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显然没有想到张仲言会有如此动作，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女孩的脚踝很柔嫩，但并不美丽。和大多数时尚女性一样她们穿了太多的高跟鞋，致使脚踝多有褶皱和硬茧。破坏了本应该拥有的滑嫩细致。张仲言此时又想起了肖宁的脚，那个总是穿着平底鞋的女人有着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双脚。

原来远离了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忘掉。张仲言有些自嘲的一笑，当初他以为在他心中有些地位的凌美现在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淡漠成了一个符号，反而是他认为可以随手抛弃的肖宁，却总在不经意间想起。

但是她永远不会在想起自己了吧。苦涩的滋味爬上张仲言的心头。他小心的把这一点苦涩包裹起来藏在心中隐秘的地方。这是宝贵的青春的滋味。

心中想着事情，张仲言的手轻轻按在女孩的脚踝上。

女孩又惊呼了一声，她抬头一望，发现有些人望向这里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暧昧，脸上除了羞涩的红晕，还带出了一点恼怒。

张仲言轻轻的在几个地方按压了一下，“这里疼吗？”

“疼。”她小声的回答。

“我去找点冰块给你敷一下。哪里有冰箱？”张仲言把她的脚放下，她连忙收回了脚小心的缩在自己膝下。

“冰块……要到15层的酒吧去取吧。”她不太肯定的说。

“那你等我一会，”张仲言点点头就要起身。说实话这个时候他对这个女孩并没有太多的企图。他不是做作的去企图获得这个女人的好感。没有必要，好感完全可以用加倍的钱来获得，此时他的关心更多的是基于一种善心或者是一种对女性的爱护。固然，张仲言杀人的时候可以面不改色，但这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的摒弃了自己所拥有的道德。

人是很矛盾的动物。大善之人或也有大恶，大恶之人亦有小善。

“不要！”她突然明白了张仲言要去做什么，急的立刻站起身来，虚脱用不上立的右脚脚踝让她摇摇晃晃，“我过一会就要上台了。”

张仲言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那个尚空无人烟的T型台，此时Enigma的Return To I

ocence响了起来，悠远而苍澈的吟唱声一瞬间让张仲言愣在了那里。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女孩眨眨眼问道。

“很喜欢。”张仲言想起了扔在N市的吉他和厚厚的一打CD。想当初《 THE CROSS OF CHANGES 》这张专辑是他的最爱，其中的每一首歌都听过无数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里曾经有过的老茧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这首歌我常常听呢。”她一笑，然后皱起眉头，“我要去换衣服了……”

张仲言点点头，“小心一点。”扭脚之后走猫步势必造成伤势加重。虽然他也明白她的伤势并没有多么严重。

听到他的话，女孩高兴的冲张仲言漏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似乎与众不同呢？是老成是儒雅还是幼稚呢？”离去的女孩这样想着。

张仲言上到15楼用餐巾包了一堆碎冰块。回到8层的时候秀场已经开始了，在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中高挑的模特们踩着节奏走了出来。张仲言对这种猫步不太感冒，他看不出这忸怩的步伐有什么美感。

这是一场春夏时尚发布会，露出长腿的模特们来回穿梭。张仲言在模特中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女孩。她此时已经画上了蓝色的唇膏和漆黑的眼影，斜带着一顶红白相间的小贝雷帽。身上是印有大量格子的合身澎乱的夹克以及不对称剪裁的球状圆裙。

看到她这一身打扮张仲言大点笑出声来。他实在觉不出此时的她有任何美丽可言，倒是像一个活脱脱一个卖弄性感的小丑。

那女孩转身的时候也看到了他，却只是对他眨了眨眼。

张仲言知道模特在台上一般不允许微笑，冷酷是她们惟一的表情。这些乱七八糟的行规不知道是从什么年代开始的。总之当大多数人都遵从它的时候，不管它有多么的荒谬，它都成为了一条真理。

看了会儿，鼓了几次掌。张仲言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由的对带他来到这里的豺狼有些埋怨。找了半天，他终于从第二排把人模狗样、彬彬有礼的他给拽了出来。

豺狼伸了伸胳膊，抽出根烟点了起来，“不耐烦了？”

“有点。”张仲言也给自己点了一根。“不知道在这里做什么。”

“嘿嘿，反正是消磨时间嘛。我看啊你以前是太老实了，还不习惯这种消磨时间的方法。这表演很快就结束，别太着急。”

“你喜欢看走秀？我觉得这些衣服都很难看。和印象派画作一样让我这样的俗人看不明白。”张仲言吐了口烟气，脸上颇有些落寞。“这种艺术我是欣赏不了的。”

“欣赏个P艺术！”豺狼猛的吐出句脏话，“你就当是在欣赏这些漂亮姑娘的大腿。难得能同时看见这么多修长漂亮的大腿。看上了哪个正好还能带走。”

“带走？”张仲言诧异的问道，“她们竟然都是……”

“嘿，现在哪还有跟钱过不去的人。再说咱们这些人又不是那些粗鲁的暴发户，你别看我现在和你说粗话，在女孩面前我也是一翩翩君子阿。”豺狼大笑两声，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余清江等人，“咱们学校出来的人在为人风度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吃喝玩乐咱一样不能少，但该怎么做心理有分寸，不霸道。什么君子绅士我这样的是没希望，但好歹咱也不能成为纨绔子弟不是？”

张仲言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没脾气，看那些T台上的女孩的眼神不免就又低下了几分。在他看来她们真的和坐台的小姐相差不远，同样是在出卖自己的肉体和道德。

“我有些不能接受。”张仲言叹了口气，露出已经消失了许久的纯洁的笑容，“看来我真的还是一个纯洁的小孩子阿。”

“人都要长大的嘛。”豺狼把烟掐了，“活在咱们这圈子里哪有不沾染这个的？倒是毒品和赌博千万不能沾。就像余清江旁边的那几个，跟他们保持距离就好。他们叫你上牌桌你一定要推托。”

“谢谢了。”张仲言此时是真的感谢豺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