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管家,芳管家……”熟悉的呼唤声再次传来,郑芳眉心止不住跳了起来,这个家丁是谁买进来的?不听管教还是怎么的?刚刚不是说了不许大声喧哗吗!怎么还是这么没体统?这规矩都是怎么教的?
云氏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底有些不悦,“又怎么了这是,你快去看看。”说完也不等郑芳作答,继续朝着云松阁的方向走去,女儿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他得跟过去看看。
郑芳连忙称是,简单行了个礼,就转身朝声音的方向急步而去。
“芳管家,芳管家,可……咳……找到你了,又……又有人来了。”家丁看见郑芳从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一边喘气,一边开口禀报来意。
郑芳蹙眉不悦的开口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大声喧哗的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再有下次,小心把你卖给人伢子!”刚才没仔细看,这个面孔有些生,应该是刚进府的,难怪这么不懂规矩。
家丁闻言一怔,眼里尽是委屈,诺诺的禁了声。
郑芳见她老实了不少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毕竟是新人,也该宽容些,慢慢来就是了,于是她咳嗽了下,淡淡的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又有人来了?”
家丁见郑芳脸色缓和了不少,于是小心的开口道,“门外又来个年轻的院生,说是小姐的同窗,奉书院之命来见小姐的。”
郑芳一怔,小姐的同窗?小姐是瑾成的院生,与小姐同窗的自然也是在瑾成的院生,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有瑾成书院的人来了吗?怎么又来人了?她蓦地想起刚才那两人只是送上了信物并未说自己的来历,是自己见对方笔下有神,擅自认定她们是来自瑾成书院,难道不是吗?不过能写出那样的字的人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不然小姐也不会急匆匆的就去见了。
“你把人也领到云松阁去,我去禀报小姐。”奉命而来,又是同窗,小姐应该不会推辞吧。
家丁连忙回道,“是,那小的去了。”
郑芳随意的点了点头道,“去吧。”
“你是谁?”郑芷月看着眼前这名端坐在椅子上,年龄稍长的女子,一双眸子沉若秋水,眉色间有抹淡淡的清傲,高挺的鼻梁,单薄的粉唇,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美丽中透着一股英气,身上有着成年人独有的成熟深沉,更有着一股常年与文墨为武的独特韵味。
“林芳叶,或许你可以称我为师姐。”林芳叶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沉痛,师傅真的去了,眼前之人的憔悴已经证明了那个自己不愿相信却终是已成事实的消息!
“什么?”郑芷月双眼锐利瞪着那个语出惊人的女子,她从未听师傅提起过她还有弟子尚在……
蒋玉珍也是一怔,这个郑才女居然是先生的师妹,那岂不是成了她的师姑了吗……可是明明是同龄,却平白矮了一辈,蒋玉珍此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不过她心底还是有些佩服的,郑才女确是文采过人,自己的先生更是让她敬仰万分,就是不知先生的先生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世大儒应该称得上吧?
“你以为丘绪多年身为无常书院的内院院士,她的门生会只有你一人吗?”林芳叶轻叹一声开口道,师傅什么都没和这个小师妹说吗,那样倒也符合她的个性。她们都觉得过去终究是过去……如今只有她一人还在念念不忘吗?
内院院士?丘绪?先生的先生,也就是师祖是无常书院的内院院士名为丘绪吗?来历还真真是不凡呢,果真是当世大儒吧,可是这个名字好像并不怎么出名啊,内院院士有姓丘的吗,好像没有把?不对,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蒋玉珍开始认真的回想自己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郑芷月闻言怔然,长剑随势收起,反手背与身后,但脸上仍是冰冷的神情,“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与我攀亲带故吗?”她不知道师傅为何从未向自己提起她的过去,自己知道师傅曾经是无常书院的人也是最近的事,这人今日来此到底有何目的?真的只是与她认亲吗?为何之前不来,偏偏在师傅死去之后才来,她已经知道师傅的事了吗?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师傅的死讯的?
林芳叶淡淡一笑,“你我份属同门,不管你承不承认,它都是事实。而且……”她秋水般的眸子蓦地深沉了不少,“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攀亲带故的价值吗?”看来师傅还真是疼这个师妹呢,她看的出这个师妹虽然眼色冷厉,但是只是徒有神,却没有质,恐怕她长这么大,也没沾过半丝血腥吧,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呢。
一上来就是语气不善,若是未经过雪山一役的郑芷月,定会心有不服,嬉笑的反驳对方,或许还会意气风发的提出挑战把,可是在见识过那几个让她觉得自己难以匹敌的人之后,她已经认识到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更认识到如今自己的量小力微,只要别人手指轻轻一动,就足以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更遑论去保护身边亲近的人了……
可是她即使明白自己的微弱,但不代表她就会就此甘心,她是师傅的弟子,她不会就此止步的,郑芷月想到此,声音冷凝,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反讽的意味说道,“既然你认为我郑芷月没有让你承认的价值,那今日你又是所谓何来?”她也丝毫没有认下这位清傲师姐的意思!
林芳叶心底闪过一丝讶异,眼神倒是不错,不为她的言语所动,性子沉稳了不少,看来师傅的故去让这个小师妹长大了些,不知师傅泉下有知是否会有些欣慰,不过……对长辈师姐的态度还有些不尊呢,也是她脾气好,不然光刚才那直指而来的利刃,要是其他人,说不得要让这个小女孩吃些苦头了。
想到此,她微微敛眼后又扬起,看着眼前神形消瘦,面容憔悴的“小师妹”微微一笑,“你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我今日来此只是想问明师傅的故去的原因,师叔的信有些含糊不清,既然你是师傅最小的弟子,料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郑芷月闻言眼睛眯起,对她的讽刺不以为意,心里想道原来是师叔告诉她的,倒也合乎情理,师傅故去,弟子总应该前去拜祭的。可是既然师叔没有告诉她师傅的死因,定有其道理,想来定是因为无常书院的缘故,而且师傅这么多年从未提起自己有什么师姐之类的,或许师傅与这个师姐之间并不亲厚,既然如此师傅的仇就应该由自己背负。
“不管你是不是师傅的弟子,那都与我无关,而且我与你并不相熟,师门之事,师叔既然没有告知你,那就是没有必要。如今师傅故去,师叔所言就如同师傅的教诲,我不会违背师叔的意思。”
林芳叶眼神一闪,微笑敛去,脸上一冷,“看来你打定注意隐瞒到底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师叔的沉默早就说明了一切,除了那里,师叔又怎么会隐瞒与我呢?”来此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罢了,可是师傅这么多年都未曾与她们对上,对方也没有特意上门,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
郑芷月微惊,这个女人话里的那里是指的无常书院吧?除了无常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能猜的出来?对了她也出身无常书院,难道她和师傅是在无常书院相识的吗,应该就是如此。
郑芷月心里沉了下来,她同师叔和师妹在安葬好师傅后,就询问过师叔关于师傅的过去,可是师叔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趟泪,让她无法忍心再开口问下去。
如今听着这个女人的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身边最熟悉的亲人,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师傅的过去,甚至都参与其中,只有她是一无所知,完全被排斥在外!
还真是没长大的孩子呢,眼底的妒忌都露出来了,这样就很好,她其实也很妒忌呢,师傅真是太疼爱你了,郑芷月不懂,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运呢,她眼神微转,“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玉珍,我们走!”林芳叶语落起身,身后的蒋玉珍连忙跟上。
郑芷月看着对方从容离去的背影,胸口闷的生疼,她有种感觉那个背影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和天真……
“月儿?客人走了?”刚进门的云氏只看到两个远去的背影,心下觉得有些来去匆匆,转头自然的开口问道。
“爹……”声音乍然而止,郑芷月只觉得胸口一痛,身子蓦地软了下来,重重的倒在地上。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这是?来人啊,快来人啊!”云氏双目圆睁,连忙大惊的上前抱住女儿,急声的大声开口唤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