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放下了筷子,安静的坐在桌旁,气氛突然有一点微妙,就连铁阿姨也不发话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离席但是又担心各位老者的身份。
肖爷爷“咳咳”两声,看来是要说话了。
我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管他们说出什么话,我都得千方百计想办法接上,还得接好。
肖爷爷说“各位都不开口那就我来说,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可不要怪我啊。”
其他两位爷爷都默不作声,看来是默许了。
肖爷爷说“文文啊,有些事情呢,日子久了,和你们这些晚辈说起来,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奇怪,甚至是接受不了,但是呢,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啊,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要不然啊,就只能在棺材里哭了。”
“爷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爷爷还很有精神呢,再活十几年没什么问题!”我完全听不懂肖爷爷的意思,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说点什么的。
肖爷爷缓缓的摇了摇头,微笑着对我说“文文啊,你说,当时我的嘴要是像你的这么甜,军中一枝花怎么能让你太爷爷抢走呢?”
军中一枝花?这又是什么?我这一顿饭吃的,脑子都不好用了,为什么爷爷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呢?
旁边的高爷爷也发话了,他说“唉,提起这些事,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说,我们这么些个大好青年,小柔怎么就选了老孟那个木头脑袋呢?真是,我现在想起来都生气!”
他们说的,是我的太奶奶!
我的印象里,太奶奶和树荫下一起唠嗑的那些老妇人们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太奶奶的鱼尾纹特别严重。
奶奶告诉我,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双眼皮太大了,老了之后才会下垂的这么严重。
小时候我还在想,我太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很丑,不然老了之后怎么会这么多皱纹呢?
不然她怎么会嫁给我那个不会说半句情话的太爷爷呢?难道我一直以来的推论都是错的?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可以做一整套的表情包,我对面的爷爷们都笑了。
肖爷爷继续说“文文啊,一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老孟一定什么话都没和你说,他这个人就是和闷葫芦,谁都别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
我连忙说“没有,我太爷爷和我说了好多的,他就和我说了肖爷爷你的事情,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您呢!我太爷爷还说了好多你们打仗时候的英勇场面,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你们太厉害了。”
肖爷爷说“对呀,你太爷爷真的特别厉害,要不是他呀,我们几个人都会没命的。”
什么事有这么严重?但是我看几位爷爷纷纷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我就知道,他们应该不是在编故事。
我说“肖爷爷,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快说吧,我这都要着急死了。”
我真的很急,他们老一辈的故事我在这里一直听着,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能就这么云里雾里听他们说下去呀。
肖爷爷说“文文,你别急,这个故事太长了,我还得慢慢从头说起,不然你可能一会儿会有更多的问题。”
肖爷爷喝了一大口茶,然后就开始讲他们那时候的故事。
他是这样说的:
那个时候啊,我们都是家里吃不饱饭的孩子,不是受人白眼就是被周围的地痞流氓欺负。
家里孩子又多,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了。
我们几个还算运气不错的,给地主家放马,这样可以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但是那个时候的地主,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我们不仅要放马,地里的所有事情我们都要干,稍微有一点儿做的不好,就会吃一顿鞭子,哪里有饭吃?
你太爷爷更惨,他是他妈带来的孩子,母子俩寄人篱下,那日子是可以想见的。
终于有一天,是下着大雪的一天,那雪是百年不遇的大雪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都费劲。
但就是这样,地主还是要我们去放马,没办法呀,饿着肚子呢,只能穿着单衣服就出去了。
外面不止是大雪。还有呼呼的西北风,那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
我被流弹伤到的时候也不觉得那么疼。
你太爷爷平时话少,这个时候更是一言不发,就是低着头往前走,眉毛都结冰了。
但是这种大雪地里,哪里能找到有饲料的地方,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全身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是跟着你太爷爷走着,每次都跟着他,他走的路一定没错。
终于有人挨不住了,第一个倒下去的就是你肖爷爷我。
我一扑倒在雪地上,其他的几个人都不行了,你高爷爷就说啊“孟大哥,怎么办呀,我们今天回去怕是会被打死了。”
一个年轻轻的汉子,就在雪地里流下了眼泪,真的,当时觉得不去死了算了,死了就是解脱呀。
你太爷爷皱着眉头,给我喂了几口雪水之后,我缓过来一点儿,他说“回去,算了,怎么上山吧,山里的大王应该不会哎这地主厉害了。”
山里的大王就是土匪头子,那个年代,也只有做土匪能过吃喝不愁了。
我们几个虽然不想回去吃鞭子,但是家里还有父母,每个人都不能像你太爷爷一样那么决绝。
你太爷爷没说话,他在等着我们,等我们做出决定。
这时候,你胡爷爷就说了“走就走,大不了就是一死!拼一把总比直接被打死做个冤死鬼强!”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你高爷爷也不犹豫了,我们都一脸坚定的要走,你太爷爷啥话没说,带着我们几个直接就往山里走。
马还是牵着,送个山大王做见面礼。
就是从那次以后,我们几个人的人生路就都变了,我们都成了土匪。
虽然不是那种出去烧杀抢劫的,但是在这个团伙里,我们都有饱饭吃,有衣服穿,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们不允许下山,只能在山上一天一天的捱着日头。
八路打过来的时候,我们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们那帮人,充其量就是门户比较大的一帮土匪,只有不威胁到我们山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各自的安生日子。
我们几个人在我们青云山,那就是炊事员,唯一抬枪杆子的时候就是出去打几只野味来开个荤。
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又一起上了山,山上有大片的林子,林子里可以采蘑菇,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抓几只兔子山鸡什么的。
正是刚开春,动物和人都是饥肠辘辘,出来觅食的也就多了。
当然,出来找吃的的,不止这些小动物,还有饿的眼冒绿光的狼。
我们真的是命不好,几十年都没遇见过得狼就被我们几个撞到了,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啊。
我们几个当时就被吓破胆了,不知道是谁还被吓得尿裤子了。
你太爷爷是镇定,但是遇到这种事再镇定也没用。
这饿狼也是好久没找到猎物了,看到我们就像看到生的希望,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我们。
这次我们还特别自信,觉得自己都能搞定,连一把**枪都没带,这就是注定要葬身狼腹了。
抵抗了没有一分钟,我们几个人身上就都挂彩了,这些畜生们闻到血腥味,更是来了斗志,在头狼的带领下,一齐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都闭上了眼睛,看不到可能就不会疼了。
但是一声枪响差点儿让我的耳膜炸了,再一回头,头狼已经被人一枪打死了。
其他的狼群龙无首,也就四下逃走了。
我们几个人惊魂未定,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边的红军军军人们。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几个人过来架起我们,几个人把那只狼拖着,我们就被带到了他们的营地。
在他们的营地里,没有人对我们拳打脚踢,比青云山里的弟兄们对我们还要好。
但是我们还是不放心,尤其是你太爷爷,他这个人最小心,一般人他都不信任的。
红军们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们的态度,什么话都没说,又找人把我们安全送回我们的山头。
回去之后和老大说了这些事,老大也觉得奇怪,但是我们都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儿,行走江湖讲究义气,看来这帮**还是很懂道上的规矩的。
但是你太爷爷这时候不这么想,他过了好几天才来和我们说他的想法。
他觉得,红军是一群值得信赖的人,他让我们去一起去投靠红军,他说他觉得这群人以后会做大事。
我们已经习惯了听你太爷爷的话,他就是们的引路人,不管什么时候,他说的话肯定会在以后验证了,我们对他都是大大的敬佩。
所以没有废话什么,我们就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我们山头跑出来,投靠了红军。
红军战士们像对待家人一样对我们,虽然吃的差一点儿,但是我们都觉得很满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