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乱世数国并起,几十年来征战不断,各国主君野心勃勃,欲图一统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而在这战火纷飞中,唯有一个国家却可以独善其身,虽不至独占鳌头国富民强,能安居乐业远离战国已实属不易,历代主君贤明睿智,深思远见,以致在乱世中博得一席之地,这个国家就是辰国,据说辰国能够做到如此只因国中流传的一个关于七缘结的传说…
——七缘结成,祸消福生
长平三十二年
暮春
这天是辰国皇帝的五十五岁大寿,所有的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全部被宴请进宫,宽阔的永乐宫歌舞升平,席位满座,觥筹交错,共庆这一举国盛事。云依身为世子妃当然也不例外,她和世子风逸难得盛装出席,换上属于他们世子和世子妃的华丽妆容,一起坐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说来这还是她自从嫁给风逸后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盛大的宫廷宴会。席间,风逸附在云依耳边一一向她介绍席位上的每一个人。
永乐宫正中央高坐的就是皇上和皇后,且看那一身龙袍衣着和君临天下的面容就不言而喻了,皇后装扮雍容华贵,大有母仪天下的仪态,皇上与皇后虽是高坐,望着下面皇亲贵胄却尽是柔和欢乐的目光,二人时不时的眉眼交汇尽显恩爱万千,这些云依是知道的,就不用多说了。
接下来是他们对面的那一排,从右至左共有九人。
首先是怜贵妃娘娘,她是最早入宫,最早封妃的娘娘,风逸指着最右边的女人。那是个五十多岁的娘娘,衣着素雅,笑容和蔼,举止得体,应当是个从容平和的女人。
之后是朦妃娘娘,风逸指着第二个女人。只见她衣着光鲜,发饰张扬,虽年过四十却毫不收敛,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算计之色。
然后是慧嫔娘娘,这第三位和第二位相比,简直各有春秋,因为整个席间只有这位娘娘神色最为犀利,表情深沉,好像永远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再然后是言嫔娘娘,是皇上新得的佳人,的确,言嫔看似年轻,和前面的几个娘娘相形之下更为灵动一些。
转眼间便到了皇子公主,为首的二皇子风澈,他的生母是朦妃娘娘,二皇子殿下生性张扬,大约是随了他的母亲,风逸指着那个大口喝酒,神情飞扬的男子,那姿态跟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接着应该坐的是三皇子殿下风涯,生母柔妃,早年去世,今天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过来。风逸指着那个空位对云依说。
“有什么事能比皇上国寿还大,他不怕皇上怪罪吗?”云依附耳轻问。
“三皇子殿下平日性情就有些古怪,偶尔宴会不到也是正常,皇上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也没有怪罪一说”风逸轻声解释。
“皇上对他倒是疼爱”云依感叹。
再接着是四皇子风漠,他是慧嫔娘娘之子,只见四皇子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独自一人自斟自饮,难道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吗?云依摇头轻笑。
然后是五皇子风津,尚不足十八岁,生母不详,颓废消沉,胸无大志
最后两位是皇上的公主,年长的是沁公主,皇后娘娘的女儿,年幼的是浅公主,怜贵妃的女儿。云依看着那两个明媚的公主,一个顾盼神飞,目空一切,一个沉静可爱,尚且年幼。
对面的一一介绍完毕,可是却唯独不见大皇子。
“怎么皇子中直接从二皇子开始了?大皇子呢?”云依再次附耳问道。
“大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多年前病死了。”风逸解释。
云依看着对面那一排人物,想着皇上一国之君勤政爱民,这后宫虽不算充实却够复杂,只放眼看去,对面这几个形形**的娘娘皇子公主,不用想也知道皇上平日里够头疼了。
至于同一排就坐的人就不用风逸过多介绍了,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就只有一个辽王爷和辽王妃加上他们的一子一女。辽王爷是皇上最小的弟弟,平日里也会多少帮皇上处理一些朝政,他的一子一女年纪尚轻,却风采不弱,而年纪最大的黎王爷便是风逸的父亲,黎王爷十年前去世,从此风逸便以“闲云野鹤”自称,远离朝堂。不过皇上却没有因为黎王爷离世而疏忽他们,一年来也时常把他们夫妻二人宣进宫来喝茶聊天,短短时间,他们成了皇上最为信任之人。因为风逸实在无意亲王名义,只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世子,皇上也就随了他。只是这样盛大而隆重的寿宴却是云依第一次参加。
酒过三巡,云依觉得这宴会有些无聊,就想出去走走,原本风逸想要陪同,但二人同时离开似乎不太合适,云依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反正一年来云依也来过皇宫好几次了,倒没什么不放心的。
御花园
辰国御花园是由辰国第一任主君亲自修建,已有百年历史,虽然相较于其他国家不算太大,却别有一番风味,凉亭长廊,青石小路,树荫溪流,花团环绕,处处体现着主君的思想情怀。暮春时节,御花园的花依旧争奇斗艳,馥郁芬芳,丝毫没有入夏的意思。
云依四处走走看看,不经意走到了园中一个僻静角落,她随意呼吸着御花园的空气,想着终于可以暂时离开永乐宫片刻了。这地方倒也幽静,半天不见一人。
“你横冲直撞的干什么?眼睛瞎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凌厉的吼声,单是听听就让人一个激灵。云依朝着刺耳的声音处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廊,在长廊入口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着急嫌弃的擦拭着那一身名贵华丽衣服的一处污渍,身边一个穿太监服装的人在一旁帮忙,远远看去那擦拭处的确有些水渍。男子面前是一个宫女惊慌失措的跪地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有意的,请殿下恕罪”,宫女前面地上还有一个随意摆放的托盘和茶杯,男子身后的几个宫女太监全部把头垂的低低的。
看来是这个宫女不小心把茶水洒在这个殿下的身上了,殿下震怒,宫女求饶。云依看着眼前的场景猜测。殿下?如今宫中所有人都聚在永乐宫,唯一缺席的是——三皇子殿下风涯。
“来人,把这宫女拉出去,乱棍打死”三皇子殿下气势汹汹毫不留情吩咐身后太监。
“是”太监应声听命,眼见拉起宫女就准备拖走,宫女着急不已,惊慌害怕,连声求饶,眼泪直流,可三皇子却无动于衷,眼前出现这样的情形,云依本不想多事,可这宫女实在可怜,三皇子又实在可恶,片刻后,她终于看不过去了。
“慢着”随着云依一声叫喊,拉扯的太监宫女停下来回头张望,三皇子殿下同样好奇的看着陌生女子越过太监宫女走到自己面前。
“见过三皇子殿下”原本按规矩云依和三皇子是同辈,不用相互行大礼,不过出于礼貌,又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云依只好行个常礼意思意思。
“你是什么人?”三皇子殿下询问。
“在下云依,黎王世子风逸之妻,今日随他进宫为皇上祝寿”寥寥数语云依将自己的身份说明。
“哦!早听说风逸堂兄一年多以前娶了一位喜欢舞刀弄剑的世子妃,原来就是你。”三皇子轻笑。
“永乐宫有些闷,所以出来透透气,没想到遇到了殿下”云依似笑非笑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世子妃现在突然出现阻止本皇子惩罚宫女,不知有何指教?”三皇子看似客气实则轻蔑的语气询问。
“殿下严重了,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一问殿下这位宫女究竟犯了多大的罪过让殿下生气至此?”面对三皇子的轻蔑云依不急不慢的表明意图并试图确认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这宫女毛手毛脚,见到本皇子不知道避开反而横冲直撞把一杯滚烫的茶水一滴不剩全部洒在本皇子的身上,这样不小心如何当差,今天是茶水,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万一伤到人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不如我先料理了她!”三皇子目光一撇,似气非气,言语中不乏有夸大,轻视之意。
云依看了一眼重新跪下泪流满面的宫女,又看了一眼三皇子被茶水泼到的地方,这才没多久,痕迹就已经消散,明显是三皇子想要为难这个宫女。
“一杯茶水而已,殿下既然没有受伤,这样的惩罚未免过重,今天可是皇上寿辰,是举国同庆的大日子,殿下在这天让皇宫沾上血迹,未免不值。至于这宫女我看她年纪尚小,难免毛躁,小惩大诫一番也就是了,殿下以为如何?”虽然云依有世子妃的身份,可毕竟这是皇宫,她面对的是素未谋面位高权重的皇子,虽然她想救小宫女,但能不惹麻烦更好,客气说话总是没错。只不过云依不卑不亢客气礼貌的行为在三皇子眼里却异常刺眼。
“世子妃求情,我还能说什么呢?能遇上世子妃为她出头,是她的福气。”三皇子紧紧盯着云依,阴阳怪气松口。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我就罚她跪在原地,磕上一千个响头略做惩戒。”三皇子语气一转,邪魅一笑,把地上的宫女吓得抽搐,原本有些希望的脸上再次绝望,一千个响头,这相比乱棍打死好不到哪去,乱棍打死也就一了百了,可这一千个头磕下来…
“殿下既然已经饶了她,何必再为难她呢?一千个响头磕下来就算不死也要头破血流天昏地暗,殿下何必如此?”云依眉心微皱,尽力劝说,她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如此凉薄。
“别以为你是世子妃就可以在宫里横行霸道,说本皇子为难她,你倒是善良,她不过是个跟你素不相识的宫女,也值得世子妃一次又一次为她说请?”三皇子声调一变,重回之前的凌厉。
“你想做好人到黎王府去啊!这是皇宫,没什么善良可言,你若是真的想帮这宫女,为什么你不替她下跪受罚?心口不一,虚情假意!”三皇子恼怒气愤,青筋微爆毫不留情的冲着云依一通呵斥,全然不顾皇上与风逸的情面。
“殿下息怒。”太监俯首哈腰走回三皇子身边衷心劝告。
云依顿时双拳紧握,努力压下心中气焰,极力忍耐。
“怎么?难道世子妃还想在宫里跟本皇子动手不成?”瞬间三皇子双手抱臂,下巴一抬,又变成了得意嘲笑的语气来激云依。这一会儿功夫三皇子神情多变,当真古怪!
云依瞥了三皇子身边低头哈腰的太监一眼,灵机一动,微微一笑,神色缓和,双手放松。
“岂敢,殿下若真觉得不解气,尽管惩罚就是了,我不再多话,何必为了一个宫女伤了和气呢!”云依依旧之前的神态回答,三皇子脸上却并没有显出多高兴得意的神情,反而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世子妃真是识时务”
云依低头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