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朕记得四年前元修跟随朕去观看凤舟大赛回来,可兴奋了好一段时日呢。明日陪朕同去可好?”安平帝掬起元修的一束发丝在手里把玩,然后柔声问道。
“陛下,夏儿……是否安好?”恒元修忍着满心的思念,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平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心中松了口气,终是忍不住了呢,这一个多月,元修隐忍到底的表现让她都看着都心疼不已,在她的面前元修从不提起有关夏儿的话题,却在梦中,又总是泪流满面,浸湿了软枕。
“元修,想见我们的夏儿么?”安平帝没有回答,反而开口提问。
“陛下……”恒元修抬头看着安平帝那盛满了他身影的双眸,略带鼓励的看着他。
“想么,元修告诉朕。”安平帝继续提问。
“想!我要见夏儿。”恒元修此时心中突然充满了勇气,他相信他的妻主,只要他说,她就会为他达成所求,他一直都知道。
“那元修就准备好明日陪朕去看凤舟大赛吧。”安平帝唇角一勾,却未正面回答。
“陛下?”恒元修虽未听到想要的的答案,但并不失望,只是目中略带疑惑之色。
“来人。”安平帝朗声唤道。如秋本就不敢远离,就站在殿外候着,听见门内传来陛下的传唤,连忙走入殿内。
“奴才在。”如秋跪下行礼。
“吩咐御膳房,让人准备好恒贵君最喜欢的相留醉,朕今晚陪你们主子用晚膳。”
“是,奴才告退。”如秋笑眯眯的看了主子一眼,叩拜后起身下去准备了。
安平帝陪着恒元修用完晚膳,然后把喝了几杯相留醉,就变得迷迷糊糊的恒元修抱回寝殿,吩咐人好好照料后就坐上御辇回了乾元殿。
“明晨,明日如果夏儿见到元修会不会很惊喜呢?”安平帝面带微笑,缓缓的对着地上汇报完夏公主情况的明晨说道。
“属下不知。”定是又惊又喜吧,也许也不一定是……那位夏公主,她如今虽有好转,但必是不愿让恒贵君看到的。
“朕其实很想看到夏儿脸上的表情能稍微多一些。”安平帝皱眉,“小小年纪,她有些太懂事了。”
明晨沉默。这种事还是不要常做吧,我的陛下,公主也是有脾气的,虽然她没见识过公主发脾气的样子,但是光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就已经觉得很不妙了。请让她安安静静的做好一个贴身卫人的工作就好了。
“文家有何异动?”安平帝拿起手边的茶盏,淡声问道。
“文政燕还在追查天寿书之事,但暗鳞等人并未留下任何线索,所以不足为虑。文政冰最近则与蓝家的庶出三小姐蓝束心走的极近,并未发现任何异动。文家大小姐一如既往。文越琴的目光在杨家”
“夏儿倒是给文家找了不少事做,无心插柳柳成荫,真是有趣。”安平帝挑眉,真是没想到,夏儿无心之举,倒是让京城的水先浑了起来。
“明日保护好恒贵君,下去准备吧。”
“是!”明晨退了下去。
安平帝苦笑着则继续埋进那堆,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里。
富春无声的上前给陛下换了一杯沏好的提神茶,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候着。
杨府清风院。
杨文静担心的看着翠色珠帘后的儿子,自从儿子忽然带着一身伤回到杨府后,只是吩咐小苏告诉她说让她不要追查他被掳走的事,然后就很少走出清风院了,整日里不是看书写字就是下棋抚琴,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峰儿,明日就是凤舟大赛了,你离府多年,想必对这一年一度的京中盛事不甚了解,明日你大姐也会代表瑾成书院参加这场比赛,到时母亲会跟随在陛下的身边,你父亲也会跟去。你身子也好了许多了,要不要带着小苏她们也去看看?场面十分热闹,就当是散散心了。如何?”
“母亲,世峰不喜那么吵闹的场景,您又是何必呢?”杨世峰无奈的开口。
“世峰,母亲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不让我再去追查此事,但是母亲答应你不再插手此事的前提是你平安无事,可是你如今的样子可不像平安无事的样子!”杨文静脸色严肃的看着有些死气沉沉的儿子。
“好吧,母亲,世峰明日会带着小苏等人去的。” 杨世峰看着母亲十分坚决的态度,点头应道。
杨文静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母亲在观景楼早就订好了位子,你明日就去那里观看,那是须水河两岸视野最开阔的酒楼了,母亲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位子。你可别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
“世峰知道了,母亲也该早点去歇息吧。”
“那母亲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杨文静知道不宜再多说什么,儿子已经让步了,那就很好了,她也确实该去休息了,明日的凤舟大赛可不容半点疏忽。
杨世峰无神的盯着手里的棋谱,凤舟大赛么,看看也好。他最近确实有些消沉,让父君和母亲担心了,大姐也会参加这个凤舟大赛么?不知这是何等盛大的场景?他确实没真正见识过这个所谓的凤舟大赛,年幼的时候父母怕他出意外,不让他去看,然后又很快的被送去无常书院读书,虽时时关注京中的消息,确终是耳闻不如一见。对于书信中提到的凤舟大赛,他确有过向往之色,明日倒终于可以见识一下了。
然后忽然想到,那位不凡的七公主明日会不会出现呢,若是出现呢?今日且只作壁上观,来日长成之时,长身玉立,一身风华的站在那万人瞩目的凤舟之上,又是何等令人心颤的场景,杨世峰心中突然很是期待见到那位公主长大成人的摸样,如此样貌,如此风情,如此姿态,如此尊贵,那将会是何等的倾世倾绝之景?他是否有机会看到呢?
谁又能有资格伴与她的身侧呢?
此时京城中的所有酒楼,茶楼之中,无数之人都在谈论着明日即将拉开大幕的凤舟大赛。
文昌街头一家富贵茶楼里也对明日的凤舟大赛,正讨论得如火如荼。
“听说没,京中的各大赌坊都已经提前开盘半个月了,明日就要开赛了,再不下注可就晚了。”此女面露油光,身子有些富态,说话却有些流里流气的感觉。
“张姐姐,你投给谁了?你投了多少啊?你可有把握啊?”一个穿着一身褐色粗布衣裙的瘦弱女子,一副我就是随便问问,看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富态女子。
“嘿嘿,我是在锦绣赌庄投的注,其他的可就无可奉告了!”张姓富态女子不在意的说道。
“切,这有什么好保密的,无非就是那些个京中十分出名的世家贵女,多投几个,总能蒙对的。”粗布女子突然挺直了身子,壮了壮胆,一副我也知道,肯定如此的样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去年那场凤舟大赛,让多少人的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瑾成书院的郑大才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多少只看好世家贵女的人赔的那是血本无归,所以像你这样老盯着那些世家贵女真心没什么用,怕不是到最后输的裤子都没了,就惨喽。凤舟大赛看的是真正的实力啊,什么家世什么关系全都没有用。”富态女从桌上夹起一块肥硕的五花肉丢进嘴里,煞有其事的说道。
“ 张姐姐,你就教教小妹,小妹要是这次发达了,以后绝对唯你马首是瞻。”瘦弱女子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听到最后才恍然大悟,神态立马变了。
“切,你的马首是瞻有什么用?能吃能喝还是能睡啊?”张姓女子不屑。
“那……张姐你说,只要小妹能办到,绝不推辞。”瘦弱女面色有些着急。
“你这副穷鬼样儿,来这个酒楼都是姐姐请客,你有钱去赌坊下注么?”张姓女子继续拿眼白瞟她。
“……这……就不劳姐姐担心了,小妹借也会借到!”瘦弱女逞强的说道。
富态女也不戳破,只是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呵呵,听说你家小弟今年及笄了,小摸样儿不错,你把他让我收了做小爷,我不仅帮你还清欠债,还给你十两银子,教你怎么投注如何。”
瘦弱女子大惊,这才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突然会接近她这个家中一穷二白的穷鬼。“张姐姐你……你早就盯上我家小弟了!?”
“事到如今,姐姐也不瞒着你,姐姐我是真心看上你家那个弟弟了。姐姐我家有田有房有仆人,还只有一个夫郎,你家小弟嫁给我做个小爷也不吃亏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们成了一家人,姐姐还会亏待你不成?”张姓女子摆出一副我是真心为你好的姿态。
瘦弱女子对她所说一点也不信,她是听说过的,张姐姐是家中有田有房不错,但是那是因为家有祖业,传到张姐姐这一代,已经被败得只有原来的十之一二了,可就算没多少,对她这样的人而言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且张姐姐娶的夫郎又十分的厉害,早早就将家产握进自己的手里,所以张姐姐不敢往家里纳小爷侍童之类的。有一次因为张姐姐去芙蓉楼偷香,还差点闹出人命。那么厉害的男主人,她家那单纯温良的小弟又怎么能讨得了好?怕不是刚进了门就丢了性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