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灵夏站起身来,悠然的踱步出席,缓缓的扫视着周围面色各异的皇室宗亲,玩味的重复着文越琴说的话,“身份尊贵,天下皆知?”
只要被七公主的目光扫视到的人,都真切的感觉到对方那幽然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笼罩周身,一股寒意蓦地自心底升起,她们心里一惊,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啊?小小年纪目光就已经有如此的威势,若是假以时日……七公主的成就不可估量……这个孩子,她真的只有四岁吗?众人禁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看着地上的文尚书,坐在角落的杨家世女,还有端坐上位面色无波的东方尚书,众位宗亲心里惊惶不已,她们这些年可从三大世家的手里拿了不少好处啊,若是让这样一位公主登上皇位,以陛下和公主这些年对三大世家的态度,定会大力打压三大世家,若是在过程中查出什么与她们有关的蛛丝马迹,那她们的下场……
不行,不能让陛下这么做!
可是该怎么阻止决心已定的陛下和眼前这位势在必得的七公主呢?众位宗亲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今年的这场冬宴真是数年来最难熬的一场宴会了。
锦灵夏停在文尚书的身前,平视着挺直背跪在地上的文越琴,那双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本宫一直以为众位宗亲瞧不起本宫的出身呢,嫡出庶出,你们总是挂在嘴边呢,原来竟不是如此?”
文越琴眉心微动,口不对心的继续说道,“臣等不敢。”不管她今晚能不能阻止陛下,待回到府中,必须马上召集众人共同商讨对策,之前是为了安陛下的心,才任陛下为所欲为,那些无关痛痒的枝叶,剪了也无所谓,毕竟有张有弛才是长久之际,可是如今陛下的这一步迈得太大了,已经超过了文家所能承受的底线,如此一来,文家已经不能再一味的示弱了!
必须适当的阻止一下陛下的步子才是,她相信东方家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安平帝看着倔强的跪在地上的舒郡王和文尚书,继续仍是笑着,面上丝毫没有不快,闲适的端起桌上的玉杯,轻品着杯中美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她相信夏儿定有能力处理眼前的事情,毕竟这里只是夏儿成长的第一步而已!若是眼前的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谈何登上帝位?
夏儿啊,你可别忘了,你曾说过,只要朕许你无上的权利,你就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元修的人,在这一点上,朕确实不如你,因为朕有太多的顾忌,牵挂太多,做不到你这般只为一人,可是朕却又想看到你这样肆意妄为,还真是矛盾呢……
如今朕许你了,虽然比预计早了些,毕竟若是没有元修的事,朕还想再宽容些时候……
不过既然朕许了,那么就到了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就让朕看看,你会如何的不放过这些人!
锦灵夏勾唇一笑,细长的眼眸微微的上扬,那双瞳仁黑的纯粹,“既然不敢,那文尚书为何阻止母皇呢?”
文越琴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七公主,心里冷笑,既然你自讨苦吃那本尚书也不必给你留任何颜面了,“一国储君,必然是德才兼备之人,七公主如此雏龄,德自不必轮,才又有几何?”说完也不给七公主开口的机会,转头看向凤座上的安平帝,高声喊道,“陛下,册立皇太女之事,事关我锦朝社稷,几位公主如今实在是太过年幼,正是心性难辨之时,若是在此时就立下储君,万一引起百姓不安,引起朝廷百官动摇,危及社稷,岂不是大大的不该?望陛下三思啊!”
此话已经说的极重,就差没明说这是昏庸之道了!
众人目光灼热的看着地上的文尚书,心里连声叫好,就该如此,阻止陛下继续错下去!这样对她们彼此都好,陛下也是,好好的当着这天下第一人,突然要立什么皇太女,立就立把还非得立个如此妖孽的主儿,简直是没事找事!
安平帝闻言心里冷笑,百姓不安?百官动摇?天家之事,只要吃饱穿暖,百姓又何敢言?只有在被有心之人煽动之后才会产生“不安”,朝上的百官同样如此,文爱卿这是在威胁朕呢,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安平帝咬牙,世家还真是威风啊!
东方娴怡闻言眉头一皱,心下虽然觉得文越琴说的有些过了,但是也认同此举不失为一招险招,若是陛下肯乖乖退一步就好了,但是看着面色丝毫不动的七公主,东方娴怡心里禁不住一沉,对方丝毫也不显慌乱,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锦灵夏看着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文尚书,轻笑了一声道,“文尚书还真是我大锦的栋梁呢,本宫都有些汗颜了,不过文尚书此言可有些危言耸听了,动摇朝堂这么大的罪名本宫可担不起啊!说起这心性,文尚书又凭何断定说本宫心性不定,不可为储呢?更何况……”未尽的话蓦地停住,锦灵夏慢慢走到文舟的席前,看着明明心里恨的要死,却要强装平淡的文卿君,再次开口道,“若论起心性纯良,本宫的父君可要比文卿君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他的教导,本宫怎么也比某些人要强上许多呢,不知文尚书可信?”
文舟此时忍的很辛苦,明明他最恨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以一种嚣张无比的姿态,仿佛在炫耀一般,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
“七公主就是这么罔顾伦常的吗?本君虽不是你亲生,但是怎么说也是你的君父长辈,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出言诋毁?这就是恒贵君的教养吗?若真是如此,那恒贵君可真是比本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文舟面露委屈的开口斥道,辩不过母亲就打算以他为突破口吗?真是天真!他岂会输给这么个令人生厌的孩子!
文越琴面色沉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对身为君父的文舟无礼,这是何等的失礼,还真是没有教养呢,庶出就是庶出,永远也比不上嫡出,上不了台面,她心里冷笑,再次拱手开口道,“还请七公主慎言,文卿君可是您的长辈,如此诋毁,实在是不该!”
“看来文尚书不信呢,也是,毕竟文尚书是文卿君的母亲呢,自然偏袒,这是人之常情。”锦灵夏闻言挑了挑眉说道。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这又唱的哪一出?不是在商量册封之事吗,怎么又扯上文卿君了?
这个夏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看不透啊!
文舟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孩子,“本君行的端做得正,不用母亲特意维护。”心里蓦地升起警觉,对方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个讨厌的孩子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什么?
“口说无凭,不如眼见为实如何?”锦灵夏看着面上冷凝的文卿君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轻拍了两下。
文越琴心下生疑,七公主是什么意思?她要拿出什么东西来对舟儿不利?想到此她心里蓦地一惊,难道舟儿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吗?难道……难道恒贵君的事真的是他做的?舟儿难道真的如此糊涂不成?处平是怎么看的!
安平帝看着女儿一派从容的样子,微微垂眸,难道夏儿打算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吗?倒也不失一步好棋,能从文家手里抢来,看来这些个暗卫还是很不错呢。
门口负责看守的宫婢急步走来,跪在地上看着殿上的陛下恭敬的禀报,“启禀陛下,拂香宫侍卫求见!”
安平帝淡淡的吐出一字,“宣!”
文越琴心里越发的不安定,心里只盼舟儿可千万别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
一身侍卫打扮的暗香手里抱着被包裹成的一大团,恭敬的单膝跪下道,“拂香宫侍卫暗香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娴怡闻言心里一震,蓦地抬头看向地上的暗香,暗字辈的……这个侍卫是卫人!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上位,陛下居然赐给七公主卫人了,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荣宠这拂香宫了吗?
所有知道卫人存在的皇室宗亲都禁不住上下打量这个自称暗香的侍卫,卫人都送了,心下的不安越加加剧了,都忍不住心里揣测,陛下的决心还真是坚定啊。
“暗香,把你怀里的东西打开。”锦灵夏淡淡的开口道。
“是,主子。”暗香恭敬的应道,倾身三两下打开手里的大包,只见里边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子,一脸惊慌的看着四周,雏白柔嫩的脸上一道青紫的鞭印斜斜而下,格外的显眼。
文舟在看到对方抱着的东西时就心下寒了一片,那个最外面的那层他认识…… 那是康儿屋里的东西!她们居然把康儿带到冬宴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