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师兄,那个苏问疯了,跑咱么纵院闹事来了。”一名青衣弟子钻进一家茶社,慌张的站在常佑房身后低声说道,在其对面还有两男一女,穿着富态,尤其是那女子,尽管上了年纪,却依旧是道让男子赞不绝口的珍馐美味。
“先等等!”常佑房挥手打断道,推开桌上散乱的雀牌,抬手摸起最后一张牌,扫了眼身前的牌面,又看了看手中的牌,再瞧了瞧其余三家满脸紧绷的模样,啪的一声将牌扣在桌上,坏笑道:“不好意思各位,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海底清一色,给钱。”
“哎呦,又输了,常小子你是不是最近又缺钱了,老拿我们当金库。”
“小佑房,还没打几把,你都自摸多少次了,再这样明儿姨可不来了。”
另一人也是配衬着说道,不过脸上都还挂着笑意,可见这四人少不了是常常凑在一起的老赌鬼了。
常佑房一边收钱一边逐一陪着笑脸说道:“姨,你这么说可就不讲理了,你手气上来的时候我不也输的差点要当裤子了吗?最近真的顺,就连那个整日压我一头的家伙这几日也都不在学府了,不然哪有功夫来找你们啊!”
“行嘞,看你好像有的要忙,今儿就到这吧!”三人说着就要起身,其中那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一把拉过常佑房,满脸妩媚的说道:“姨可不能吃亏,小佑房,来让姨亲一下。”
随后不由分说的在常佑房的脸颊上落下一枚火辣的唇印,另两人看的羡慕的紧,却也知道这女子绝非是个人就能亲近的,也绝非对谁都这么亲近。
“姨,我不小了,老是这么亲,让人看见了不好。”常佑房羞涩着脸,埋头说道。
那妇人弹出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两张脸就快要贴在一处,扑面而来的热气带着好闻的脂粉味道,让常佑房燥红的脸颊更红了几分,“不小了吗?那今晚来姨床上,让姨好好瞧瞧,小混球,今天自摸够了,也该让姨摸摸了。”
这话着实吓坏了常佑房,连忙捂着身子退了几步,像极了被地痞流氓调戏的黄花闺女,看的那妇人捧腹而笑,银铃般的声音好听的紧,“行了,姨就不取笑你了,以后可不敢再在姨面前提长大了,懂吗?小佑房。”
“是是,佑房知道了。”常佑房连忙说到。
直到将三人送走后,常佑房才连忙擦掉脸上的唇印,招呼那名青衣弟子坐过来。
“常师兄,这都是谁啊!尤其是那妇人好大胆。”
“讲了你也不认识,还是说说苏问的事吧!”常佑房抖了抖衣袖,端起桌上的茶水想要压一压心头的燥火。
那名青衣弟子被对方一提醒,这才猛地想起所来何事,连忙说道:“昨天王冉亮不是跟郎九言去了擂台切磋,后者出手重了些,今天苏问来给王冉亮报仇来了。”
“人都差点打死了还只是出手重了些,牧齐,这又没别人,你至于这么小心吗?”常佑房不悦的说道,但这股怒意并非来自对方。
“可不管怎么说,此事学院教习正在商讨,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弟子来管,何况他还是横院的人,插手我们纵院的事未免有些过头了吧!”牧齐急忙说道,“荆川师兄走的时候可是把纵院一切事务都交给你来处理,现在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就这么干坐着。”
常佑房从怀中取出大把大把的银票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反驳道:“什么叫干坐着,我也是有收获的好吗?”
“你差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躲这来的,你要是昨日就出面拦下两人,哪会有后面这些事,说到底你还不是怕了那家伙,要是荆川师兄在,会让那家伙这么嚣张,什么掌罚使,这里是学府,不是凌天宫。”牧齐直言不讳。
“啪。”常佑房掌心下那张雀牌就被碾成一摊骨粉,恶声说道:“什么叫怕,比武切磋有理有据,王冉亮那小子就是太年轻被人家说几句又怎样,更何况付丹阳本就是冲着苏问去的,王冉亮无非是个导火索,他那狗屁掌罚使是没什么,可他那张嘴说谁谁死,不然你以为到郎九言这么过分的举动教习们都默不作声是为了啥,也不知道苏问那小子怎么跟问道天下的魔头扯上关系,就算是学府在这件事上也不敢太武断。”
“王冉亮的确是死脑筋,等着调查清楚就好了嘛!被人家故意挑衅两句就要拼死拼活的,浪费他师傅一片苦心。”牧齐撑着脑袋叹息道。
常佑房伸展个懒腰,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开口说道:“走,回去。”
“回学府?”牧齐诧异的问道。
“你也说了现在纵院我当家,就算再怎么不爽付丹阳和郎九言,也不能让苏问由着性子胡来。”常佑房淡然说道,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卷发,嬉皮的神情蓦然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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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院的大道上,鲜血染红了地面,宋哲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就在对方快要动身的瞬间他就已经提前释放了灵力罡风,可为什么那道雷霆还是击中了他,可惜不懂的人不止他一个,苏问冷漠收剑,沉声道:“如果这里不是学府,你已经死了。”
“你看清楚他是怎么出剑的吗?”围观人群中有人颤巍巍的说道,只见到那头雷兽突然炸裂成无尽光芒,等到他再看清时,宋哲已经受伤倒地。
“这真的是破字决吗?你们不是说他看了半个月都还不能承受住书中的雷霆意念,这他娘的分明是大成了呀!”
“乖乖,破字决竟然有如此威力,我真是被你们这些师兄骗惨了。”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虽然也和苏问一样对三文馆中的武学充斥着好奇,但从师兄那里得知十二字诀虽然声名在外,其实算是比较鸡肋的武学,早在心里就已经将这十二本字诀排除在外,可今日一见,如果说这都算鸡肋了,那他此刻修炼的武学岂不是连鸡毛都算不得。
苏问没有停留继续向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他体内的灵力也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尽,跟宋哲比起来他的灵力可谓是少的可怜,好似一个乞丐拿出全身的家当都比不上一个地主随手施舍的多,只不过一气化三清真是种神秘莫测的神通。
宋哲的悟性并不差,否则也不可能钻研出灵力罡风这种独特的手法,但是不管再精妙的武学,哪怕是问道榜上的神通都一定存在着它的命门所在,灵力罡风只是单纯的将体内灵力释放而出,不需要多少化腐朽为神奇在其中,只要灵力够多就好,这的确让许多修士大为头疼,因为他们都是拿瓢喝水墨守成规的人,偏偏今日宋哲遇上的却是一个丢了瓢直接跳进灵力江河中畅饮的怪胎,灵力罡风确实无疑的将苏问挡在了三尺之外,可就在那一刹那固若金汤的壁垒被苏问的一气化三清生生吃出了巴掌大的空洞。
高楼之上,付丹阳嘴角阴冷上翘,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付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郎九言不安的问道,没想到苏问竟然藏得如此之深,直到他进了学府之后才听闻了关于魏利争的事情,如若不是付丹阳主动找上他,他断然不会再去招惹苏问。
付丹阳漠然回头,凌厉的目光让郎九言背心冷汗直冒,“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称兄道弟,滚下去,到你了。”
“付,付大人,我怕不是他的对手,还请您。”郎九言欲言又止,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这是你们学府自己的事,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插手,自己去解决干净,否则你们郎家的绝学就不要奢望我给你补齐。”付丹阳语意冷淡的说道,不曾想卸磨杀驴的事情,磨盘还转着,主人家就已经开始磨刀了。
郎九言眼底猛然掠过一抹惊凉,看着对方不可一世的模样,低声道:“是,大人。”
苏问突然停步,抬头看向楼顶的窗台,付丹阳也正看着他。
“苏问,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付丹阳,只恨当初那一剑没有杀了你。”苏问冷声喝到,正看到在其身旁的郎九言,怒喝出声,“郎九言,给我滚下来。”
苏问的话郎九言听的同样清楚,什么叫那一剑没有杀了你,他身旁的这位可是号称神圣之下第一人的除魔司掌罚使,莫说是杀他,就连伤到对方都是天方夜谭,自己明明最擅长观人望气,自以为早已经深谙鉴貌辨色的道理,可是这次他不光看走了眼,还把自己彻底逼入了无路可退的悬崖边,那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只希望自己最后一次的观人没有观错才好。
“付大人,我去了。”
付丹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哼了一声。
郎九言紧攒着双拳一跃而下,哪怕苏问在他眼中仍然不过是开灵初期的修为而已,可心中的忐忑没有丝毫减少。
“苏问,你胆敢在学府内行凶,眼中还有没有法度二字。”郎九言强撑着腰身,外强中干的大喝出声。
苏问阴森冷笑道:“不过是切磋时下手重了些而已,郎九言,下一场切磋。”
“你敢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