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落着泪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这是个简单而又曲折的故事,他们听完之后都唏嘘不已。
翌日一早,苏雅突然把我拍醒了:“我们可以帮她。”
“怎么帮?”白日尽揉了揉蒙眬的眼睛。
“其实这根本不算事儿,她生长在这个闭塞的地方,实在是太纯洁了,才会把这芝麻大小的误会当作天大的事情。现在看来,她的小哥哥应该早就变了心,再也不会跟她联系了。不如咱们伪造一封她小哥哥的信,给她一个安慰,怎么样?”
白日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依他们的水平,造一封信唬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昨天已经得知了小哥哥的昵称,只要在信里加上一些洋气的地名之类,简直不费什么力气。最重要的是,认为应当把关于假茶叶的事情放进去。当即用手机上网查了关于柳叶的功效,然后在信里插入了这样一些内容:
我永远记得你的好。当时我向你讨要茶叶,你却给了我一包嫩柳叶。我起初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读了几年书之后,我真的明白了:柳,其实就是“留”的意思,对吗?你是舍不得我的,对吗?而且嫩柳叶清热解毒,我刚到国外的时候上火厉害,多亏了它……
他们把信润色了一下,自认为非常不错。然后去邮局加印了几张花花绿绿的邮票,送到了青蓝女子的手里。
他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说是今早邮递员送来的。青蓝衣女子很惊喜,急忙拆开,读信……
他们以为她一定会幸福地跳起来,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看完信后大叫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中年女人冲过来把女儿安顿好,灌了浓浓的茶汤进去。
青蓝女子好不容易醒过来,又大叫起来:“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中年女人气急了,捏着那封惹事的信,把两人拉到外屋去:“你们这不是要害死人吗?”
“我们是好心啊。”姚悦月和白日尽急忙解释着。
中年女人一拍大腿:“唉,也是我犯懒,没有给你们解释清楚。自从她的小哥哥走了以后,淑芳总是要跟了去,但国外哪是她能跟得去的?而且那男孩这么久都不跟她通信,肯定是变了心了。后来我想着,倒不如干脆让她死了心,我就告诉她小哥哥已经死了,这才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可是你们倒好,又把她的心弄活了!”
果然,卧室里传出了青蓝女子的尖叫声:“妈,你不要拦我了,这次我是一定要跟了去的!我可以先去城里打工赚钱,有了钱我就可以去国外了!”
他们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了?白日尽和姚悦月面面相觑。
他们把青蓝女子从一个地狱拖出来,又丢到了另外一个地狱里去。
拿着假信到处去问人,想知道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有人暗示她信可能是假的,但是她根本不会相信那些话。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好,拍着胸脯坚定地说:“我想应该先去挣些钱,然后就不愁去国外了。”
青蓝女子异想天开,中年女人愁眉苦脸。
白日尽和姚悦月应当负起这个责任来。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帮忙到底:“实在不行,让她跟着我们去城里吧。我们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一个小屋,然后推荐她在艺术系当个校工什么的。”
两个人认为:即使这样不能让她攒够去国外的钱,也可以让她离开这个闭塞的地方,长长见识或许也能够缓解她的相思病。更重要的是,在外面她可能遇到别的男孩,这样兴许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中年女人同意了,也许作为母亲,她实在没有别的选择。她知道他们是好人,但她还是很担心:“大城市岂是那么容易混的?”
青蓝女子可管不了那么多,兴奋地收拾好东西,而且不忘记穿上长袖的衣服盖住自己手臂上那些可怕的疤痕。她快乐地跑来跑去,就好像马上能够见到自己的小哥哥了一样。
青蓝女子显然不是一个工作的料,至少不是一个做校工的料。
自她来到艺术系后,地面比以前更脏了,桌面比以前更乱了,重要的是连花盆里的花都被连根拔起来了。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想把花当茶叶炒了,但是她委屈地说不是她干的,而且她一再表示自己是扫过地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脏了。
这下子两人有麻烦了,领导显然不愿意再用她了,他要的是干净整洁的结果,青蓝女子做不到,她就必须被开除。但如果被开除,像她这样单纯的姑娘上哪儿去找工作呢?而且冒然去找工作是有危险的。
青蓝女子哭着来找她:“我是冤枉的,我很认真地对待这份工作,还指望着用这笔钱出国呢,怎么可能不认真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扫过的地,回头就脏了。明明擦过的桌面,回头就洒上墨水了。还有那些花,我哪能做那样的缺德事啊,怎么会把花拔出来呢?”
一看青蓝女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那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白日尽摆脱不了责任,还是得替她查一查。
当天傍晚青蓝女子离开之后,白日尽和姚悦月坐在画室里画画。这一层楼所有的画室都已经被淑芳打扫得窗明几净,会有意外发生吗?
他们坐了好久,什么事都没有。赵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来那丫头骗咱们,她之前肯定是偷懒了。”
“不会的,我相信她。我觉得是因为咱们开着灯,不如关掉试试。”白日尽关掉了所有的灯,一切陷入到黑暗之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用眼神交流着。
突然,只听到“噗”的一声,我看到窗户上居然映出了一张鬼脸!白日尽吓得猛地跳起来,姚悦月急忙安慰白日尽:“你这个大近视眼,别害怕,不是鬼。”
白日尽壮着胆子摸过去一看,才发现不过是玻璃上被泼了类似于油漆的东西。赵凯仔细观察了一下,说:“不是油漆就是咱们画室的颜料,或者是好几种兑在一起泼上去的,会是谁干的呢?”
正在池们纳闷儿的时候,只听到门外也传来“噗”的一声——有人把脏水泼到走廊的地上。两人急忙跳起来追了出去,只见走廊尽头闪过一个身影,拎着一个水桶,看到池们之后转身就跑。
说实在话,他跑得真挺快,如果不是借着月光能够看到他的两条腿,白日尽几乎要以为他是个鬼了。实在是追不上了,尤其姚悦月女生更是不给力。就在这个时候,白日尽急中生智(我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对着黑暗处大叫了一声:“你也来了!”
果然,前面那个身影愣了一下,回头向黑暗处看,而且看得那么认真。
白日尽拼尽最后的力气扑了过去,连人带水桶扑翻在地。
不出所料,这个人是青蓝女子的母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