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傻啊?”张国栋愧疚难当,他痛苦地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我该死,我该死啊,我这辈子做了多少亏心事啊,我毁了你的一辈子啊……”
“不怨你,你不用自责。”梁爽看着痛哭流涕的张国栋,“要怪啊,就怪咱俩这辈子没有缘分,要怪就怪我自己太认死理了,是我自已放不下对你的感情,跳不出感情的怪圈,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者说,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已经结婚了,这我是知道的,明明知道你已经有了家庭,我却还有所期待地等下去,而且一等就是一辈子,这能怨谁呢?我总是幻想着,突然有那么一天早上,我睁开眼睛,你就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然后你紧紧地拥抱着我,对我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我来了,我用八台大轿来接你了……”
梁爽不禁又想起了张国栋结婚的那一天……
“国栋——我走了。自从知道你要结婚,我的眼泪就没有断过,这些天,我流下的眼泪比我这二十几年流的还要多。我不明白,你说了要娶我的,为什么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你就变心了,你躲在家里不肯见我,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梁爽一直在等张国栋的出现,一直等到张国栋结婚的这天早上,梁爽听着张国栋家鼓乐喧天,忙活着去接新媳妇,她透过窗户,看见张国栋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穿着崭新漂亮的新郎服,胸前一朵鲜艳的大红花下面赫然写着‘新郎’……
张国栋穿戴一新,从她家门前路过,她彻底失望了,梁爽拿出纸笔,飞快地给张国栋写着最后的留言,“我恨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见到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闺女——到了你舅舅家一定要听你舅舅的话,好好跟你舅舅学习,常给家里写信啊……”送梁爽出门前。梁爽的娘万分不舍,拉着梁爽的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这老话说得好啊,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爽啊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能照顾好自己吗啊?”
“老娘们家家地,哭丧个啥嘛?”梁爽的爹虽然心里也是万分的舍不得,可是嘴上还是在逞强,“闺女是出去学手艺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咱家闺女将来那是要有大出息的人哩……”
“那就好。”梁爽的娘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谁知道刚擦干脸上的泪水,新的泪水又紧接着流出来,“你舅舅早就让你去北京他那学医,有这个张国栋牵扯着你就是不去,这也好,从今以后啊,咱就断了这念想,刹下心来好好跟着你舅舅学手艺啊……”
“嗯——”梁爽的眼泪一直没断过,“爹——娘——以前都是闺女不懂事,不听你们的话,你们别生我的气,我不在家,你们俩好好保重,等我将来能挣钱了,我就回来接你们去享福……”梁爽深深地给爹娘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速离开家朝吴刚家跑去。
“吴刚——”梁爽在门外大声喊着吴刚的名字,”你在家吗?”
“梁爽啊,进来啊。”王刚推门走出来,“你咋来了?”
“你咋没陪国栋去接新媳妇?”梁爽的眼泪又掉下来,“他今天不是结婚吗?我早上看见他了,穿着新衣服,去接新媳妇了……”
“我——哼!陈世美。”吴刚十分生气,“我还陪他去接亲,我——呸——”
“别这样,咱们毕竟是好朋友。”梁爽低着头,“今儿是国栋大喜的日子,咱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梁爽觉得心像被刀生生地割开了一样,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离开了,她真的不想看到张国栋用八抬大轿把另一个女人娶回家,“我要走了,等有机会,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国栋。”
“要走?你要去哪?”吴刚吃惊地看着梁爽,“你可不能因为一个负心汉就……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你一个姑娘家,出去多难啊,还是别走了……”吴刚好言相劝。
“不——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待下去了吗?”梁爽望着远方,“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吧,这里我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觉得我都快闷死了……”说完梁爽转身跑了。
“梁爽——梁爽——”吴刚紧追了几步,看梁爽去意已决,吴刚只得无奈地停住脚步,“唉——造孽啊!真是造孽!张国栋啊,张国栋,你活生生地把梁爽这么好的姑娘给毁了……”
“当年,要是你没有留下那封信就离开该有多好。”张国栋看着梁爽,“你知道吗?我是计划好了的,等到那天晚上,我娘就不能再关着我了,我就找机会逃出去找你,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张国栋十分激动,眼睛里满是亮亮的希望,”我盘算着,我们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开一家小小的卫生所,我们两个都懂得医术,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的,我看病,你负责打针抓药,咱俩有手艺,还愁活不下去啊……”
“我何尝不曾想过要放下一切与你远走高飞呢。”梁爽望着张国栋,“可是后来我想到了王静,她是无辜的,如果我们当年真的不顾及一切远走高飞了,你想过她会怎么样吗?一个刚刚过了门儿的新媳妇,新婚的丈夫领着别人私奔了,她该怎么活下去,是应该留在在婆家一直等下去,还是应该回到娘家再嫁他人呢?她的人生将是何其不幸啊!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错,虽然你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是爱你,她嫁给你她是心甘情愿的,她何错之有?”
“唉——”张国栋长叹一声,“不幸的婚姻伤害的何止是一个人,你孤单了一辈子,我痛苦了一辈子,王静忍气吞声一辈子,更可怕的是,我还毁了我儿子的一辈子啊!”
“什么?”梁爽不解地看着张国栋,“怎么还伤及到了孩子?难道你指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孩子张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