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王静看着小儿子被抽红的脸心疼得心都在滴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王静把小儿子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妈真不该带你们哥仨来到这个世界上,妈妈没本事啊!不但不能让你们享福,还不能保护你们。你大哥远在他乡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又轮到你了……”王静哀嚎着,她真的好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一觉醒来,老儿子也会像大儿子那样留下一封信就不见了。
“他爸——”半夜,王静惊慌地推醒熟睡的张国栋,“快点开灯,老儿子发烧了,头滚烫滚烫的……”
“这是感冒了。”张国栋开了灯,伸手摸了摸张扬的额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么烫。”他顾不得穿鞋子光着脚直接跳下炕,拉过药箱,选了药,兑好了,给张扬打了支退烧针,“给你——赶紧给孩子用酒全身搓,帮他退烧,看烧坏了,这孩子烧的太狠了!”张国栋的心剧烈地疼起来。
他拉过儿子的手,帮着王静一起给儿子用酒降温,当他看到儿子的胳膊上被他打得红红的痕迹时,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此刻他是多么憎恨自己的鲁莽和无情:这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啊!他还那么小,我怎么忍心下这么狠的手?我这是怎么了?张国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就是因为你当年没能和梁爽在一起,你就要怨恨一辈子吗?你就要迁怒所有的人吗?难道你要让这仇恨延续几代人吗?孩子有什么错?孩子有什么错……
“呜呜呜……”王静低声地哭泣起来。张国栋抬起头愧疚地看着妻子,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王静双手握着的儿子的腿上,那两条腿的膝盖附近已经全都淤血了,他吃惊于自己下手如此之狠,他懊悔地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闺女说,早上上学的时候,老儿子不但把棉大衣和帽子都给了妹妹,还……”王静看着儿子满身的伤痕,又心疼又难过,“老闺女小走不动,是张扬一路背着他小妹妹上的学 ,这一路上这俩孩子到底摔了多少摔跤啊?这孩子的腿竟然摔成这样!呜呜呜……”
“唉——”张国栋羞愧难当,无言以对,”是我错怪孩子了……”
“这孩子多么懂事啊!你竟然还错怪他,你竟然还下那么狠的手打他,你还是不是人啊?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那巴掌撇子地落在孩子身上,难道你就不心疼吗?你的心是铁打的啊?你逼走了张闯,难道你还要再逼走张扬吗啊?呜呜……”王静低声地呜咽着。
“怎么了你?”张扬晃了一下张娟的胳膊,“想什么呢?丫头?”
“噢——没怎么!”张娟慌忙擦着脸上的泪水,掩饰地笑笑,“没什么,刚才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张娟双手揽住哥哥的胳膊,把脸贴在哥哥的身上,幸福地享受着哥哥的疼爱,“二哥-——当年,大哥走了以后,就属你最疼我,啥好吃的你都让给我,啥好东西你都不跟我争……我小的时候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也不知道让着你,只知道一味地享受着你的疼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哎——怎么想起这些往事来了,二哥小时候对你好吧?”张扬用下巴蹭了蹭张娟的头发,“那现在家里有困难还不跟二哥说,长大了是不?用不着二哥了是不?”
“二哥——”张娟撒娇地摇晃着哥哥的胳膊,“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二哥最疼我了。”
“哎——对了,我做配型的事情千万要保密,不能让爸和妈知道。”张扬不想让父母为他担心,“一切都等配型结果出来再说。”
“二哥——我想和你一起做配型。”张娟目光里满是恳求,“万一你的配型不成功呢,你知道大哥除了做肾移植手术别无选择,而我们又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小妹,啥都不说了,二哥懂!”张扬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知道,张娟决心已下,无论他怎样劝说、制止都是没有用的,他用力地握了握妹妹的手,拉着妹妹:“走,跟哥去做身体检查。”
“嗯——”张娟挽着哥哥的胳膊和张扬一起大步朝体检室走去,“二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一个医生好好的咨询一下。”张娟觉得应该先听听医生的意见,这样也好决定行动的具体流程。
“我记得上次大哥做肾移植手术的时候,就是在嫂子工作的医院做的,听嫂子说,一直都是他们院长在积极地帮忙协调。”张扬沉思着,“要不咱们去找院长谈谈吧。”
“有道理,就这么办!”在哥哥面前,张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女孩,“有哥哥真好!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您好!”张扬礼貌地推开院长的办公室,“您好院长,我叫张扬,这是我妹妹张娟。”
“你们好!”院长摘下眼镜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兄妹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袁梦是我们的嫂子,张闯是我俩的大哥。”张扬主动解释着。
“噢——”院长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热情地和兄妹二人握手,并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来——请用茶。”
“是这样的院长,我和我妹妹经常听我嫂子说起您,我大哥上次生病住院没少麻烦您,是您一直在奔忙协调,真的是太感谢了。”张扬十分感激眼前这位医德高尚,热心助人的好院长。
“你这么说就未免太客气了。”院长扶了扶眼镜,“袁梦是我们医院的一员,她有困难我们应当伸手援助啊,再者说,袁梦她特别的优秀,这些年没少为我们医院赢得荣誉啊!”院长看着张扬笑着说,“我觉得你们兄妹俩今天来找我,不是单纯地向我表示感谢来了吧。”
“是这样的院长。”张扬很是佩服院长的睿智,“我和我妹妹今天来主要是想要向您了解一下,我哥哥第二次进行肾移植手术的相关情况的。”
“嗯——”院长笑呵呵地看着兄妹两个,“其实,当我知道你们是张闯的弟弟、妹妹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们此行的目的。哎——果真是一奶同胞啊!”
“你们来做配型,袁梦她知道吗?”院长想知道袁梦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我嫂子不知道,我们没和她说。”张扬迟疑地看着院长,“我们的意思是先做完配型,等结果出来再说。”
“袁梦吗?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院长没有理会张扬兄妹的顾虑,直接联系了袁梦。
“院长——现在吗?”袁梦知道一定是张扬去了院长那里。
“是的,现在。”院长的语气不容质疑,“马上。”
“好的院长。”袁梦按段电话马上站起来朝院长是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想,如果真的是张扬要做配型,我该怎样做?是欣然接受,还是先推辞一下呢……
“院长——”张扬对院长的举动觉得很意外:“我怕我嫂子知道了不同意我们给我大哥做肾移植手术。”
“不会的。”院长十分自信,“我相信袁梦她本人比任何人都迫切地希望,现在能有人为他的丈夫做配型,进行肾移植手术。而且这件事情也根本隐瞒不了多久。”院长站起来拍了拍张扬的肩膀,“放心吧!”
“嗯——”张扬觉得院长说的很有道理“院长,您看看,像我哥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进行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进行第二次肾移植是唯一的方法。”院长一脸的严肃,“而且越快越好。否则,你哥哥只能靠透析来维持生命,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如果我们其中的一个人为我哥哥做了肾移植,是不是就说明,我大哥又可以再活十二年,或者是更久呢?”张娟目光里满是期待。
“这不一定,你哥哥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后,这颗移植的肾脏能存活多久,也就是说这颗肾的使用寿命到底是多久谁都无法预料,这只能根据你哥哥术后的身体情况来看……”院长并没有给出兄妹俩想要的答案。
“那要是这次手术成功了,移植的肾在我哥哥体内工作到一定的时间后,就是说……”尽管爷爷、爸爸都是医生,可是张娟从小就对医学不感兴趣,所以关于医疗方面的事情她一窍不通,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向院长阐明自己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一旦第二次移植的这颗肾再到达使用期限,你哥哥是否还能在进行第三次肾移植手术是吗?”院长一语道破张娟的问题,“也就是说,你想知道,一个人一生一共能进行几次肾移植手术是吗?”
“对对对——”张娟由衷地佩服院长的洞察力,轻松地就能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是啊?要是我哥哥这次移植的这颗肾再到了使用年限,那还能进行第三次肾移植手术吗?”张娟看着院长的眼睛,想要快速地从院长的眼睛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