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离阳行出声道:“你们出了事,不往仰星城跑,只想着去投奔楚大将军,这是何道理?你们可还记得谁是你们的君王?”
他的语气严厉,隐含斥责之意,问得那人心头火起。他怒气冲冲,“我可不管什么君王不君王的,我只要我的小命!”
他说的这些话已经是忤逆犯上,是杀头大罪。但此刻的他,却一点也不害怕了。“陛下病重,好些人非说是什么大易朝余孽下毒导致的。现在整个离阳国,都在清查大易朝余孽。我也就是离得远,才有机会逃走,仰星城的百姓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你们要上北上便去,可别拦着我。”
那人说完,便一溜烟的走了,就怕离阳行等人抓他治罪。
“这……楚大将军……”江麒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江鸿羽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这时,江麒跃若是说出什么楚大将军比陛下还要受百姓爱戴的话,总归不大好。
离阳行凝神沉思着,良久对身旁的年轻男子道:“横玦,你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被叫做横玦的男子年轻俊朗,“那女人可不是我的主子,我哪里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不如你问她?”
横玦偏头示意,他的右侧站着一个圆脸小姑娘。那小姑娘摇头道:“主子只是叫我陪同横玦公子护送殿下回仰星城,她说时机到了自然会联系你的。”
这样的话,他已经问过许多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见问不出什么,离阳行便道:“先回仰星城再说。”
横玦欣赏的点了点头,“那女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太平,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江麒跃一拳砸在横玦的肩上,“横玦,你方才怎么不说,这可不厚道啊!”
横玦直接将拳头还了回去,“别忘了你是谁救的,对救命恩人客气一点。”
高狄元哪能真的放他们走,若不是偷溜得快,怕是要被困在兰荒城了。这一路上,追杀的人也不少,说起来也确实多亏了他。
不过,楚江离与南月谦回了南月,他们又成功回到了离阳,高狄元此刻相必是在跳脚了吧。江麒跃暗暗想着,不过霁月公子竟然是南月国的六皇子南月谦,着实出人意料。
江鸿羽也在想这个问题,南月谦隐藏的如此之深,还在三国各地开办望风堂,其用意远不止悬壶济世这么简单。
离阳行在想,自己收了离阳国境内所有望风堂的银子,便不好再对其出手了。外忧未至,已有内忧,自己也断断少不了这些银子。
就这样,一行人更是马不停蹄的往仰星城赶。
“听说了吗?江湖上的霁月公子便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而明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封妃大典,王兄,去凑凑热闹呀。”书斋中,一书生眉飞色舞的对身旁的好友说着。
书斋之中往来大多是学子,平日里都是安安静静看着书,偶尔小声交谈几句。今日的书斋却不同以往,就像方才那人所言,只因南月国的太子殿下回来了,而明日便是封妃大典之日。
整个南月国的人都很兴奋,毕竟当初封南月谦为太子时,曾引起一场巨大的轰动。
事情是这样的,南月国六皇子南月谦除南月第一美人之名为人所津津乐道之外,他在所有的皇子中是最籍籍无名的一个。无论大事小宴,他国来使,都不见他的人影。可以说,南月谦的名字除了皇宫中的人会偶尔提及,孤云城中的百姓甚至都快忘了南月谦是何许人也。
是以,当南月谦被立为太子之时,孤云城中的有识之士便集结起来,写了请愿书给南月皇,希望能够换人当太子。
南月皇素来优待这些有才名的人,不时举行宫宴还会邀请他们。但这次,南月皇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完全理也没理那请愿书,他们也无可奈何。
相比南月谦,霁月公子南霁月的大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得知霁月公子乃南月谦时,走在路上都可以抬头挺胸了,可以逢人便夸他们的太子殿下了。
尤其是,这次的封妃大典孤云城的诸多学子可以前去旁观,他们这才激动万分。
被那人称作王兄的便是楚江离初到永晴城时遇见的书生王孙。他似有心事,也不像好友这般兴奋。
见状,那人又道:“王兄,发什么呆呢?”
王孙问道:“叶兄,你说太子妃到底是谁?”
叶生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还能是谁,自然是白家小姐白清泠。陛下圣旨赐婚,那还能改?”
叶生有一旧友,乃白家府上的门客。平日里听了许多白家小姐的好话,自然心向着白家。
王孙不由得道:“那江离郡主怎么说?”
楚江离也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她是离阳国郡主,还能做妾不成?如果真的这么做,两国的结盟又当如何?若要白清泠做妾,白家是万万不会妥协的。且圣旨写明了是太子妃,南月皇也做不出朝令夕改的事。
叶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个嘛,明日就知道了,你担心这个也无用。”
王孙敷衍的点了点头,脑海中依然想着太子妃的问题。
当晚,欣尔宫中。
楚江离以手做枕躺在殿顶的琉璃瓦上看星星,南月谦坐在她身旁。那广阔无垠的天幕上,嵌着无数闪烁的星子。在这漫天的星光之下,二人一红一白,一躺一坐,享受着夜晚独有的宁静。
“伪君子,你说天上的星星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和你的心眼一样多?”楚江离望着夜空,突然开口问道。
“我的心眼多,你的也不少。”南月谦拿起手边的九冽,酒香飘散勾得楚江离一骨碌爬起来伸**夺。南月谦难得没计较,任由她夺去手中的酒坛。
酒已到手,楚江离迫不及待的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酒喝得急,酒液顺着下巴滑下。她浑不在意,舒服的感叹出声,“何以解忧,唯有九冽。我怎就酿不出如此特别的酒?伪君子,教教我呗?”
南月谦默不作声,拿起一坛陪着她喝。楚江离觉得今天的南月谦有点奇怪,“怎么?”
南月谦薄唇微抿,眼眸深沉如同漆黑的夜色,“离儿,你在怪我。”
这一刹那,楚江离仿佛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悲伤。随后她赶忙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他可是黑心冷肺的伪君子,怎会把脆弱展现在自己面前。
“哈哈,伪君子,还没喝几口怎么就醉了?心知肚明的事,还问我做什么?”利用她,逼着她来南月国,在做出这种事之前就应该有了觉悟才是。她能理解他的做法,可无法不怪他。已经发生了的事,无论如何也回不去。
是啊,他为什么要问?只是这一路以来,分明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感觉却远隔千里。
楚江离又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酒,脸上平添了几分娇媚之色。“伪君子,我们来打一场吧,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南月谦放下酒坛,“好。”
他吩咐了人不得来打扰,与楚江离在殿顶打了起来。
红衣与白影上下翻飞,出招极快,身形交缠,打得难解难分。
楚江离手持霜冷剑,剑芒湛湛,忽而左闪,忽而右突,忽而直刺,忽而砍削,变化多端,招式莫测。
南月谦手持翠玉笛,似是随意舞动,却挡住了楚江离的每一击,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他以笛做武器,那累赘似的坠子也成了伤人的利器。手腕翻转间,坠子便击中人的痛处,着实恼人。终是有几招防备不及,被南月谦击中。
南月谦此时也并不轻松。楚江离的招式不仅变化万千,还层出不穷。比之上次,又多了许多他未曾见过的招式。也终有破解不及,被其所伤。
二人越打眼神越亮,精力越盛,打斗正酣,一时忘情,便飞出了欣尔宫的范围。宫人们还当有刺客,差点叫出声来,仔细一看是南月谦,便都小心翼翼的围看着。而且,人数还越来越多。
欣尔宫的人欲哭无泪,他们奉命不得打扰。可这是你们自己出了欣尔宫,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楚江离与南月谦同时住了手,打了一架果然心情舒畅许多。二人各自收了兵器,回了欣尔宫,留下宣白善后。
“伪君子,其实你我皆知那样的日子不可能再回来,便坦然的面对今后吧。无论是友是敌,皆是各自的选择。古有名诗《自遣》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楚江离重新拿回酒坛,对南月谦道。
南月谦看她紧抱酒坛不撒手的模样,无奈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离儿,你还想喝多少?”
“那得看你有多少了。”楚江离嘻嘻笑道。
最终,楚江离喝完了手中一坛还不够,又要伸**夺南月谦手中的酒坛。她此时已然处于半醉半醒之间,眼神迷离似雾,脸颊晕红似霞,嘴唇润泽红艳,酒坛没抢到,径直扑到了南月谦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