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展宏的尸体被李新生拖住,然后抱起接着随意的丢在他那五菱宏光的后备车箱里,紧接着把沾上韩长宏鲜血的泥地用工兵铲全部铲出,把废土一并弃至在后备箱内。
他铲子放在尸体的旁边,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然后李新生再次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接着翻盖、按键、亮屏,现在是6点27分,他漠然的叹了口气,揣着手机的右手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左手擦拭着脸庞把从细密的毛孔中渗出的汗液捋干,然后右手从口袋伸了出来,把额前的刘海向后梳去。
悬挂于天空中的太阳沉默的注视着,李新生的影子重复着他的动作,细长漆黑的四肢怪异的摆动着,就像是那种想象中扭曲的怪物,栖息在人们想象中的地方。
最后那道影子的主人把五菱的后备箱重重关下,发出了沉闷的碰声,接着随即来到了车头处,拉开车门、上车、在关车门、调整座位并且启动发动机、踩离合放手刹、最后轻轻地踩下油门,车子便向前飞快的驶去,带出了滚滚黄沙。
李新生虽然此刻正在开着车,按照道理眼睛应该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路面,但是他却颇有意思的观察起车内的环境,虽然他刚刚在韩展宏塔他上车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了一遍。
位于方向盘右前方烟头堆积如山的烟灰缸,里面分别有两种不同的烟头芙蓉王和牡丹;副驾驶座位比较向后倾斜,驾驶座上还挂着一个U型枕,可能有人喜欢躺在上面然后把脚翘到前方;在副驾驶的车门那边放着四五瓶南昌8度的啤酒,啤酒上面的标签看上去有些干皱,八成是因为冰镇的饮料它的玻璃外壁上常常有水珠的原因;后面的座位上是几床被子,以及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扔掉的便当盒,从分量上来看,应该是两个人的。
这时李新生把头悄悄向右转去,身子和手也一齐摸向了那放在副驾驶车门上的啤酒,只听“波”的一声,啤酒盖竟被他用牙齿咬开。
然后他把右手上的啤酒用左手拿着,右手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并且把频道调到了他最喜欢的民生频道。
不一会儿,收音机便发出了播音男主持温和声音:“欢迎大家在早晨六点半准时收听我们的节目,我在这里代表我们的节目向各位观众问好。”
“令所有华夏儿女振奋的消息,在今年2008年,北京申奥成功!”
“昨日,莲塘警方破获一起盗窃事件,据悉犯罪嫌疑人曾有多次盗窃经历,今日再次被捕,他将面对的是更加严厉的法律制裁!”
“从今年一月起,全国经济走向正在逐渐向上攀升,全民小康指日可待!”
“近日,连云港附近经常有衣衫不整的男子在晚上出没,并且骚扰路过女性,请各位市民路上小心,并多加防范,女性同志请尽量不要独自出门。”
李新生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新闻,将手上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地为自己点了根烟,收音机里的节目又传来了声音。
“科学家对于克隆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人类是否可以克隆自己,将被克隆者的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体上?”
“近日,警方接到不同地区的群众反映,最近经常有人口走失事件,请各位多加注意。”
“蝙蝠侠黑暗骑士现已上映,永乐影城半价优惠。”
“蝙蝠家电影票房在破新高,制片方点评:这是一部无与伦比、黑暗、深刻、揭露人性与英雄光辉的一部划时代的电影,他是所有超级英雄影片高度的天花板。”
车辆两旁渐渐有了树木,道路也逐渐平坦,车辆缓缓的停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到了鲍勃的养猪场。
“我们的节目到此就播放完毕,感谢你们的收…”李新生把车上的收音机关上之后,变靠边停下,接着,推开车门下车。
此刻在李新生面前的养猪场已经和他记忆中的养猪场变得今非夕比,称这个养猪场为庄园也丝毫不为过,面前的养猪场有着庄园一样的高大围墙和坚不可摧铁门,有着花香四溢、翠色满园的前花园,还有四五栋五六层楼那么高的洋房别墅,至于更多的李新生他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这个地方太大了你在一个单一的地点看一件事物就如井底之蛙,有什么东西得李新生亲自经历过才知道。
李新生缓步走向面前高大的黑色铁门,按下了门上的门铃,随机按下通话的黄绿色按钮。
片刻之后,门铃那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看样子电话应该是接通了。
“哦,鲍勃,我的老兄好久不见,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李新生面露喜色的看向门铃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说着令人细思恐极的玩笑。
“哦,我的好兄弟,想不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吗?简直糟糕极了。就像在安息日的晚上,一群恶魔来到了你的房间里,在你做祷告的时候把你打出屎,然后再把这些屎放到你虔诚祷告的圣水当中,然后再让你喝下去的感觉,简直不能再糟糕了,我的老兄。”门铃那边传来的一个滑稽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油腻的光头肥佬,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用英文电影里的中文配音版的口吻进行着的尴尬的对话。
听到这句话的李新生不但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反而笑得更欢:“哦,我的查尔斯 鲍勃老弟,你可别这么说你得注意点,上帝可不喜欢说脏话的小孩,你要是再说脏话,我叫用我那2000块的皮鞋脚,狠狠的踢向你那穿着蓝色紧身裤肥大圆滑的屁股上,相信我,那滋味可不好受。”
“去死吧你!我在a2等你。”电话那头的鲍勃此刻说话的口吻转变了一副腔调,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李新生面前的黑色铁门自动弹开了,他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朝外摊开双手,然后重新上车把车开进庄园内。
车辆缓缓驶进庄园,待车身完全进入庄园之后,那扇黑色的铁门便自动关上。
在正式进入这个庄园之后,李新生才发现这个庄园其实和想象中还是有蛮大的差别,也就一所县级中学的大小,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还保留着他之前印象中养猪场的物件。
车辆在庄园内缓慢的行驶着,因为庄园内有指示标识,所以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鲍勃说的那个a2,那其实是一个小型的食堂,也就一间教室大小,有着精简的欧式装修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的莫名心动。
李新生缓缓将车靠边停下,转身走向那个食堂,他轻轻推开透明的玻璃门面露喜色的走了进去。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十分干净整洁的吧台,那里正坐着一个正在擦玻璃的酒保,酒保看见李新生随手指了指左手的旋转楼梯示意他上去,李新生顺着他的手望去也变径直走上了台阶拾级而上。
木质的楼梯和银白色的扶手让这里显得十分典雅朴素,“哒,哒…”的脚步声在楼梯间缓缓响起。
不一会李新生便走到了二楼,上了楼后他便看到一条狭长的通道,烘道的两侧像是中世纪欧洲皇族宫殿里的那种通道,富丽堂皇失奢华的装修以及插满墙壁两侧华而不实的火把,通道的尽头是用暗紫色颜料画着一个逆五芒星的木制大门,在逆五芒星的中间还画着一个鲜红的逆十字,这种花里胡俏的感觉就像在门背后等待的人是穿西装、打领带、坐在办公室椅上、两只脚架在桌上、抽着十字架形状的雪茄、喝着神父祈祷父的圣水的魔王撒旦。
李新生看着这上下两层楼前后不搭的装修风格莫名的脸抽了一下,随机双手放在胸前,然后嘴里吐出一口痰,精准的射中了在他左手边的火把。
因为通道也不是很长,所以不一会儿他就走到那扇门前,紧接着左手转动把手向前推开,在推开门的同时李新生他还无所谓的向前吐了口痰,然后这口痰吐到了一个看上去40多岁但是身材有型外貌俊朗的男人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那名男子无法躲避,在脸上中痰之后只能对眼前的李新生做出了一个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所以我就说你这种人该死!你这种人竟然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我的面前,还说你命大,还是说你有实力呢?”说着他也向李新生的脸上回敬了一发唾液。
李新生面对这粗鄙的报复也倒是没有露出多少表情:“所以说鲍勃你这几天是减肥了吗?趁我不注意把养猪场改了个大变样,话说你的猪呢?没有那些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可爱生物,我们该怎么处理尸体啊?我们自己消化吗?”正当李新生正在吐槽这个养猪场转型成私人庄园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鲍勃看着他愣了一下,便问道:“怎么了?我这里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奇怪玩意,什么正在灌肠的双性人、以及没有四肢****人和身上全是纹身的裸衣老太我这里完全没有啊!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哼,虽然你说的这些东西都很奇怪,我脑子里没想过这些东西,但是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比不上你桌子上的那盘东西吧!”李新生一边指着鲍勃身后桌子上的那盘不明物质,一边五官扭曲丧心病狂的哄道:“那他妈是人手吧,还烧焦烧糊了,还有,为什么旁边还有一碟醋、一碟松花、一碟蒜酱、一叠花生米、最主要的是,这明明是中式的佐料你餐盘旁边给我放的是西方的银质刀叉,神经病吧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鲍勃还是做出了一家之主般的风范以待客之道邀请李新生进房详谈。
于是鲍勃坐上了原来的办公桌上,李新生则坐在他对立面的椅子上,李新生此刻虚着眼看着鲍勃:“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该怎么用餐叉吃花生米,花生米这东西很脆,你用餐叉插的话花生米会裂开,但是你把它当做餐勺一勺一勺的吃的话不会感觉不方便吗?话说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直到最近出了点小道消息说,你还活着。”
“找我来就为了这件事吗?”这时候的鲍勃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面前纯白色餐盘上烧焦的人手,漫不经心的说道:“确实,本来我早就应该在我那一个开书店、整天喝着咖啡、看上去是**吸过量的烂人手上被玩死了的,但是又因为某种情况下我又活了过来,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这时鲍勃的两只手上带上来那种透明的塑料手套,抓着那只手就是一顿狂啃,眼神瞄向李新生:“怎么说呢?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有上帝的话,关于我活着这个话题就容易解释了,至于你要问我这花生米怎么吃嘛?额…”
鲍勃这时把那只手重新放回了餐盘上,右手举起盛满着花生米的餐碟将其端到嘴边,然后倾斜倒下。
“好吧”李新生用力向上抬起了眉毛,露出了深深的抬头纹,两只手的大拇指不断摁着太阳穴,眼皮不断眨动着。
“那么,我们两个重归江湖怎么样?”李新生看上去像是沉思了许久才终于口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鲍勃这时虚起了眼,右手把拿着花生米的餐碟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掏出了一把复古的****最准了李新生:“你在想什么呢,混蛋!你知道我上次差点死,就是因为你吧!”
“我知道,那你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至少…比我好…”李新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神伤,但不一会儿又像个20多岁失恋的小伙一样,强打起笑容颤颤巍巍的说道:“但我现在是真的遇到困难了,毕竟你也知道的,我的…好朋友不多…他们基本上都死了,只剩你了!”
“唉!这该死的道德绑架,话说我这种人为什么还会有道德?”鲍勃笑了笑,无奈的自嘲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这次又死了,和撒旦做交易是很贵的,他基本上是稳赚不赔。”
鲍勃站了起来,接着把手上的****放回了抽屉里,左手端起了那个放着烧焦人手的纯白色餐盘:“走吧!干我们该干的事。”说着他用右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黑色的卡片上有用米灰色的楷书写了这么一句话。
【糟糕的朋友 见鬼去吧】
鲍勃这时把黑色的卡片收回,沉默的说道:“安溪死的时候我曾看着她身上有过这种卡片,那些躲在阴暗处自己不敢动手的废物,想要借我的手杀了你,他们失算了!”
李新生看着这张卡片愣了几秒,变得又惊又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