激王鹤飞,只不过自己心里充满疑惑。我弯腰捡起芹安怡的枪,插回她的枪套中,扶着她走出门口,大声说:“请来几个人帮帮忙,把里面的尸体送到解剖室。”
11:40——
王鹤飞工作室的手术灯、日光灯全开,照得人纤毫毕现。
“现在,让我们忘记那些奇谈怪录,用一种最平常的心态,把这个案子当成最普通的命案来处理吧。瞧,我在网络上找到什么?颂小娴是梦蕾公司的签约模特;拥有娇媚的笑容、曲线玲珑的身材,她在南江市内衣模特界中享有盛誉。许多网友都说,她是个完美女人。”我在王鹤飞掀开白床单之前这么说。
“我不否认她是女人中的极品,但她现在死了,绝对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你在她头上开了一枪。现在她躺在这白色的床单下。”王鹤飞极其凝重的揭开那层白床单,他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头被我切开了。”
我愣了一下,“头被你切开了?该死的,我才上了一个大号,你居然就切开她的头?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在她头上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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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鹤飞揭开颂小娴的头盖骨以后,脑内红白混间的容物展现在我们面前,第一眼便让我诧愕,在她的脑体和脑壳之间居然有一个可以放进两只手指的空间!应该怎么表达我看到的情形呢?她的脑干明显缩水了。我不知道这么表达是否正确,所看到实在太过废夷所思,她的脑体显然比正常人小许多,而且更恐怖的是在那些大脑表层的沟回里,隐隐有一些东西在蠕动。王鹤飞用手里的金属尺拨动一下,竟能见到一截截爬虫一样的物体。
……
我擦擦嘴,我已经在排水槽上呆了半天,几乎将肚子里能弄出来的东西都舍弃了,却又干呕了一会才说: “是什么寄生虫。”
王鹤飞望了我一眼,说:“你看,在她脑袋里的这些东西,体积只等于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个东西二十分之一左右,头部还没发育成型。噫!找到一个,这里还有一个。”他小心地从颂小娴头部中夹出两个东西,论体积比其他虫样的活物大了几倍,相对王鹤飞取出来那玻璃瓶里的东西仍小了许多,但它们显然与那玩意儿相当相似,都长着一个奇怪的脑袋。王鹤飞拣出来的这两个东西脑袋完好无损,在聚光灯下能看清楚,很象一种猫科动物的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