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电话接通。
对方传来一声低沉女声:“哪位?”
“您好明小姐,我是......”我刚想要说是舒亚中给的我电话,马上又觉得不能这么说,赶紧换了说辞:“我安安的老师,不好啥意思这么晚打扰到您。”
“安安?”女人反问。
那语气就跟不认识似的,我心马上被提了起来,但还是强壮镇定地说:“嗯,安安的老师。”
“噢.......”女人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你有什么事?”
虽然她表现出来的,感觉对安安的漠不关心,不过足矣让我惊喜。
抑制不住地,激动着说:“所以,这是安安妈妈的电话吗?”
“你都叫我明小姐了,你说呢?”
“呵呵。”我附和着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转了一会儿,说:“明小姐,安安在我这儿上早教的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现在都是我哥在管,我的号码是他给你的吧?你是不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女的?”明侽雅接连问。
我愣了下:“我们见过?”
“是见过的呀,上次我好不容易回来金洲,让我哥带我去玩儿结果他要陪你,哎!”明侽雅叹口气,说:“我哥把我电话给到你,是不是想要你以安安的名义,把我劝回来?”
“劝回来?没有啊!”
“别扯了好嘛,我这人快人快语的,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要真的是让你劝我来的,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跟你浪费时间了,直接告诉你我是不会回来的!我在日本做人做狗,我都不会回来!”
明侽雅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国内的抵抗。
到底是要在国内经历过什么事,才能放下孩子去到异国他乡,不管做人还是做狗,都不再回来?
我耐心地解释着说:“你放心明小姐,我不是劝你回来的,只是安安最近有一些情况,我想和你沟通一下。”
“不用跟我沟通,你和我哥说这些就好,我一天破事儿挺多的,没时间!”
她对安安的任何情况都没有兴趣,我想要问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打开这个突破口。
可是之后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让我直接跟她哥说。
“好了,我接下来还有事儿要做,没那么时间接电话啦, 再见!”
说完之后,她直接挂了电话。
这是我在打通电话以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在我过去的职业生涯里面,觉得接触到的每个母亲都是关心自己孩子的。那些全托的孩子,每次来到学校都恨不得拉着我,把孩子吃喝拉撒喜怒哀乐,都跟他们说一遍。
甚至有可能的话,他们或者24小时,都在盯着早教中心的监控看。
而这次,我遇到的明侽雅,是个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对孩子漠不关心的妈妈。
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该要怎么再和她联系。
之后的好几分钟时间里,我都非常非常地失落。
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妈妈。
她当时把我丢下就走,是不是就像明侽雅那样子,自私得只是为了自己,然后不再管我一个小女孩,丢在那个小镇上,到底会经历什么麻烦和痛苦?
而她现在,还在。
这么多年过去,她即便当初有什么难隐之言,难道现在还有?
我都长大成人了,我都可以独当一面了,我都不再会成为她的累赘了!
她为什么,还不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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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情况其实挺好的,主要的问题就是来自于,舒亚中长期不在身边,而她妈妈又是急性子暴脾气。
她本就性格温婉内向,每次想要表达自己情绪的时侯,就被她妈妈两句话吼给堵了回去!
慢慢的,就变得更加内向和敏感。
她和安安最本质的区别是,安安是以前开朗,去了日本以后再内向的。
而她,是本身就内向,现在更内向而已。
所以我差不多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从激励她表达自我情绪开始,慢慢地让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能够大胆地说出来。只要她说出来的,我几乎都是无条件的满足她。
如此以来,暖暖开始变得话语更多,也能够主动表达自己的一些思想了。
虫虫这边的情况就更好了,在这几周来他在活跃的基础上,越来越是内敛和懂得照顾人。
跟我的沟通,也变得越来越多。
之前面临地那些,放我烦恼的问题,开始一个个地解决。
终于,启点除了招生依然存在一些困难之外,其他的方方面面,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在走。
因为暖暖住在我家里,周末我再没有办法去鄞州了。
胡老师还是跟之前一样,每天晚上安安去到他家里的时侯,就跟我开视频。
让我惊喜的是,安安竟然在周五的晚上,开口叫了一声胡老师!
视频里的他,正坐在胡老师的身边在看ipad,里面播放的是小孩子看的节目“小猪佩奇”。
听声音,刚好是猪爸爸和猪爸爸,带着佩奇到猪奶奶家。
跟着动画片里佩奇的声音,安安忽然转头看着胡老师,笑嘻嘻地叫了声:“猪奶奶!”
那瞬间我看到,胡老师的眼睛里都闪着泪光。
这么长时间,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安安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不知道,如果姚鲲远看到这段视频里的安安,会不会依然像那天在公园里那样,说是我受到姚坤鹏的指使,找了个巫婆要去陷害安安?
晚上安安和保姆回去以后,胡老师跟我继续视频。
她很激动地问我:“任夕颜你听到了嘛?刚才安安叫我猪奶奶!”
“嗯嗯,我听到的,胡老师,这是不是就说明,她离真的要开口说话不远了?”
“不,这只是受到外界的刺激无意识得开口,离真正主观意识上,想要说话还差的很远呐!”胡老师即乐观又悲观:“夕颜,上周跟你说的事,你有联系到她的妈妈问到情况吗?”
“联系到,可是她妈妈对她,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关心。”
“哎.......”胡老师叹息了一声:“其实这样的结果,我倒是有预料到的,如果她在成长的路上多少有来自家庭的关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有联系方式,那就想办法继续再沟通,你得把现在安安的情况,和这样下去会带来的严重性告诉她,既然她生了下来,就有义务为孩子负责的!”
胡老师听到安安妈妈的态度,整个人显得非常生气和激动。
又在我的面前,重述了一次知道问题的根源,对安安后续的康复到底有多重要。
我下定决心,再继续找明侽雅沟通。
答应着胡老师说:“好的胡老师,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和她沟通的。”
和胡老师的视频还没有挂断,姚鲲远的电话就打过来。
我接起来他就问我:“任夕颜,你在哪儿?”
“在金洲啊!”我一头雾水。
“屁!你明明就在鄞州,你还把安安和保姆给我骗出去了!”
我第一反应当然是,安安和保姆都还没有回家,而姚鲲远今天晚上早归了。
“我真的在金洲,在我家里。”
“那你说,安安去哪了?”
“呵呵,姚先生你也真的是奇怪,我人在金洲,安安和保姆都住在你的家里,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去了哪儿?难不成,我还能远程控制到你家里的人?”
姚鲲远却是超级紧张,“你不说是吧?”
“问题是,我不知道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