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越琴已经认定东方娴怡是在装傻充愣,但她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露了口风,“文某只是觉得杨家牵连其中,时机有些太巧合了。”
东方娴怡微微一笑道,“不论巧合与否,杨家胆大包天,触怒陛下,已成事实,你我此时该做的就是怎么替陛下“分忧解劳”而已!”一瓶焚香丸只能解燃眉之需,但愿陌儿此次不是养虎为患,依她所断,让拂香宫的那个人就这么去了不是更好吗?陛下偏宠与他,出身低微的他又怎么受得起?这个下场其实早就注定了,只不过是早是晚而已!
文越琴一愣,她没听错吧?为陛下“分忧解难”?如今陛下最忧虑的可是恒贵君身上的奇毒,难道东方家的意思是要她们去寻找解药吗?为什么,让那个恒贵君就这么去了不是很好吗?而且如今恒贵君还怀有身孕,救他的话,万一又生下了一位公主岂不是很不好?虽然对方出身卑微,他所出的公主没什么上位的希望,但是出手救他明显不是上上之选!
“东方大人此言何解?”明明是你自己下的手,如今却要借俩家之名去寻找解药,东方娴怡到底要做什么?讨好陛下吗?明明可以一箭三雕,为何却要放飞两只?
东方娴怡坦然的望着文越琴,眼底有着很明显的认真,“只要文大人肯为陛下“分忧解劳”,杨家之事东方家愿意退一步。”这是她的诚意!
文越琴听着东方娴怡仿佛是在退让的话,心头震惊,这个退一步的话可是一个不小的代价!但是随即她就心头火苗升起,文越琴冷笑,“文某若是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文家一向都是些粗莽之辈,舞蹈弄棒,冲锋陷阵倒还可以,若是讲究医毒之法,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东方大人说笑了!”
东方娴怡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要她肯为陛下分忧解难,东方娴怡的意思是她下的手吗?明明是她东方家才对!简直是在贼喊捉贼,何等无耻!东方家这是要把罪名栽在文家的头上吗?简直痴人做梦!
东方娴怡看着文越琴沉下的脸色仍旧不以为意,她早就知道此行不会太过顺利,“文大人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娴怡的提议,尽早做下决断,毕竟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与文越琴打了多年的交道,此人虽然表面豁达,但是做事粗中有细,为人心狠手辣,若是文越琴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交出解药的话,她反而会觉得其中有诈。
文越琴闻言心底冷笑,面上冷淡的说道,“文某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本应如此,不用东方大人特意前来提醒,夜色已深,东方大人还是请回吧!”文家多年的积累又不是摆设,她可不惧她东方家!
东方娴怡见她打着官腔,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心里叹道,她已经退让的足够了,杨家的一成已经是极限了,但是文越琴不肯让步,她也无能为力,就算陌儿再说什么恒元修不能死之类的话,她也只能回绝了,毕竟她这次也并不赞成出手相助,“既然如此,那娴怡就不打扰文大人休息了,告辞。”
文越琴淡淡的开口道,“来人,替本官送东方大人出府。”
文家的总管文秀,上完茶就在厅外候着,听到家主的唤声,连忙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是,家主,东方大人请!”
东方娴怡见文越琴居然生怒到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让下人送她出府,心里有些诧异,但是她虽然是来说服文越琴的,但是那不代表她会让文越琴欺在东方家主的头上!
“不劳费心了,文家的狗,本官还是有些用不惯呢。还好本官视得路,文大人自己留着吧。”说罢就起身,任身后一直默默无声的时月,为自己披上玄色风衣,悠然的朝着外面走去。
文秀闻言一愣,眼底闪过屈辱之色,即使她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她心底清楚东方家主并没有说错,她的确是文家的狗,她的确不够资格去送东方家主。
在文家,只有文家家主有相送东方家主的资格!
文秀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文越琴冷冷的看着东方娴怡逐渐远去的背影,紧握的双拳,显露的青筋有些狰狞,东方娴怡这次欺人太甚!
“告诉初安几个,让她们紧紧盯住东方家的动静,若有任何蛛丝马迹,立马来报!”
“是!”暗处传来了恭敬的应答声。
过了半晌,心绪平定下来,文越琴想起自己今晚还有重要的事还未处理,于是她再次冷声开口道,“人可送来了?”
“人已送到。”刚才应答的人再次出声。
文越琴闻言沉静了下心绪,起身走到厅外,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身朝院中走去。熟悉的找到院中假山上的一块暗白石头,用力向右一拧,眼前原本十分逼真的假山,随着一声石门开启的声音,一个漆黑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出现在文越琴的面前。
文越琴看着眼前的通道,从广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抬步踏进了通道,进去后再次在右壁上找到相同的机关,用力向左一拧,身后的石门应声关闭。
就着夜明珠的荧光,行至假山深处,只见凹凸不平的石墙之上,两道粗长的铁链,延伸而出,一左一右,将一个低着头,看不清模样的男子双手锁住,呈大字形将人紧紧的缚在墙上。
文越琴看着墙上的男子,一身的黑衣,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白色的内里沾着斑斑血色,顺着破烂的黑衣口子裸露了出来,可见此人之前已经遭受了酷刑。
顺手提起旁边放置的水桶,一把泼向墙上的男子,男子被突如其来的水流泼的一个激灵,身子一动,低垂的头开始有了反应。
文越琴放下手里的木桶,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眼前男子的下巴,看着男子苍白的脸色,迷茫的双眼,冷冷说道,“真是让人惊喜呢,我的好“侄子”,这些年姑姑找你找的好苦啊!”
男子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眼底一丝刻骨的仇恨一闪而过,然后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垂下了眼帘,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般。
文越琴眼底的暴虐迅速汇聚,她冷声开口,“听说抓你可损了文家五名初将呢,这些年你倒是学了不少本事啊!姑姑真是觉得欣慰啊!萧弟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十分欣喜吧!你说呢,我的好侄儿!”
男子毫无动静,既不说话,也不抬眼,只是沉默以对!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话可说!
“你的这身武功从何而来?姑姑可是很感兴趣呢。你我至今足有十年未见了,当年那个小男孩如今也长大了呢,这张脸和萧弟可真是像呢,你说是不是呢,阳儿?”
文越琴看着眼前人毫无动静的模样,继续冷笑开口,“阳儿倒是真的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曾去祭拜过周家那三十多口冤魂,坟上的草都比人高了,看起来十分的有趣呢。亏我每年的忌日还会替你为她们烧上一炷青香,阳儿就是这么对姑姑的吗?”
“你……不配!”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这一生的噩梦!这个女人不配提起周家!
文越琴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开口道,“阳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周家怎么说也是文家的姻亲,周文两家可是一家人,周家遭逢大难,文家来不及救援,姑姑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但是姑姑对你是真心的,让姑姑照顾你不好吗?当年为什么要跑呢?“
“你装……什么?周家……不是你亲自……带人动的手吗?!”男子喘着粗气开口道,眼底流露出的恨意,让文越琴看着心里很是高兴!
文越琴挑眉,“你说什么呢?阳儿,我可是你的姑姑,虽然周家只是普通人家,但是既然萧弟选择了周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又怎么会对弟弟弟妹下此狠手呢?”
“你……是个疯子!文家的人……都是疯子!你们怎么……不去死!你们该死……啊……”男子情绪激动起来,双手上的锁链碰撞声不断的响起。
文越琴蓦地脸色沉下来,“留你一命,你居然不感恩,还妄图恩将仇报,周家的种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男子嘶哑的喊道,“我庆幸……我是周家人,而不是丧心病狂的……文家人!”
文越琴闻言,眼底狠厉闪烁,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男子白皙的脸颊顿时红了一片,嘴角一丝血流了下来。
“萧弟是文家人,所以你也是文家人,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文家人,你再怎么逃也没有用,你自始至终都只能是文家人!”
文越琴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在戳男子的心窝,他只觉得无尽的黑暗朝他笼罩过来,他想逃,可是他却怎么也逃不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