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缘分注定我与你擦肩而过,为什么还要我撕心裂肺的爱你一场?
名无心望着李潇玉离去的背影,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一辈子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与她再也无法侃侃而谈。他不知道她与他是否是孽缘,可是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怪圈,他对她远不得,近不得,离不得,弃不得,亲不得。
他伸出手遮挡住午后的阳光,阳光透过手指落在他的眼上,他就这样看着阳光,直到双目有了眼花的感觉,才低下头。
泗水站在名无心的身后,心有着隐隐的痛,主子是真的陷进去了而不自知,可是主子可知他与和馨郡主不是一个阵营的伙伴,终究是一拍两散的。
这一主一仆就站在花语轩的庭院里,默默的站着,一种孤寂的悲回荡在心间,弥漫在空中。
……
李潇玉刚下马车就见到慕云昭站在王府门前,看这模样仿佛他等了她许久。
“你失血过多,不在床上好好躺着,来这里顶个大太阳做什么?”
李潇玉实在不知道这个慕云昭想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羸弱?他知不知道他体力已经透支严重了?
“等你。”
慕云昭的笑容不同于名无心,他的笑不是妩媚妖孽的,而是一种带着邪魅洒脱的笑,这种笑更多的是恣意。这种无拘无束的笑容,让她沉重的心情一空,她竟然能被他慕云昭的笑容感染,竟然能放松自己,真是奇怪。
“等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你等我做什么?”
“怕你不知道回家的路,所以守着大门等你归来。”
李潇玉一愣,看着笑得越发灿烂的慕云昭,“我要是午夜归来呢?”
“点上灯笼等到你回来为止。”
慕云昭的这句话让她两颊微红,这个该死的慕云昭竟然这样说情话,让她该死的心软了。
她呼出一口气,“好了,我回来了,回去吧。”
慕云昭抓住她的手,笑了起来,“不是回去。”
她抬起眉眼,“不是回去,那是什么?”
“是回家,回到有你在才成为家的地方。”
李潇玉再次被他的情话说的愣住,家?有她在便是家?家……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字了,她曾是孤儿,上一世十八岁被选入军旅,那时候的家便是部队。后来她因为体能颇佳,反应能力强,射击和搏击能力天赋异禀而被挑入特工行列,那时候她的家便是特工队。
如今她穿越入这个异世,从一个落魄的郡主成为一个尚有自由的王妃,从一个被人追杀的郡主成为握有千人队伍的王妃,她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未奢望过有个地方成为她的家。
而如今这个男人,暂时是她夫君的男人,却站在大门口,牵着她的手,告诉她,这里是她的家。
家,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字?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心间荡漾,熏得她双眼通红,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以前听说过,一个人如果见惯了刀光剑影,请带她去看看最温暖的事物,那是唯一触动她的东西;一个人如果玩久了尔虞我诈,请带她去看看最简单的事物,那是唯一感动她的东西;一个人如果尝遍了人情冷暖,请带她去看看最安全的事物,那是唯一撼动她的东西。
而她如今信了,因为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便是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家,一个无论何时,都有一杯暖茶,都有一扇小门微微敞开,等待她的家。
瞬间泪水弥漫了眼眶,家,她奢望了多久,期待了多久,才等到了这一个字。
“你怎么了?”
慕云昭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着泪水,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你说……有我的地方便是家,对吗?”
李潇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想再听一遍,这也许就是在外面见惯风雨的人最受不得的字。一旦这个字闯进了心里,她会放下一切防御和坚韧,软弱的犹如壳里的蜗牛,只希望得到认可和庇护。
她的眼睛明亮如繁星,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和期待。
慕云昭嘴角笑起来,真诚而又认真的再说道:“我们一起回家,有你李潇玉的地方,才是家,才是我们的家。”
“回家吗?”
李潇玉犹如孩子一般,她喃喃自语,犹如傻子,可慕云昭却知道她被他的话触动到了,真正的触动了心底那根弦,让她不安而又期待。
“傻瓜,当然是回家。”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他本想尽力展现出溺爱的模样,好让她安心,好让她展现笑颜。
“慕云昭!”
“嗯?”
“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
慕云昭伸出双手,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了这个异世最先认识的男人的怀里,她默默无声的哭着,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一会湿了他的前襟,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你哭够了,就进去吧,我给你准备了午餐。”
“嗯。”
他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任由她抱得越来越紧,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安静,也知道这一刻起,她与他的心会越来越近。
她的鼻音很浓重,哭的险些透不够气来,她的嗓子酸涩难受,她的鼻子里充满了鼻涕,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停止这场哭泣。好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哭了,好久没有被感动的鼻头发痒,眼眶发红了。这种酣畅淋漓的发泄,她一点也不想停下来,她就像这样软弱的在他怀里,犹如一个女娃,任性肆意的哭着她的不安,哭着她的委屈。
她哭的两眼犹如红肿的桃子,可是她却笑了,这一刻,她有了一种归属感。
“慕云昭……”
“嗯?”
“我们回家,我饿了。”
“好。”
他任由她拉着他往王府里走去,她也许不知道,她的脚步已经轻快了不少。
……
“主子,密探回报。”
名无心正在把弄着他新烧制的汝瓷,抬起眼,潋滟生波的眸色让泗水别过眼去,主子的眼神太魅,他的小心脏受不了。
“说了什么?”
“明日无荒城会再次出*夺七彩玲珑石塔。”
“明天?那不是李玉琪的忌日?”
“是的,主子。”
“这无荒城的宋戚风不去商州城的祭祀之地,又跑来我的花语轩?”
“是的,主子。”
“泗水,这个消息有些蹊跷,你再去派人探探。”
泗水愣住,主子怎么会认为这密探的信息会是错的呢?
“主子,泗水不懂。”
“那李玉琪曾经是无荒城城主宋安的未婚妻,这宋戚风再有胆子也不可能明天动手,你懂了?”
“泗水明白了。”
“去吧。”
泗水支吾着不肯离去。
名无心抬起头,“你又怎么了?”
“主子,你让我跟随和馨郡主到齐王府,我看到了一幕,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是什么事情?”
“主子,你先跟泗水保证,知道了不能发火,也不能发脾气的到处破坏,更不能跑人家门上去跟人家理论,尤其不能肆意弹琴杀人,你能做到吗?”
泗水有些怕自己主子失控又忘我的弹琴,万一再次误杀侍卫可就不好了。
“有这么严重?”
“主子,你答应不答应我?”
泗水就是害怕自己主子真的失控,他又不是没见过自己主子失控发狂。
“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名无心装作没兴趣,他了解自己你这个近卫,泗水就是个话多藏不住话多的。
“可是主子,你若是不听,我又忍不住。”
“那你就说说看。”
果不其然,这个泗水就是个藏不住事的话痨。
“主子……今天拿齐王惹哭了和馨郡主。”
“哦?他说了什么?”
名无心依旧观察着手里的汝瓷茶杯,这个汝瓷烧的有些不佳,看来又要再烧一次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东西,就是说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和馨郡主哭的是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很委屈,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哭过以后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泗水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名无心的注意力,他皱起眉,这个慕云昭有这么大的本事,让玉丫头又哭又笑的?
“那说的是什么?”
“也没啥,就说了句,和馨郡主可以与他回家了。”泗水挠挠头,“回家这句话多么稀松平常,那和馨郡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哭的那是一个惨烈。就在齐王府的大门口,大哭特哭起来,还趴在齐王的怀里,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时间。”
名无心手里的茶杯啪一下,被他捏了个粉碎,“慕云昭和玉丫头在齐王府门口相拥了一炷香,还被很多人看见?”
“主子,您说过不发火的呀!”
泗水无奈的叹口气,早知道他就不告诉主子了。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薄唇抿紧,他揉搓着手里的茶杯碎片,指缝间缓缓流出汝瓷粉末,而他恍若未知,慢慢想着:那慕云昭竟然就凭一个家字,就夺了玉丫头的心吗?那玉丫头是何等心防的女子,竟然会毁在一个家字上面?真的是讽刺,真的是讽刺!慕云昭怎么会好端端的说那么一个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那玉丫头为什么在乎这个字?一个家字代表了什么?玉丫头想要一个依靠,还是想要一个无拘无束的地方?难道在玉丫头的心里一直存在着恐慌和不安吗?那样凶悍的女子,杀人如麻的女子,竟然像个流浪的小狗一般,渴望一个家来栖息和落脚吗?真是该死,为什么他没看出来,反而被慕云昭那厮捷足先登了呢?他慕云昭是从哪里看得出来玉丫头的心思的?这一局,看来他是输给慕云昭了。
泗水不安的看着主子,主子这是要发疯的节奏。
名无心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他长袖一挥,一侧的壁饰尽数毁塌,泗水扶额,果然开始拆房子了,主子这个坏毛病真是令人头疼。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名无心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是泗水却不安极了。
“主子,要不我给你找点催眠的药方来?熏香也行。”
“我没事,你走吧,我现在需要静静,通知所有人,都不要进来。”
“主子,你不要发火啊。”
“照我的话做。”
“主子……”
“你不听我的话了?”
“是,主子。”
泗水败下阵来,得,主子这次拆完花语轩,又得浪费钱重新装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