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进入颐和花园才发现,这里和想象的差距很大,“颐和”二字不禁让人联想到百年前清代晚期被英法联军烧毁的瑰丽“颐和园”,而现实真有颇大的反差。
走出巷子所看到的确实是两排高大新颖的公寓楼,据刘正所指,他就住这新颖的高楼里,往里走该就是老旧的洋楼区。
洋楼的年代已经说不清,大多四至五层高,有的在国家改革开放时期就已经存在,多数缝缝补补硬是撑到了二十一世纪,大多数洋楼边的院子和马路近几年都被居民扩建,所添盖的小屋子大多被出租用,而租金因为远低于市区套房的缘故,租客多是外来务工人员及附近大学城的学生们。
因此,洋楼区的人口流动量大,居住环境近年来也有所下降,给管理着实增添不少难度。
咸峰的住所在颐和花园中部,也就是洋楼区外围,隔几幢楼就是条纵穿小区的马路,所以听说这里死人后,许多人都闻讯而来,直到现在,远远还能看到三两个人对着事发地指指点点。
“刘警官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吶!这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出去哩,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愁死人了呦......”刚过路口,一个卷头发的胖妇人蹒跚地走迎过来,手里抱着个婴儿,似乎是她的孙女。
从他的喊话中我才明白,原来咸峰是他的租客,房子死了人成了凶宅,这新闻估计早就传了个遍,没人再敢租了吧,也难怪她这么愁。不过走进了才看清,这胖妇人可真有意思,穿着时尚,那与年纪不称的女式短袖和明显刚烫不久的一头油亮卷发,在我眼里丝毫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焦急。
“黄妈啊,我们队长不是正在想办法吗!还有啊,咸峰不是预交了一年的房租了吗,你愁啥啊愁,等案子了解了,你的事情自然也就结了啊!”
刘正的语气不怎么好,刚说完,便将头转向我们这侧,故意没听到那胖妇人的话,在她没走近前便催着我们加快步伐匆匆离开了去。
“这包租婆,烦了我们一天了,赶紧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刘正边走边抱怨着,看出他是真的烦那个胖女人。
“其实我倒是还想看看现场的。”路过后,我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这个么,反正那里暂时封锁着,也不好随便带你们进去,好奇的话,回头我把现场的照片发给你,你只要记得不要外泄就行了,不然哥可饶不了你!”这么快就称兄道弟了,刘正还真是爽快,不过对于他这种性格,我还真担心他们警局以后资料的安全性。
“你说咸峰交了两年的房租?”确认胖妇人没追上后,我们才慢下来。
“嗯,所以说,这包租婆瞎操心什么,而且明年下半年的样子吧,这片老房子就要拆了重新规划,人家交了两年的房租,租不租出去有什么区别,真是天下包租婆都一个样。”看来这个包租婆没少给他们警队招麻烦。
“你是说他交了两年的房租?这么有钱!”王艺发现了问题,虽然这片地区房租相对来讲还是不贵的,不过少说也得1500元一个月,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还是两年一次交齐,这可真不多见。
“不错,一次交了两年的,今年好像是第二年吧。”刘正摸着下巴说道,“其实,据房东讲,这咸峰也不是一直住这里,一般一周就住个一两天,也没什么规律,而且许多时候都会带着个女人回来,至于干嘛,我想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到。”
看来,这胖墩还是个风流人物,不过实在想不通,人不帅又不像是富二代,还能如此潇洒,真是人生赢家啊,我听到这里心里确实由衷地羡慕,可惜,发生了这种事。
“走了这么久,到底要带我们去见谁?”我看了看表,已将近下午六点。
“到了,前面路口。”
刘正说完没两分钟,我们在一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姜婆婆,您在家么?”刘正在楼下喊着,听语气还是有礼貌的。
“姜婆是我们队里小陆下午走访时候遇到的,脾气有点古怪,你们注意这点,千万别......”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老洋楼一层的门缓慢打开了。
一个看来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慢慢地探了出来。
“找谁?”
“姜婆吗?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下午小王来打听点事没说清处,就是上午的事,我们想再来听点。”刘正笑着脸很恭敬。
“哪个小王?”老太太似乎记不清,我开始怀疑在她这里能打听到什么事情来。
“就是下午来的那个警察,高高瘦瘦的,大鼻子的那个,您记得吗?”刘正半屈着身子同时双手比划着,看来跟这个老太相处会很辛苦。
“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们也想听听?只怕你们跟他一样不信我老人家的话啊,罢了,罢了,不讲也罢,不讲也罢。”说着便要掩上门的趋势。
刘正件事不妙,三部上去,抵住了门,陪着笑说道,“看您说的哪儿的话,我门要是不信您,怎么会这么晚急着打扰您呢?”
老太太看看我们,我马上用手抵了抵王艺,向她点头微笑。这情景,要是刘正手里没有那张警官证,我们三个肯定会被当成上门推销***忽悠老人的不法商贩吧!
姜婆倚在门边,想了想还是让开了条道。
我和王艺尾随着刘正进了屋子,身后的姜婆轻轻将门关上。
“就客厅吧,随便坐。”身后传来声音。
进了屋子就能闻到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某种药草,鼻子还一时不太能接受,要是安岚在场一定能闻出是何种草料。我环顾了下客厅,老旧的沙发,老旧的茶几,还有一张年纪差不多跟老太太一样老的八仙桌,借着不亮的灯光可以看到墙上挂满的不知名的奇怪饰品,看样子似乎是某种宗教信物类,颇为神秘。只有墙边放着的那台三十英寸的彩色电视给人种“新”的概念。
我们轻轻坐在沙发上,有点畏首畏脚,这沙发还是毛皮的,夏天用这材质的确实太热了,不过好在屋子里还算凉快。趁姜婆还木沙发上,有点畏首畏脚,这沙发还是毛皮的,夏天用这材质的确实太热了,不过好在屋子里还算凉快。趁姜婆还没有来,我赶紧环顾了这个屋子,试图找找香气的来源。
“老婆子的家,旧了点。”姜婆坐在了我们对面。
“姜婆,麻烦讲讲上午的案子您都知道些什么?”刘正直切主题。
“这种事情我这辈子见了可不少,只不过这孩子调皮了点。”姜婆说得很平淡,似乎就像她说得那样,经历多了。
“孩子?”刘正接过话。
“嗯。”姜婆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看着三个孩子,“那小同志啊能得个这么个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自作孽啊!很快,等另一个随着他去了后,事情也就结了。”
另一个?难道还会有个受害者?听到这话,我们都提了百倍儿的精神。
“有爸爸,当然就有妈妈啰?”姜婆说的好像很理所当然。
“请您详述。”刘正很认真地对姜婆说。
“这种事在我们那儿啊,叫‘婴儿怨’。出来捣蛋的大多是临近出世的胎儿......”
“胎儿!”王艺失口说道。
对于王艺的打断姜婆看来有点不乐意,我用胳膊肘捅捅王艺,他马上用手捂住嘴巴,示意自己不再插嘴。
姜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位小同志不要惊讶,就是胎儿。孩子死在娘胎里,就生不出来了,这一世啊也就算过了,然后就轮下一世,也算是天命。可有的就不同了,孩子在娘胎里成形了,呆了七,八个月了,眼看就要叫爸爸妈妈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父母抛弃了,孩子也是有感情的,伤心怨恨该有的都有,尤其是临近出世的娃娃,像现在的流产,在娘胎里被剥夺生命后,只能被一块一块地取出来,明明养了这么久却要被遗弃,这孩子的怨念该有多大啊,你们说是不是?”
听着玄乎,我们顺着她的讲述点着头。
“怨念深的孩子不被好好安葬,就要跑出来找爸爸妈妈,玩一阵子也会走的,而那小伙子啊就是被自己孩子带了去。”
姜婆说着语气似乎有点沉重下来。
“那碰到这种事要怎么办呢?”看姜婆不说话了,我问道。余光里看到王艺用很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说:你丫的,还真信啊!
“什么办法?当然是把尸骨找出来,放檀木盒子里重新好好安葬,再烧两柱香,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赔罪,佑他下辈子安然出世。”
姜婆后来继续说了些有关“婴儿怨”的事例,听来都颇为玄乎。
告别了姜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站在洋楼门口一时有点没适应,在屋子里呆久了似乎身上也沾上了那奇怪的草药味,我在屋里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香气的来源,不过适应了再闻闻,其实也不错。
“好了,肚子也饿了,下一步怎么办?”王艺摸摸肚子看着刘正问道,示意着他去下馆子。
“你怎么看?”刘正看着我,眼神似乎这样问道。
案发现场确实有无法解释的婴儿脚印,姜婆说得头头是道却太玄乎毫无科学而言,若说一点儿都不信,估计刘正也不会带我们去拜访姜婆。
“孩子妈妈住哪儿。”我问道。
“妈妈?人家上大学都没结婚呢!”王艺叫到。
“不一定哦,”刘正用带着秘密的微笑着看着王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