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儿看着王小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自眸底射出,眼神 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王小瞬间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直逼而来,他瑟缩着,暗自后悔为何要来今日之出。
林晚儿走到黄牛尸体旁,纤白的手指着黄牛身上的伤口,对王小厉声道:
“这黄牛尸体上虽是有被顶过的痕迹,血迹淋淋,可我检查滚过,黄牛身上大处伤口皮肉两边较为平整,这分明就是死后造成的,只有这一处伤口略参差不齐,是生前造成的,不过这只不过是皮肉之伤,并不足以致命,我说的对与不对?”
王小被李文提起,像一只瘦弱的小鸡,听见林晚儿的话后脸色苍白,缩着脖子,更加瑟瑟发抖。
林晚儿瞧着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道:“这黄牛尸体口吐白沫,眼仁睁大,且鼻下出血,口边有血水,便处亦有血尿,这分明是中了雷公藤之毒后的症状,料想定是你一时粗心,没有将黄牛栓住,让它误食了院子里的雷公藤,待你发现时,黄牛已然中毒奄奄一息,而你家牛棚与何隔壁家牛棚只有一栅之隔,所以你便临时起意去毒打隔壁家的黄牛致其发狂,然后,造成被其顶死的假象,冲破牛棚我说的对与不对?!”
王小被林晚儿一翻言语吓得面色如土,舌头都僵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晚儿冷冷挑眉,眉眼蔓上一层冷凛,斜目瞟了一眼王小,话锋直戳他心窝里去,启唇道:“你之所以不要赔偿,非要斩牛,定是你贪其美色,起了色心,想要断了人家生路,孤儿寡母的走投无路好委身于你,我说的对不对!?”
王小闻言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窘得满脸通红,似乎是紧张到了极致,整个身体就像霜打的茄子,软趴趴的没有力气来支撑。
那妇人猛地窜到王小身旁,举起拳头不停的打着他,大骂道:“你这挨千刀的,几次骚扰我不成,便起了这么狠毒的主意,没有了黄牛,你是想断了我们孤儿寡母的生路,好让我们过不下去啊!”
周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鼓起掌来,一边赞叹着林晚儿的睿智,一边指责着王小的恶行。
人群突然的吵闹,不禁让林晚儿有些头痛,伸手扶了扶额头,对一旁的李文道:“此事就交给你们衙门了。”
李文微附身连连拱手,林晚儿点头离去。
可没走几步,那妇人抱着稚儿从人群中跑出,几步追上林晚儿,一下子跪在她脚旁,涕泪涟涟,感恩抽泣道:“多谢恩人状举,救了我们孤儿寡母,有了黄牛我们母子才有一条活路。今日之恩,无以回
报,若公子他日有难,小妇人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林晚儿轻轻浅笑,还未言语,身后突然出现两道男声,呵呵道:“你这小妇人,怎的说话,大名鼎鼎的林公子岂会需要你的帮助?”
“就是,就是!”
林晚儿寻声回头,见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两个男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林晚儿看着他二人,水眸微惊,随即玉容漾起涟涟笑意 ,微笑道:“竟是你们二人!”
原来来人竟是林子峰和晋小二。
林子峰展颜浅笑,抬眼细细瞧着林晚儿,神色有些激动,高兴道:“晚儿,别来无恙。”
林晚儿唇角微扬,也是也是笑意连连,道:“真是好久不见,你们二人怎么会来到永安?”
晋小二笑笑道:“自然是有公事,林公子真是本性难移,到了何处都不忘救人于水火!”
林晚儿突然想起身后还跪着一人,回身瞧着目光讷讷的妇人,连忙扶起她,从怀里掏出几腚银子强塞给她,笑道:“多谢姐姐美意,照顾好孩子,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同林子峰,晋小二一同离去。
妇人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失神的看着林晚儿三人离去的身影,眼中垂泪。
只是世事无常,因果循环,林晚儿以为与那妇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不会再见,可他日林晚儿有难,也多亏了那妇人。
——
会宾楼,永安城最大的酒楼。
二楼雅间,林晚儿与林子峰,晋小二举杯相饮,很是快哉。
林晚儿眉眼含笑,在这陌生的永安城见到熟识的人,心里总是很高兴,不禁多饮了几杯。
林晚儿看着他二人,随口问道:“你们二人来到永安城究竟有何公事?”
林子峰敛了眉眼,深深看着了一眼林晚儿,道:“晚儿你不知么?”
林晚儿放下酒杯,皱了眉头,疑道:“何事?”
林子峰微叹息,道:“其实我们此来就是受了侯爷之命。”
提起他,林晚儿心中微微一紧,笑意顿在脸上,勉强勾唇道:“他为何让你们来到永安?”
晋小二也放下酒杯,凝重道:“是侯爷让我们来此保护你。”
林晚儿闻言微敛起远山黛眉,不解道:“究竟出了何事?”
林子峰抿了抿嘴,与晋小二对视一眼,犹豫道:“个中缘由不是我二人不告知,只是……我们答应了侯爷,不准相告。”
林晚儿倏地站起身,明眸微动,心中略紧,急忙道:“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林子峰敛下双目,复又抬起,凝声道:“晚儿不必心急,侯爷自有安排,当下我们二人是要保护好你,才不负侯爷所托。”
林晚儿缓缓坐下,她知道,一定是萧听风出了什么事,清贵妃来此定是有什么目的,难道,萧听风的离去和她有关?
他派人保护她,是怕清贵妃对付她么?
林晚儿淡淡勾唇,伸二指提杯饮下醇酒,酒香盈唇。
她连生死都不惧怕,这世上还有何事让她畏惧?
——
黑沉沉的夜色仿佛是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苍穹,月不知隐匿在何处,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永安城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厚重的夜色里,只有那些因夜风吹动而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林晚儿坐在客栈屋顶,悄然一抹白色衣袂在夜雾里格外扎眼,清风摇曳吹起她几缕墨色的发丝,她并没有在意。
她在黑夜里形单影只,那样的孤单却是极美,美的好似一幅泼墨古画一般。
林晚儿以手支额,闭目侧卧在房檐上,感受着夜风悠然,红唇微绽,有几分苦涩,没想到她竟然学起了萧听风的坐姿。
“夜有凉风,一人总是孤单,姑娘在此等谁?”
一道如泉水涓涓细流的甘冽女声盈入林晚儿耳中,温婉柔和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无限温柔。
林晚儿知道,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多温柔,暗地里就有多危险。
她眉心微动却未睁开眼,闻着钻入鼻中的女子幽香,淡淡开口道:“姑娘总算是露面了。”
那身后女子呵呵轻笑,声音娇媚,笑道:“原来姑娘是在等我。”
林晚儿睁开眼,眸子清冽,回眸看向身后的女人,杏眸微微眯了起来,存了有几分警惕,果真是她。
那女人紫衣曳地,柳腰盈盈,面上的面纱随风微皱,眸子却出奇的明亮,彼时却挑起眼角睨着林晚儿,笑道:“姑娘何必用如此眼神看我,倘若我对姑娘不利,方才姑娘闭目冥想时,便可一剑要了你的命。”
林晚儿眸色一厉,她说的不错,方才她全然没有戒备,她若偷袭动手,自己肯定会占于下风。
随即,林晚儿转了转眸子,淡淡一笑,唇畔渐渐勾出一抹遥遥飘忽的笑意,启唇道:“姑娘半夜来此,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紫衣蒙面女人迈着细碎的而优雅的步子娟娟而来,她站在林晚儿身旁驻足,良久,蒙面女人抬眼看着她脸色微微一变,眼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浮动,林晚儿看不真切,蒙面女子却已经闭上眼,微微叹息,缓缓道:“你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林晚儿秀眉微蹩,她被蒙面女人没头没脑么的一句话,说的微微一愣,随即转念想了想,出声问道:“姑娘此话这是何意?”
蒙面女人却仰头大笑,秋眸扫过林晚儿,笑意微漾,从眼角至双靥,倏地,她敛了笑意,抬眼直直看进林晚儿心窝里,沉着声音道:“话我已然带到,走与留,你自己决定,便与我无关。他日再见,是生是死只能让我腰间的剑来说话!”
林晚儿抬眸无畏地直视着蒙面女人的目光,冷静的神色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竟有只可 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势。”
林晚儿敛目凝视她好一会儿,须臾,神色飘忽,她才静静的开口说道:“生死我已然看透,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与死,除了那几声欢呼,几阵痛哭外,便再没了别的。那么,生与死也变的没那么重要,我说的对么,般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