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简澜撩开轿帘,出手极快的将那一束紫丁香顺着窗口扔出去,那时,华爵落在一旁哀嚎,“天,小狐狸,我的紫丁香。”
简澜挑挑眉,及他眨眨眼,轻松的拍拍手道“五哥,鲜花配美人,如今,这里没有美人,你拿着它作甚?”
那邪魅妖孽对于面前不懂风月情趣的小狐狸实属无语,这束紫丁香原本是他在鲜花铺子买的好不好?
不知行了几时,只觉暖日即将落山之时,周遭鬼魅般的灌木林愈加神秘,穿过屏障层层叠叠,仅听青玉的一声“到了。”
简澜便急不可耐的跃下马车,那妖孽皱皱眉,掀起轿帘子,满脸的鄙夷之色,嘴里嘟囔着“什么鬼地方?似是荒废已久。”
再往里瞧,这一栋小屋在死灰死灰的静寂里,无声无息,再加以那半人高的杂草,愈加神秘恐惧,同恐怖片中荒废已久的宅院,处处飘着毛骨悚然,让人探不出究竟。
阿翔不知自哪里弄来的火折子,拨开层层杂草,举着火把,慢吞吞的向前,气氛飘忽诡异到了极致。
简澜那时想,若然加以几许恐怖音乐听觉效果,那就是典型的恐怖宅院。
不一会儿,青玉叫嚣了一声“这里…..有一张纸条。”
阿翔举着耀人脸庞的火把子,两步凑上前,华爵落伸手夺过那一张手掌般大小的纸条,好看的墨眉紧皱,简澜见纸条上全全都是墨水古文,且字迹相当漂亮,但是,就是认不出写的什么?
她亦蹙眉,有模有样的瞧了一瞧,见那妖孽已然将白纸条凑近火心,顷刻,纸条迅速燃起火苗,仅几秒,便化为灰烬。
她朝着老五咧嘴一笑,道“五哥,这纸条上写了什么?因为天色太暗,我尚未瞧清。”
他扭头,见平时不学无术的小狐狸正冲他咧嘴,火光下的容颜不仅倾国倾城的诱惑,且透着几许灵动俏皮,堪堪可爱到极致,且他生平阅女子无数,都未瞧着容貌如此祸国殃民,灵动魅惑的,如今,堪堪面前站的是男子,一众的期冀最终变成了失落。
火光下,他一双空灵邪魅的眼眸愈加动人,抬手,至朱红的唇畔,嘟嘴,瞬间将手上的灰烬吹得七零八落。
“小狐狸,看来,你如今要寻的人被旁人寻了去,目的,便是让你收手,不要再追根究底,且让你放许德昌一条生路,明日便远离衙门,不要再将事情闹大,如若不然,让你等着收尸。”
娘的,这丫谁干的?许德昌的人?县令苍满?难不成她防着曲儿及她娘亲性命不顾,强行勒令苍满下缉拿令,缉拿许德昌?
放着旁人的生死于不顾,便是如何她亦做不出。
亦或是养虎为患,放了许德昌,将其以前的罪责全都抹杀,那时,那母女俩能否被放出来,还全然是个未知数。
这一柔弱女子加以一个疯癫女人,怎的也是旁人嘴里的羔羊,任人宰割。
简澜烦躁挠头,似是遇见了千年难解的命题,连及如何下手都尚且不知,奇怪了,她平日里偷奸耍滑的小聪明,以及那份别人偷不来抢不去的智慧,现下里,都逃到哪里去了?
半晌,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邪魅妖孽,同遇到救星一般的问“五哥,可有一石二鸟之计?”
那妖孽拘起耳畔的一缕发丝,满脸邪魅,神色倒极端淡定“目前没有,你自己管的闲事,如今理应自己解决,若然解决不了,便随我回宫。”
“切——”简澜撇撇嘴,极是无奈,这妖孽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没法啊!没法!
翌日,天晴朗朗,碧空如洗,艳阳高照。
一众人正在用早膳,这日,简澜倒是提早命人将苍满请来,便说有事情同他讲,苍满倒是守时,二话不说便匆匆走来,待提着袍子站至一旁,简澜命他一并坐下。
起初,他情理中推脱一番,最后,极端恭敬的坐在太师椅上,众人全全聚齐了。
简澜尚未来得及开口,便有人仓促敲门,青玉打开门,那惊慌失措的小丫鬟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眨巴眨巴眼,眼圈顿时兔子一般的红了,哭啼啼的说“大人,老夫人不见了,她不见了。”
“哦!”苍满起初也并不慌张,只当他老娘同寻常一般早早在后园散步,寻常的时候,他会经常搀扶老娘一同步行,有时,她会及花草树木浇水,有时,会坐在后园的石桌旁歇脚,赏景。“没在后园中散步吗?”
“大人,但凡老夫人寻常去过的地方,玉儿全全寻了一遍,甚至不常去的地方,亦都寻遍了,结果,未见着老夫人的影子,所以,玉儿才会如此惊慌。”她瘪瘪嘴,肩膀一抽一抽,水袖不断拭去眼角的泪水,看来实属委屈着急。
“啊!”此番苍满方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慌失措,她一说自己的老娘不见了,吓得险些将头顶乌纱帽抖下来。
“去找,去寻,告知衙内所有的人,即便是翻遍整个衙门,甚至整个青县,亦要将老夫人找出来。”他说完,亦不管屋内尚且有两位殿下,或者是一急之下忘记了,竟然迈腿,急匆匆的向前。
方才走了几步,简澜一句话,他便站在了原地,她认真的说“大人,老夫人十有八九是被劫持了,本殿下这里有一张字条,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不信,你仔细瞧瞧。”
那纸条的大概意思便说已将他老娘劫持,若然交不出那疯子岳英及曲儿,那么……便让他等着收尸。
若然旁人不知晓,这苍满虽私自受贿,做下不少同流合污的勾当,可堪堪是衙门内出了名的孝子。
这几日,简澜倒是观察的仔细,那老夫人已是年过八旬,不过,身体实属硬朗,模样亦是慈眉善目,那苍满经常陪同老娘闲话家常,逗得老太太咯咯直笑,有时,一大早亦会搀扶她在后园看花,看草,或者看苍茫蓝天碧空,朵朵云团子变幻。
简澜同老夫人的结识,亦是有一段故事,那日,她闲来无聊,便在后园拔些狗尾草,企图编一些兔子蛐蛐之类的把玩,在过去,现代时,大概八九岁的时候,每每去乡下田间,她老娘便会拔些郁郁青青的狗尾草,然后,笑着问她喜欢什么?她会说小兔子。
然后,经她伟大老娘的一双巧手,那只青青翠翠、栩栩如生、漂亮生动的小兔子已然立体呈现。
那时,老夫人恰巧来到此处,经过她身旁时,亦是一阵摸索,那布满皱纹的脸慈祥一笑,及她说“小姑娘,你此番是在作甚?”
彼时,简澜并不知晓,老人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已然不能识物,据说仅隐隐看到亮光在前面闪烁,现代的话来讲不是白内障便是视力老化。
“我不是姑娘,大娘,你瞧错了,我是公子。”她有些无奈的纠正,依然自顾自的編小兔子。
“大娘,大娘……”那老人反复叨念“这名字倒新鲜的很,他们时长唤我一声‘老夫人’这‘老夫人,老夫人’的叫,我倒堪堪听腻了,尚且不如大娘来得亲切。”
是头一次的结识,老夫人将她误认为女子,她也并不介意,且百无聊赖的将那只编好的小兔子塞进她手里,好生无趣道“送给你吧!”
再见时,那老夫人便会赔上一张笑脸道“不好意思,上次是我认错了,听及苍满说,衙门里来了一位皇子殿下,若然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你吧!”
简澜又扯下几根狗尾草,百无聊赖的耸肩“皇子,皇子有甚特殊的吗?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莫不成较旁人多一些?”
当时,那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老气横秋道“总觉得但凡皇子都高高在上,如今遇到了真皇子,又觉得亲善的很,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且言语间透着幽默。”
便是昨日,简澜同一众人回来,实属无法,脑袋想得几乎崩裂一般,仍然想不出一点儿头绪来,于是,围着寝殿桌前的烛火,转了一圈又一圈,来回的踱着步子,仍然半点头绪都无。
再瞧瞧床榻,愈加的烦躁,如今,那邪魅妖孽正侧着半个身子,一手撑头,双眼睁得极大极亮,那一床丝绸的薄被子安安稳稳的搭在他身上。
“小狐狸,可以过来歇息了,被窝暖的差不多了。”他痞痞一笑,尽显邪魅猖獗,简澜无语,缓缓的蹲下来,自脚上将那一方黑靴子拿下来,将靴子拿在手中,尔后,扬手,瞬间抛向床榻上笑得狐狸一般邪魅的男子。
那邪魅猖獗的男子不躲不避,尚瞧不清如何出手,那鞋子已然握在他手中。
他笑得抚媚妖娆,那份绝色,堪堪胜过了女子,简澜气急,又抬手,置气一般将另一只靴子也脱下来,拿在手中,比方才的力道还大,扬手,便又是一击。
榻上的妖孽又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另一只,在那里不住的眨眼放电,尔后,坐起身子,将一双鞋整齐的摆在榻前,同他的摆在一起。
“好了。”他拍拍手,愉悦的说“大功告成。”
简澜眼角抽抽,嘴角抽抽,心肝抽抽的望及那两双摆在一处的靴子,瞧了又瞧,一双尺码大,一双尺码小,一双俊俏,一双温婉,看起来还真像…..且相当的匹配。
不过,她整张脸抽抽,这丫又毛病吧?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故意的,她现在不仅在生气,而且脚上没有一只鞋子,而这丫确笑得邪魅森森,如此开怀,他是诚心的吧?
他愣怔了一下,道“见你如此迫不及待,我便多做一些,将你的鞋子摆好,也省去了你摆鞋子的时间,小狐狸,我想得可还周到?”
简澜完全无语,被榻上那丫气得糊里糊涂,最后,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伸手揉揉太阳穴,又揉揉眉心,尽显疲态至极,近来,她风餐露宿,加以琐事缠身,又酷爱管闲事,所以,极度缺乏休息,等将曲儿及那疯女人想法救出来后,她便也该回宫了,回宫之后,定睡个安稳觉。
最后,那丫的一句话倒让她茅塞顿开,顿时有些眉目。
他说“若然想办法,应当靠山吃山,既然在县令府衙里,便应该靠县令苍满,便是如何靠,怎么靠,那么…..你就应该好好捋捋思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