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明白现在他们的处境,更明白自己不能和荣轩置气。
只是,一看到荣轩那副模样,殿双就控制不住,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没办法和荣轩好好说话。
她不明白,也无法接受从小到大都很好的王兄会变成这副摸样。明明一直都很喜欢,那么久了都很喜欢的,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变了模样。
难道人心真的就是这般善变,这么容易喜新厌旧吗?
不,不是的,父皇母后多年来都感情深厚,从来都是和和睦睦的,那根本不能成为什么借口的。
“抱歉,我去看看双儿。”
“有劳殿下。”
这一切真的不太对劲,无论怎么都很不对。
连最信任依赖他的殿双都如此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还有一想到流裳有了他的孩子,荣轩竟然比谁都高兴。
尽管他认为自己喜欢李燕儿已经是很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但现在看来,他必须得好好想想。
“双儿。”
“……”
“双儿你别这样。”
“怎么会这样。”殿双无力的坐在三楼房间里,目光呆滞的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小渊,你说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世事本就如此?”
她已经看了许多,也接受了这许多无力改变的事情。本以为就算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可总归不会这般反应过大的。
现在看来,只要牵扯到她重视的人,什么都化为乌有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荣轩竟然会变得如此冷血,仅凭那么随意的理由就否认多年的一切。明明当初就是他那么怒气,面对了那么多的压力才迎娶到流裳的。
感情如此之重,怎么能说不要了就不要了,说放弃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双儿,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这样,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不能,也不可以在纠结在这件事上。因为她只剩下一天半不到的时间可以研究那个人,为了不让父皇失望,她必须放下一切,努力为之。
荣轩等了许久,都不见殿双出来见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离开了。殿双的性子他很清楚,只要是她认为是错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
回府以后,宁远就满世界的找能够减轻宁天责罚的证据,那般痴狂都快魔障了。宁天看在眼里,虽然担心,可他也知道必须让宁远去做这件事,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的。
宁天不知道他到底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什么事情,可他知道那努力只是徒劳无功。
越是找不到证据,宁远就越担心。虽然殿双没有限定时间,可他知道最多不过明天。如果他再找不到可以当做依据的东西,一切都完了。
因为丞相已经掌握了李太尉的许多证据,大概也就在明天,这一切就该有个结果了。
听说,李太尉的千金李燕儿最近很得小王爷的喜欢,估计有想要立她为妃的意思。一个李太尉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如果加上贵为王妃的李燕儿,宁远觉得他们已无胜算。
“少爷,夫人找您去菩提寺上香。”
“我知道了。”
宁远不得不收拾心情高高兴兴的和丞相夫人去菩提寺,不能让母亲看出什么来,不能让她担心。
宁远很清楚,如果知道父亲最终难逃一死,母亲也绝对不会苟活于世。到时候,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他,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又有什么脸面继续存活于这世上?
父亲一事清正廉洁,凡事都为国为民,他不相信上天会这么对待如此尽忠尽责的父亲,而让李太尉那些小人作威作福。
雪色皱眉,看了看还在大厅里的两人,她真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自从上次自己心软把人给带进来之后,那人便堂而皇之的以看病为由随意出入雪轩。明着不行就来暗的,总之是一定要进来的。
这一个金玉缘也就算了,那个冷寒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回他的七川,和金玉缘一起耗在这儿。尽管上次他已经亲自找过了,并未发现月影的行踪,可他还是认为月影一定在这儿。
雪色解释也解释过了,软的硬的都试过了,怎料那两人现在是软硬不吃了。
一想到她在自己家里都得走后门,雪色就有够怨念的。什么时候雪轩,她也得顾忌那么多了。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当初一时鬼迷心窍救了金玉缘,又被那人给缠上了。这救了一次也就罢了,怎想到还有后面这接二连三?
那时不过是把金玉缘带进雪轩医治,就给殿双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如果和殿双的关系被公诸于世,会有多大的麻烦。
好在后来也只是虚惊一场,不过这就够她担忧的,以至于后来对金玉缘是客客气气的。
哪怕他在雪轩坐上一整天,她都得好好的招呼着。
“小姐,您找我。”
“恩,韦伯,我要出去一趟,府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特别是要小心那位金公子。”
“嗯。”
“小姐放心,我会注意的。”
“好。”
不知怎么的,说到金玉缘的时候,雪色似乎看到韦伯脸上那特别怪异的表情,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切都怪那个金玉缘,不然她怎会如此狼狈?
宫中果然是出事的,还没到第三天,殿双就接到消息说有人傍晚闯宫,目标竟然就是无双殿。
这皇宫行刺非同小可,一般的首先就是去找皇帝,而这次目标竟然是她。这么明目张胆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彻查朝臣贪污舞弊的案子,圣旨已下,已经全部交给殿双做主。所以,即便是在这期间启皇出了什么意外,这案子也不会终结。
要想一切无果而终,只要解决了负责查案的大臣和负责最后审核批判的殿双,这案子才有可能被压下去。
而现在,最想这么草草了结的只有一个人。
李忠现在是顺接接手了太师的残余势力,经过丞相这几日的多番打压,那些人已经对他是心悦诚服。在不担心突然生出什么变故,影响那些拨动的势力。
这个时候,如果能顺利除掉碍事的人,那感情好了。
李忠也为知道自给儿做的那些事如果被捅出来后果会不堪设想,所以行刺无果之后,便把目标集中到丞相宁天身上。
先是丞相夫人上香归来途中被行刺,好在有宁远拼命相互,倒也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回府便卧床不起。还不等他们找到证据证明行刺一事,李太尉便堂而皇之的派人到丞相府示威。
虽然那人被赶了出去,可明天知道只要李忠还在一天,这事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结。
他也就算了,自从踏入官场那天起,他就知道可能有这样的后果。可是他从来都不愿意让宁远母子也受到牵连,看来不能再犹豫了。
即便自己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做好,做完这最后一件事。
事已至此,是顾不得死后的那些闲言碎语了。
这一生清廉,也就那件事自己难辞其咎,此番,也算是偿还当年之过错。若能如此,他自是在没什么遗憾了。
雪色突然到访,花落自然亲自接待,可只有她知道,关上门之后,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雪色来福锦楼,并非看望她,而是向殿双禀报调查结果。以往雪色还会不顾殿双的意思,多少透露一点给她。
这次,还不等她开口,雪色便已经离开了。
“果然,还是被抛弃了么?”
福锦楼看似容易进出,实际上却是危机重重,即便是来过几次,雪色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她和花落熟悉,才知道了许多别人防不胜防的机关守卫,这才平安无事的到了殿双的房间。
“主子,雪色来迟。”
“无妨,可查到什么?”
“是。”
“坐下说。”
“多谢主子。”
原来,当年宁天初任丞相一职,便被启皇派到七川赈灾。
那年七川爆发洪水,水势之大十年难得一见,宁天到了七川后便亲自各方考察,调动当地所有官府力量。终于在奋斗了半个月之后缓解了洪灾,可紧接而来的各种疾病和粮食短缺,七川一带陷入暂时恐慌。
那时,突然有一个妇人来到衙门,求他们去救救被困压河中的儿子。
一听说人命关天,身为丞相的宁天亲自带着人前去妇人所说的河边,可放眼望去的是汪洋一片。别说河中陆地,就连露出河面的东西都没有。
宁天找了许久,回来之后便把所见告诉了那个妇人。又从别人那里听说妇人自从失去了儿子,便神情恍惚,好像是疯了。
后来经不住妇人的恳求,宁天又派人去找了几次。最后一次,妇人自己也亲自跟着过去,她亲眼看到了一片汪洋,就就没有说话。
后来,那妇人是再也没出现在衙门,更没回到衙门安置她们的地方。
直到后来,又经过了半月有余,有人在水位渐渐恢复的河上看到了妇人口中的那片陆地。还有那个妇人抱着自己已经死去多时的儿子,死死地抱在陆地中的一颗古树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