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迷蒙,这是这几天千羽在这里呆着之后的感受,也许是在山巅的缘故,所以这样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千羽。
晚上他总是会做梦,就像曾经的十年困扰一样,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进展,也不像十年的梦那样真实。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千羽说不出来,也无法理解里面的深意。
这或许还是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系,睡梦中出现的人物一个个历历在目,在他的面前出现,仔细一想,千羽为什么一直是千羽,不一样的却是身边的人呢,梦里的薇儿是谁,落落又是谁,为什么都和露葭没有关系却反复出现呢?
这样的问题就这样难为了千羽,此时的他更加的困惑,如果之前是因为他知道的少而显得特别无奈的话,现在的千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乱了,一个故事接着一个的出现,直接让他的心智也都乱了起来,乱不是没有整理好,而是整理了一下,让它来去匆匆。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能分的很清楚的,因为即使是有人这样认为的,那也要改,改的更加霸气。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来这里,但是留下了的只是曾经。
生活如此,人生也是如此,简直就是不声不响的逆袭。
也许生活没什么可以分享的,因为都不相同,提供了也不一定合适。
“千羽,在这里做什么,已经很多天了,都是这样子。”露葭关切的问道,因为他感觉千羽有心思。
“没什么事情,就是喜欢看看这里的每一座山峰,氤氲中富含着热情,蕴含着积极向上的能量。”千羽看着远处说道。
他喜欢这个女子,像天仙一样的女子,总是在他的身边让他温暖,而且是暖暖的感觉。
“你也可以坐下来,一起看风景啊。”千羽说道,顺势拉住露葭的手,然后把她揽在怀里。
露葭也没有躲闪,直接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千羽的面前。
四目相对的时候,眼里的光只有彼此。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趁着这样的夜色。”露葭说道。
“嚯,我可是最爱听故事的人。”千羽一时兴奋,忘记了自己还在思考。
“好,那我就开始了。”露葭一声话语一闪而过,故事就合适了。
这样的故事是千羽想到的。
话说:
“沧浪之水清洗可以濯吾缨,
洛河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灵。
取了那沉埋的枝头雪,炭烧文火慢煮茶。
准确的说,这茶是泡的。
釜中水已开,尚未滚沸。
水勺取了一勺水倒入壶中片刻之后,竹片茶荷中轻拨那一颗颗小巧的碧螺春,看着它们滚落壶内。
月白色的汝窑茶壶开片纹理如金色蝉翼,清润的茶香随着那淡淡的气晕慢慢在室内四散开来。
“濯,这茶是明前的?”
“嗯。”
“濯,煮茶的水极好。”
“嗯。”
她眨了眼,略微愣神的功夫,那煮茶的水,是五年前她和那个许久没回来的人一起取的初春梅花枝头雪呢。
如今雨谷已过了,取来煮明前茶,是极嫩的。
“濯,你煮的茶,越来越润了。”
“嗯。”她回过神来,壶中的茶已是有些老了,倒出来的也呈浅浅的绿。
“水老了。”她有些歉意的说。
“濯,茶就是这样的。从清润入口、到回甘、置的久了,便会微涩落舌根。人生百味尽在其中,你又何必自责?”
她无声中,为对方添了茶,茶汤顺着壶嘴形成弧形曲线优雅的落入杯内未溅出一滴。随即她又分了一杯茶,置于自己面前。
“尚且还好。”她不那么失望了。
“濯,谷雨过了,立夏便四处花开了。我们一起去江南可好?”
“谷雨生百种。我刚种了些菜,若是远出无人打理”濯看着窗外的一块菜地,那里还没长出一片叶子。
“嗯。你喜欢便好。”男子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之后喝了杯中茶:“濯,茶有点冷了。”
“嗯。”她为男子的杯中又续了一次新茶。
“濯,我可能会出一趟远门,想带着你一起同去的。”
“嗯。”她的回答不置可否。
“那菜地,若是久了无人打理,荒弃了也不要紧,何况,还可以请邻居帮忙打理的”
男子的眼看着她的柔嫩的手里轻罗小扇慢慢的扇着炭火,在等着她的回应。
“我不想出门。”她望着炭火轻声说。
“濯,这次出去,我可能会很久”
她依旧摇着小扇,望着炭火出神。
“濯”男子又一次耐心地说。
“嗯?”她从失神中回过来。
“濯,我说,我这次出去可能会很久。”
“我去给你准备换洗的衣衫和用品。”她认真的说。
“濯,我的意思是,这次我们可以同行的。”
“我真的不想出门。”她的眼睛里带着祈求。
“好吧。”男子喝了杯中茶之后,慢慢起身离了案,随后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
她依旧望着炭火,恍如未曾听见。
男子已经外出,白天她仔细地给她的那块菜地浇水,时而坐在窗前望着远处发呆。
到了夜晚,便在等下看着书,或者做着苏绣,慢慢做着一针一线。待倦了,便熄了灯睡了。
早已过了惊蛰,却仍旧能时常听见乌鸦在叫。
清早她醒来,看见一只乌鸦落在窗前,黑豆一样的眼仔细的打量着她。
“乌鸦。”
乌鸦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便去柴房取了水盂和米放在外面的窗台上:
“我家里没有肉,米你若是需要,便自取吧。”
乌鸦饮了水,飞走了。
此后,那只乌鸦就把她门前的树当做了窝,时而来到她的窗前做客。
“也好,我们俩也是个伴儿。”她轻声说。
男子时常会捎来家信,她读了之后便放置案桌之上。无事除了刺绣,便仍是望着远处发呆。
一年后的清明,男子回来。
她仍旧淡淡的煮茶。
“濯,我们”
她不说话,也没有去接下文。
“你和我一起生活吧。我自会比他更好的待你。”
她轻放下茶壶,看着茶壶发呆。
“他死了,对么?”
“濯,你先冷静。”男子有些许慌乱。
“已经五年了,如果他活着,早就回来了。”
“所以呢?你当初把我接来,答应我帮我找到他。现在呢?”
男子突然站起来,从后面抱着他:“濯,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死了。”
她一动不动,拿起桌上的茶壶便砸在男子的头上。壶里的开水随着壶的碎裂尽数落在男子的身上,从头流下来、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
“啊濯!你疯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仍旧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男子的惨叫和愤怒。
她仔细地帮男子包好烫伤的地方,涂了药,男子本来清秀的面孔,此刻被烫的红肿、还有的地方已经表皮脱离、泛出浅浅的亮黄。
“对不起。”
“没关系。”
面对着脸上的烫伤,她除了歉意,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笨拙的站在他的面前。
“还好,茶壶很小,而不是锅。”想起刚才濯仔细的为她包伤口,男子忽然笑的有些开心。
那只乌鸦,又站在大开的窗格处,凝望着他们。
男子看着乌鸦,久久地看着,没有说话。
“这只乌鸦,它最近经常过来呢。”
“嗯。”
“它很可爱。”
“嗯。”男子的眼眸冷漠。
“可以留下它来么?”
“哼当然。”
她有些高兴,很久以来都没这么高兴了。但是转念一想,一只乌鸦而已,男子没什么理由不同意吧?
夜晚,濯睡的很安静。
那只乌鸦就站在门前的树上,黑色的眼直直的望着濯的窗户。
“你又想做什么?”树下的男子说。
“她是我的人。”乌鸦开口说话了。
“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不会相信你的。”
“你已经是死人了,留着你的灵魂与记忆是我的慈悲,看来不该如此。”
男子口中念动着咒语,乌鸦身上泛起淡淡的白雾,随后乌鸦恢复如初。
“一只乌鸦而已。”
男子顺着先前乌鸦看着的方向,那是濯的房间。
第二天,濯依旧煮茶。
男子喝了一茶之后:“濯,你今天用的水和平时不一样呢。”
“嗯。”
“枝头雪没了?”
“没了。”
明年初春我陪你一起取。
她的手顿了一下,“今天用的是洛河的水。”
“洛河水怎么了?”
“据说可以净化灵魂。尤其是阴阳师的。”
“濯你。”
“乌鸦说的。”
“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你听到了。”
“没有,是梦里。不必当真。”
是在梦里吗,梦里的梦是真实存在呢还是不存在?
有人不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成果,那么我这边也不好说了。
故事是故事,道理是道理,但是成长也就是成长一些专业的知识。
你还在吗?
当然还是在的。成长的故事中,特别是这个夜晚的店,更加温暖。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