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白回到一楼就和张警官发短信，说自己也立马赶过来调查。
张警官立马拒绝的短信发过来：你小子还是学生来这种地方不好。
李秋白丢开手机，面对英语试卷转着笔一个字也没写。脑子里先是出现了华丽的水晶大吊灯，金色的灯光下是欧式皮沙发，高的吧台，黑色包裙的酒保，然后就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围着一群花蝴蝶一样的艳抹女子。
李秋白嘻嘻笑出身来。其实他的设想还真有点像，张警官此刻就坐在巴台上拿着四人的照片让老板酒保指认。
这家酒吧楼上是KTV，楼下地下室是会员制酒吧，上面嗨唱不过瘾的，还可以下楼到这边来休息。牌照都是齐全，营业也查不出大错，虽然有陪酒制度，但是只能聊天喝酒，公私接不可主动和客人联系。
而且张警官来的时间也还早，营业时间要从8点开始，现在才6点，老板为了早点送客，非常积极配合调查。
老板亲自端上一杯绿茶，张警官没有碰，这里的绿茶得要一百块钱一杯吧。酒保是个穿着黑色马甲白衬衣的年轻男人，一头紫灰的狼人头，画着眼线，带着黑色鬼牙耳环，打着哈欠从巴台后面看张警官摆在柜台上的四张照片，旁边的老板一眼就注意到刘寒月的照片上。
老板是个矮个子的大肚油腻男子，头发用发蜡腻在一起，那粗短的手指指着那张照片道：“老鬼，你看这是不是银星，小星星？”那个叫老鬼的酒吧看到老板发话了，早已经认出来的他便又打一个哈欠翁声道：“是呢，我也看着怪像的。”
“她是谁介绍来的？”张警官收起照片格外看老鬼一眼才对老板问话。
老板油腻一笑道：“还有什么人介绍，自己来面试的嘛……她说自己家里缺钱，需要个人凑集学费，我看她是女大学生，模样又可爱的，就答应了。”
张警官看李秋白传来的简讯是那种有人接送上下班的，存了这个念头，再去听老板的说法，便觉得似乎有些破绽。
“那你们是贴了招聘启事吗？我需要看看，无论是网页上还是贴的纸质的。”
这次老鬼嚼着口香糖先于老板回答道：“这个恐怕也是小姊妹介绍的吧，我们哪里知道，总不能还对应聘来的人做个背景调查吧？”
酒保老鬼唱了红脸，老板立马出来唱白脸，责备老鬼不礼貌，想要将话题就这么转开去。
“哪个小姐妹介绍的？”张警官就势掏出纸笔做出要记录的样子。老板脸上的笑有些讪讪的，一只胖手无处安放地一会摸衣服一会垂下来，最后放在巴台上，老鬼便又说道：“那道记不清了，银星也已经来了大半年了吧？”
“那可以提前召集所有的人从KTV到楼下酒吧，打扫卫生的也不要落下，我得一一问话。”张警官看着老板，一点不开玩笑的样子。
“这个银星是犯了什么事儿吗？”老鬼的瞌睡没了，语气很有些压抑的怒气在里面。
张警官认真缓慢地说：“连环谋杀案的被害者。我不仅要听实话，还必须和每个人谈一下，甚至你们这些店主还要警告一下旗下的职员，注意安全，一个月内没来的请假的名单都理一个给我。”
说道谋杀案，还是连环谋杀案，老鬼和老板的神色整个就不一样了，想到的一切坏的预计，老板立马收了油腻，露出近乎冷酷的果决来：“老鬼，叫阿杰打一个名单来，一个月在店里上班的所有人，依次打电话叫到店里来。”
“那……不久就要……”老鬼的眼睛盯着柜台后面的钟，张警官道：“来一个我问一个，争取不当误你们的营业。而且我还要和银星想关的客人的信息，这一点请务必帮忙。”
老板一挥手道：“再叫阿杰整理一张点过银星的客人名单。”
张警官和老板握了手表示感谢。局里派了三个警察来支援张警官的盘查，四个人一人负责一家，因为拖到明天消息传开了就不好办了，也怕嫌疑人知道了躲开，也怕店家不配合干脆不营业。总而言之，今晚是要待在酒吧里到天亮了。
张警官坐在阿杰旁边，看着他按着打印的名单打电话，打了一阵子电话，所有的女孩都答应早来。等到六点半的时候也没有人来。
阿杰是个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帅气小伙子，做事麻利，很会说话。他看着张警官笑道：“这些女孩子接到电话也不当个事的，逛街的继续逛街，睡觉的继续睡觉。”
“她们都是自己坐车来吗？”张警官问阿杰，看他是否会透露口风。
阿杰立马明白了张警官的意思，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凑近张警官小声道：“其实啊，这里的陪酒女郎，做长久的会自己开车来，像新来的便会坐窜窜的车，所谓窜窜，就是介绍女郎来上班，还负责接送，专门抽成的人。”
张警官会意点头，也小声道：“负责带银星的窜窜你认识吗？”
阿杰拿过张警官的本子下来一个老三和一个手机号码，递将回来的时候对张警官建议道：“咱们这里一直都是老鬼把持局面，老板也不怎么常来的。请你还是去找老板问来，我虽然写给你了，透露出去了难免嫌疑很重，你也知道我还在这里上班的。”
张警官点头表示感谢，快七点了，总算来了几个女郎，她们笑着走进来，几双眼睛立马世故地扫了张警官一遍，然后笑着走进化妆间。她们都是在这里化妆打扮，酒吧还要抽花钱钱的。
没有营业的酒吧还安静空旷，一来了几个人便感觉连空气都震动起来，大家的准备工作也麻利起来，张警官让阿杰去叫那几个女郎抽点时间来做了调查。
很快阿杰笑着，拖拉着一个一脸撒娇的浓妆女子出来，他们调笑的样子实在是可以预见等会将要看到的营业面貌。
在阿杰的人事办公司里，三人站定，办公司不大，香水味道直往鼻子里冲，张警官不好掩鼻子的，只得咳嗽一声，先拿出证件，再拿出刘寒月的照片来。
阿杰在一旁对女郎道：“玉姐，开始不是你带银星的吗？有些什么你都和张警官说说。”
玉儿身子本来是对着阿杰的，听说了便转头对张警官打量一眼先问道：“银星吗？我还以为大学生钱够了不来了呢。”
张警官知道玉儿和银星的关系比较亲密，必须取得她的信任，便语气很惋惜地说：“那样就好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半个月了。”
这样就勾起她的恐惧和同情了，果见她的表情立马变了，瞪着眼露出红眼睑，半张着嘴，拿手捂着胸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张警官照顾她情绪让她坐下，阿杰立马上前扶着玉儿坐下，给她端来一杯热水，玉儿受了阿杰的殷勤伺候才慢慢恢复。
她抬眼望着张警官道：“你们正在抓凶手是不是？”张警官点头，她紧握玻璃杯子道：“我知道她是大学生，出来做这一行是为了买漂亮衣服，她喜欢洛丽塔装，参加漫展，都是花钱的活动。”
她好像想起了和银星在一起的样子，声音有些哽咽，望着头扇着眼睛道：“她很受欢迎，是那些萝莉控大叔喜欢的类型，但是她总是请客，也一点不抢生意，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介绍客户给我们。”
“最后见到她时有什么异样吗？”张警官引导话题，免得她沉溺回忆情绪失控，甚至美化修改回忆，当你知道一个人已经去世，对第三方描述的时候难免宽容。
“那天我记得是月底发工资那天，她特意送我我一直喜欢的一条水晶手链，死活要我收下。那天她很开心的样子，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可能过段时间以后就不会再继续做这个工作了。”
“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怎么认识的？”玉儿瞥一眼张警官道：“那我不知道。”
张警官看她就要站起来离开，而且低着眼只顾将凳子端开就走。张警官对阿杰道：“阿杰，你再去看看其他的女孩出来没有？”
阿杰眼睛在玉儿和张警官身上打了个转，会意答应着出去了，顺手将门关上。
“难道是和客人在一起吗？”张警官单刀直入，观察玉儿的表情。
玉儿也有心要说便也不很是扭捏抓紧时间道：“店里是不允许的，我见过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我还有名片，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那人做的。”
玉儿翻出名片来递给张警官就开门走，对着老鬼翻了个白眼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张警官询问后面的女孩，都是同样频率的形容词：可爱、会来事、抢客、装清纯。
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二十分，装作保安一般在酒吧里逡巡观察，玉儿正站在门口边和一个男人推嚷，被张警官看到便心虚地背过身子跺脚，那个男人就走了。
张警官拉住阿杰问道：“那个才走进电梯的人是谁？”
“哦，那个人吗？安总，以前是银星的常客。”
那玉儿递给自己的名片上不就是写着安康吗？何以她前脚说了后脚就让那男人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