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为何给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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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澜沿着长长的走廊,从头走到尾,下楼。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忘记了决定,是脚在指引自己前行。

夜竟悄无声息漫上来了,像透明的黑帐篷突然盖住似的。走着走着,那黑色的烦恼一点点溜进这渐浓的夜色,星澜的心,好像轻一些了。

夜好像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它按时有序却变化多端,它应该是有自己的心情的,只是不知道是否有软弱心动的时刻。

星澜走到三楼,停留在窗口,看着逐渐闪烁的繁星,像大颗大颗的水钻无规律的亮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名字的来源,因为出生在星光闪耀的晴朗夜晚。又想起梭罗的一句话——我在天空垂钓,钓一池晶莹剔透的繁星。美,真的美极了。倘若身边有一个喜欢的人,那感觉肯定就像抬头就是闪烁的漫天繁星吧。星星越闪越精神,野心汹汹要把整个天空填亮。

那一晃一晃的星光,多像夜晚遮不住的小心思啊。

夜莫非也是会心动的,太阳是它的梦中情人,月亮是它唯一的知心好友,每次星星闪耀,是它又在动情想念了。觉得苦的时候,它就吞噬光明,铺满沉重黑暗;抑或偷偷抹泪,趁人们都安睡不知的时刻,也有同样的苦情人儿,被这夜雨感染难过不已。但大多数时候它还是动人的,它也喜欢笑,笑的时候美的透明,令人神往。它和月亮聊天,年年月月,从未感觉乏味,心思也从未衰弱,那星星越来越闪越来越亮,它从不知太阳虽看不到,但可能听旁人说。有一年,那雪下了几天几夜,月亮不在啊,夜就把苦楚告诉雪花。雪的小脑筋太多啦,悄悄告诉了太阳,太阳因此害羞地好几天不敢出门了啊。

觉得这念头可爱,竟不由自主吃吃笑了起来。被自己笑声惊醒后,庆幸私下无人察觉,一溜儿小跑到操场,找了个对着月亮的地儿,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远处还是有人跑步打球,白炽灯的照射下,人不断地流汗白了几分。最不好的是看见几对嬉笑打闹的男孩女孩,他们开心追逐的样子真可笑。星澜干脆躺下,校服垫着脑袋,脸朝上。这张脸再不济也得护着啊,谁让它长自个儿头上。躺着的感觉果然是与世界亲近了好多,星星太耀眼了,很难不去注意他们,尽管又小又多,但总给你幻觉是触手可得。夜仿佛也从天空渐渐脱离,带有下雪似的轻微声音,用躯体轻轻感受着大地和大地上的每一处物体。星澜情不自禁伸出舌头,今天的夜,好像是不甜的。

记不清躺了多久,好像所处的一方空间已被抽空,时间也不复存在了,轻飘飘的紧绷绷的,只有星空一直在舞动,配合着他们独特的语言,优雅迷人,不像人类总是张牙舞爪。闭上眼睛,身后的世界在轻轻旋转,耳边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夹杂着人若有若无的混合声音,渐行渐远。

可突然间奇奇怪怪,脚下的路是软的。抬头一看,咦那诱人的满天星光呢。前方尽是花香鸟语,手中还捏着满满的糖。一边欣赏,一边要吃糖。可糖纯粹是徒有其表谁派来专门气我,一口竟也吃不到,哇,还长翅膀飞起来。眼看手中的糖果是越来越少,只好无奈恳求,“别飞了,我饿了!”

像是被震了一下,消极地睁开眼睛,原来那糖果然飞到天上变成星星。咂舌回味片刻,才发现适才逼真可气的情景只是一个调皮的梦。而你我匆忙的生活着,只为了那一口甜。

“我喜欢任苒,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却轻轻打在星澜心上。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

“为什么要告诉我?”来不及看他,一边点头,“我知道了。”

“我听任苒说……你对我有好感……”

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自己好歹是个女的。然后编造一个谎言粉饰事实。可最终还是没必要的不是吗,既然你这么爽快直接,我又何必违心遮遮掩掩。更何况你钟意的人并不是我,可心就像对自己撒了一个谎,后知后觉,这好感那么多,怎么就认定是你所以为的那种呢。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可你要是说外人比我看得透彻,那就十分可笑了。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模糊,有些时候是感觉欺骗了我。但我承认,对于任何一个女生来说,理想的完美情人肯定是朝你靠拢,任苒也不例外。或许是被你的外表欺骗,喜欢上你的时候,对你一无所知。对,肯定是这样的。我竟然表达出来了,内心是同意的。可是你知道吗这种喜欢不长久,简单说就是容易‘移情别恋’,有点儿夸张了。反正是看看就好的喜欢,攥不到自己手里,只能欣赏,也只会欣赏了。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一口气说这么多,自己也挺诧异。这次下意识保护着嘴,不再让牙齿得逞咬了去。

“我试着理解……”慢吞吞。

“瞧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哈哈。”鸡皮外冒。

“谢谢你。刚才你说任苒也不例外……可是她并不喜欢我……”

“任苒也是喜欢你的,我那次看见她看你,眼神里装满了疼惜,很柔软。不过请不要误会,请听我说完。喜欢这个词太宽泛了,不讨厌就是最低级的喜欢。喜欢的范围也太广阔了,你可能因为一个人对你的好而喜欢她,只不过你喜欢的是她对你的好,像任苒对你;你也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外表优点而喜欢,像我,不太恰当;但更多情况下,你喜欢的是这个人,不管她是否对你好,不管她是否喜欢你,不管她是否欣赏你,你都把她放在心上。瞧,这就是你。”

“是的。她不喜欢我,不欣赏我,对我还不算好,可我就是喜欢她,我愿意守护着她。可是,她不给我机会。这两天我为排座位的事儿去找了班主任好几趟,我送礼说好话统统为了和她坐一块儿。可她就是死活不同意,和我争吵很久,今天晚上她桌子也不让我帮她拉,自己孤零零去后面了。唉她说的多么直接啊,她说她不要我管了。”他竟像个小女生一样,满脸沮丧,带着哭腔。

“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喜欢她了?”不解。星澜逐渐成为故事外面的人,对情节的起承转合不觉痛痒。有些事情在那儿放着互相交错着,有空捋清楚了,才发现自己所营造的伤感全是无中生有矫情造作。唉早些时候就是不知道啊。突然好想听王杰,啊。

“不是的。从初三那年她转到我们班,我就认识她了。你不知道,我为了她,先是违抗我父母的意愿去了私立高中,后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她却执意说要来一中,我……我当时真的是很生气,我问她为什么她却不说。你知道吗我当时刚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老师送完礼了,小混混收买好了,甚至班级同学关系我都帮她。可她太任性了,我不断追问,她说了之后我就崩溃了。”昏黄的灯光打到他脸上,他突然像老了几岁。

“她说,她喜欢的人要回来了。她喜欢的人。呵呵。”他冷笑两声,抖了抖自己的肩膀,“那我算什么。”

“但我还是陪着她一起来这儿了,我不怕。我可以再厚着脸皮给老师送礼,可以再冒险去巴结小混混,可以为她再把所有事情做一遍。只要她能感觉到,只要她能看到,只要她愿意让我守护着。可是那天,你知道的,她去见她以前朋友,她就是不让我跟着去。结果你看,出事了吧。我来到这个小城市,人生地不熟,只能胡乱地找。我在外面找了两三个小时,你不知道我有多灰心。街头有一对因为琐事而争吵的小情侣,我突然觉得他们好幸福。可是我不找到她,我不放心,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我才失望忐忑的回来。我那时候看到你,星澜,真抱歉让你误会,我走后就去找她,我告诉她,我喜欢她,不能没有她。她却说我疯了。我是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喜欢上一个不喜欢她的小混混?为什么老天偏要这样捉弄人!”

可是青春期的爱情里,哪有什么为什么,没有答案的。捉弄众人的永远不是苍天,而是自己那颗偏执的心。

“回去学校已经关门了,露宿街头是我活该。我想了一夜,想了很多。”

“好像我做错了,好像我应该一直躲在她背后,默默地不求回报的守护她,才是对的。既然位置已经调了,我不会再去勉强她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星澜一直没说话,声音哑哑的。

“偷偷喜欢着她,不去打扰她了。我不知道,或许是吧。”他把头埋进肩膀,试图掩盖发出的声音。

日子竟然不动声色地的流动着,不知是未来风平浪静生活的开端,还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所有人都没有空闲时间琢磨,都在摩拳擦掌小试着生活扔给的牛刀。难得的平静,日子就像一根绣花针,一针一针铁了心要把生活缝和睦。点点星星的小惊喜更是锦上添花:老师课堂上的小夸奖,买瓜子连中两包的幸运。一丝一缕的甜,星澜捧着品尝,平静生活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小惊喜让人心稍有不安,但却实实在在的享受着,真好。

宋衔华就坐在前面,说实话很难不注意到他。他时不时的挠头搓耳朵这些小动作总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但心里的噗嗤一笑因他脑袋挡住黑板而被次次扑灭。他一米七八的大个子竖在眼前,倒是正得后面女生的欢心,聚精会神看他的劲儿用学习上都能考第一,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读懂自己的心,不费劲的走出来。宋衔华偶尔扭过头来和星澜说话,弄得星澜总感觉背后有千军万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向自己闯过来,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至于其他,倒是没怎么关注,数学课代表的职位派下来,星澜要拼力气学数学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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