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俘虏已经不在城外,那去了哪里?”青儿背对着堂下之人,呵问道,要是林羽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了下巴,那个温婉可人的丫头竟然这般模样。
“请小姐恕罪!”
“起来吧,一有消息马上报告,先把这个情况传给京城!”
青儿就不信大队人马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真是始料未及,暗卫可能大意了,自己也大意了,不曾想会晚上转移,他们到底会去哪里呢?战俘要么拷上脚镣在城里作奴隶,要么就会被押去做苦力,“来人啊”,一个黑衣男子快速来到青儿面前,青儿转过身,“你联络一下我们南边的弟兄,那些俘虏是否押往大庆河修堤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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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了,这一路可真够累的”,林羽骑着马站在路边,指着前方的山群对梁彪说道。
这一路上,为了保险起见,因为林羽知道有眼睛盯着平安城林啸的一举一动,所以刚往东走了一段,就吩咐下去,所有马蹄裹上布履,转向向北,直奔平安山下。
平安山南侧人迹稀少,没有官道,俘虏多有伤在身,林羽吩咐一边休整,一边放马,肥美的山坡草地足够喂养马匹,所带的粮食加上地下和山上的一些野果、野味,一路走走停停,九日之后来到了九重山,就这样,林羽带着这批人消失了,全无踪迹。
梁彪一直担心会遇到敌人,林羽却不以为然,他在赌,阿巴鲁尔自顾不暇,哪有时间还在来此伏击。听林羽说快到了,梁彪也就放心了。
“哈尔木格,你一天盯着将军看什么呢,还不快走”,梁彪看到哈尔木格骑马来到他们身后就不走了,一路上她都如此,时常盯着林羽看,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怎么地,就感觉有点疯疯癫癫的。
“梁将军,不要生气,我替小妹赔不是了。”哈尔勒骑马从后方赶来,拉着哈尔木格的马向前走去。
“公子,这丫头这是几个意思呀。”
“唉,梁大哥,管她呢,要我是块肉,她恨不得把我给嚼成粉末,这是在抗议呢,由她去吧”,林羽也是有些受不住,感觉身体都被看穿,如同千万只利箭射过身体,留下了千疮百孔。
天黑前,全部人马全部进入九重山草区,这地方荒无人烟,有传说在九重山下有鬼神出没,人高茅草遍布广袤的草地,林羽在九重山上观察过,这地方是唯一入口,整个片区形如马蹄,九重山就在蹄尖,两边山脉起伏向西北顺延,现在的位置就在蹄印的开口处。
林羽把外铠脱下递给哈尔勒,“你让他们把马放过里面去,就从这个山脚直线架设木辕到另外一边的山脚,木头就从山上取材。”
“梁大哥,带领其他人在身边这个山腰搭设木架,支起帐篷,让孩子们先休息,妇女做饭!!”
九重山的气温比起平安城要温暖许多,终于到了,林羽一脚踩倒一片茅草,在山脚一块石板上坐下,抱着孩子的那个妇女走过来递给林羽一个水袋,林羽接过水袋,从妇女怀里接过孩子,每次这孩子看到林羽都会目不转睛,忘记哭闹,扭开袋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水。
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战争中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因为身在不同阵营,站在不同角度,背负不同的责任,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个别私欲膨胀的君王,亦或是为了一个更强盛的生存空间,推翻旧的约束,重新划分禁锢社会的三六九等,重新瓜分权利欲重。
当开辟了王者江山,宏图霸业,又需守护所拥有的一切,拥有越多,需要筹划和考虑的就越多,需要防备的人和事防不胜防。就像一头狮子,可以统治一方领域,却受不了蚊子苍蝇的骚扰。师傅当时跟他说起这些东西,他并不是很理解,但现在其中深意也略懂一二,想起云老,从上次在平安城分别后,不知道现在他还好吗,还有琴湘那圆亮的大眼睛,是否有想我呢。感觉手上有水,抽出一看,却是孩子尿裤子了,弄得自己裤子也湿了,妇女看到,忙跪地上不停磕头,嘴里不停说着什么,林羽把孩子递给她,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是对她摆摆手,无奈的笑了下,走了开去。
人数众多,行动不慢,一片直线草地已被清空,陆续有人从山上把木头搬下来,林羽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环顾四周,哈尔木格这次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一个蒙军一瘸一拐扛着木头前进,不小心被地上的草根绊倒,林羽走上前去,把他拉起来,对着哈尔木格招招手,哈尔木格走上前来,手放在身后,却不敢看林羽,林羽指着木头,又指着前面。哈尔木格弯下腰就去抱木头,抬起一头另一头依然在地上,还是力气不够,林羽走过去抬起另一头,自己就在前面走,哈尔木塔双手紧扣环抱着另一头,亦步亦趋滴滴哒哒吃力的跟着。
放下木头,哈尔木塔一屁股坐在了了地上,上半身向后躺去,也不管地上有没有小虫子。
林羽懒得管她,找到哈尔勒,跟他比划着说每隔十米搭设一座望楼,哈尔勒是位老头领了,林羽简单比划他就能领会。
看着一座座搭起的望楼,天完全黑下来,吃过晚饭,林羽躺坐在帐中木椅上,看着面前的火苗霹雳啪拉响着,连续几天的赶路身体还是疲惫,还庆幸这帮人没什么不良居心,好多在攻城中伤得不轻,可能他们也死了心,生死有命,想到这些,林羽吸了吸鼻子,却是有点想家了。
一只,两只,长腿迈进了房间,穿着皮裤袄,林羽耷拉下的眼皮稍稍睁起,他想看看这个时候她偷摸着进来自己的帐篷做什么。
一股烤肉香传来,放在木碗上端到林羽面前,不知是什么野物肉,闻起来挺香的,林羽看着哈尔木格凌乱的头发,紧俏的皮袄,伸手拿了一块往嘴里放,咬了一口咀嚼起来。只感觉脖颈一凉,林羽不敢动了,往上瞟了一眼哈尔木格咬着下嘴唇,一把匕首抵在左边脖颈处,水滴在了地上,不只是从林羽口角流下的油水,还有脖子上滴下的血珠。林羽继续咀嚼嘴里的肉,腮帮嚼动牵动着脖颈,汗珠在额头泛起,哈尔木格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了,林羽在赌,这丫头一定在恨自己,却下不去手。
帐篷门帘被掀起,梁彪躬身钻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差点没吓晕过去,哈尔勒跟在后面进来,看到妹妹拿着匕首要刺杀林羽,急中生智,大口一声,“还不把刀放下!”,叮,匕首落在了地上,在火光映射下越发刺眼。
林羽伸出油腻的右手往脖子上抹去,手指上沾满了鲜血。
“将军,哈尔勒该死。”捡起匕首对着自己胸口扎了下去,梁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哈尔勒的右手。
林羽蹲下身来,血迹,抹在了两片白嫩的脸蛋上,把哈尔木塔从地上拽起来,又复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脖子。
没有哭声,泪水,夺眶而出,哈尔木塔从怀里掏出丝帕,刷的一声,撕成两半,接起来,缠绕在林羽的脖子上,做好后,在林羽身边跪了下来。她,知道错了,当哈尔勒用那把匕首想要自杀谢罪,她就知道错了,她一直不相信林羽真的会饶恕他们,从小就在军中长大,就被灌输丰国人是敌人,是魔头,每次蒙国军士的伤亡,哈尔木塔对丰国的仇恨就会更多一分,这次攻城,最亲近的父亲战死了,她一路而来,一直盯着林羽,她想报仇。
林羽吐出一口浊气,把哈尔木塔拉起来,就这样拉着她,让她站在边上。
“哈尔勒,你起来吧,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建设家园,但有一点,不许做出任何反逆之事,不然你的部族就没了。”
“谢大将军,哈尔勒不敢,谢将军!哈尔勒只听从您的使唤!”哈尔勒站起来。左手锤打右胸三下,俯身行礼。
“你们常年养马,你说说,怎么养马,我说的不只是这一万多匹,以后会是几万只。”
“养马吗,不满将军,这事其实说简单也简单,我的部族就擅长养马。在这里养马,哈尔勒也看过,还算适合。
足够宽广的山地草皮,可以让马儿自由奔跑自由觅食,这样养成的马儿,膘肥身健,只需要在放牧的时候合理划分区域,给地皮循环生长就行,平时辅以栽种的粮物,马粮不成问题。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水源如何,只有清澈的自然之水才是马儿最理想的饮水,只有等明天再看看,想来在大山周围定不缺水。
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大规模的养殖,最怕疾病侵染,好在我的部族有善治马病的弟兄,以后我们会多加注意,不让将军失望!”
“好啊,哈尔勒,你说的与我所想不谋而合,那就这样吧,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梁大哥,今晚你来值守,叫弟兄们把眼睛睁大咯!!”
“是,只是她,公子…”
“就让她给本公子守着吧,虫子太多,怕我睡着的时候飞到我肚子里去了,哈哈!”林羽看着哈尔木塔,又看了看哈尔勒,向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哈尔木塔,不许再对将军无礼!”哈尔勒对着妹妹命令道,哈尔木塔瞟了一眼林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