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楚江离敲开了风长英的房门。“哥哥,我们该动身——,咦,伪君子,你怎么还在这儿?”
昨日诊完脉,待风长英抓药回来煎药喝下已是半夜,南霁月亲眼瞧着她喝完药便离开了房间。她还当南霁月早就离开黑凌城,毕竟那边的事情离不得他。原来他没走,还一大早待在风长英的房间里。
或许是因为木深的事有过交集也不奇怪,可他现在是自己的人。
风长英望着楚江离道,“见裳,霁月公子是在交待你的病情,希望我在路上能够好好照应你。”
楚江离走进房间,狐疑的瞧南霁月一眼,这厮有这么好心?难道不是在暗中收买风长英好暗中捣鬼吗?
南霁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离儿,还记得昨日你答应过我的话么?不过算了,我原也没指望你这么快就能应诺。我原本是想派人在你身边伺候,料想你一定会以为我不安好心,只得将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仔仔细细讲给他听。你倒好,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于我。”
楚江离去看风长英,风长英冲她点点头。楚江离道:“还不是因为某人的行为太可疑,这可怪不得我。”
楚江离要和风长英离开,南霁月道:“离儿,药还没喝。”
楚江离心道,她还不知道没喝药,早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她就看到了桌上那一碗黑乎乎的药。那些药苦哈哈的,想必没人喜欢喝。更可怕的是,某人堪称折磨的喂药方式。
眼见南霁月端着药走过来,楚江离打算伸手接过。南霁月手一抬,楚江离又是一掌。“伪君子,你手里端着药怎么打得过我?把药给我。”
南霁月快速后退几步,旋身躲过,依然紧捏手中的药碗。“离儿,不用跟为夫客气,还是我来喂你吧。”
楚江离眼神一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药打翻,回头让风长英重新煎一碗便是。打定主意,她出招愈发无所顾忌。南霁月端着药碗只是躲,却也渐渐落于下风。“离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如若你打翻了这一碗,接下来的很多碗都将由我喂你。”
“伪君子,你可真是小心眼!”楚江离停下手,怒瞪他。
南霁月微微一笑,“娘子过奖。”
他拿着勺子在药碗中搅了搅,舀了一勺笑眯眯的看着她。楚江离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口,这到底是谁创造出的喝药方式啊!这药又不是什么世间美味,至于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品尝吗?
这厮绝对在报复她。
喂完药,南霁月施施然起身,“离儿,我也该走了,期待在南月的再次相见。”
楚江离猛地抬头,这厮又知道她会去南月?
他接着道:“毕竟家中父母热切盼望见到你这个儿媳,离儿不会让他们的期望落空吧?”
“自然不会。”楚江离道。
……
道路两旁丛生的荒草已然变得枯黄,偶有冷风拂过,沁凉沁凉的。越靠近高狄国,就愈发的冷。马车之中间或传来几声压低的咳嗽声,惹得坐在车辕上赶车的风长英一阵皱眉。“见裳,有什么事你吩咐人去办也就是了,为何一定要亲自前往?”
“呵呵,你还真当我是病秧子不成?不过是**病,待天气暖起来就会好了。再说,有些事须得我亲自去办才好。”楚江离道。
“那我们在这停下煎一剂药,喝了药再赶路?”
风长英不等楚江离回答就停了马车,正待掀帘扶她下马车,她自己就钻了出来,嘴角一弯,对他道:“你倒是比我表哥还爱操心。”
关于楚江离的表哥倒是知道一点,楚云缭,颇受楚大将军的看中,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视为楚家军的继承人。而他也没有让楚大将军失望,年纪轻轻就在军中有很高的声望。
也因时常待在军中磨砺,周身环绕着一股冷肃杀伐之气,与兄弟姐妹并不很亲近。只有一个叫做李江的跟班,与他的关系较为要好。听她的语气,楚云缭与她应该很亲近。
风长英收回伸出的手,“这是我应当做的。”
他去马车中拿了药材与药罐,对楚江离道:“我去林子里找些水来,外头风大,你不要在外头站久了。”
“嗯。”楚江离点头。
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片片枯叶从头顶掉落。楚江离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风长英去得也太久了点。按理说他在外行走多年,经验丰富,找水源自是不在话下。发生什么事耽搁了吗?
“哈哈哈哈,小美人是在等他吗?”一个全身黑衣黑巾蒙面外罩黑色斗篷的人从林中走出,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的人押着风长英。风长英嘴角带血,胸口还有一道口子,已然昏迷过去。
楚江离眯起眼睛,声音带着寒气,“你是谁?”
“哟,小美人胆子还不小,见到我们还不赶紧逃。莫不是舍不得你的小情郎?”那走在前头的黑衣男子一步一步靠近楚江离,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
“放开他!”
“小美人还有脾气,我喜欢。你要我放开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我伺候得舒服了,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说着,一双手就向她胸前抓来。
纵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楚江离也能想象这人此刻的表情该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另外两个男子不甘寂寞,“老大,别忘了我们啊。”
“自己找死,也怪不得旁人。”
眼中寒光一闪,楚江离从腰间抽出霜冷剑,一道剑光过去,男子的双手已断。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血从伤口狂飙而出。她一个闪身来到另外二人身前,提溜起风长英反手给了两人一人一剑。
待俯身查看风长英的情况,却见他抬起头来,嘴巴咧开满嘴是血的朝她微笑,趁楚江离惊愕之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刺向她的小腹。楚江离握住他的手,忽感身后一道寒气袭来,忙旋身躲过。落地之间右脚一痛,一道捕兽夹深深嵌入肉里。待抬首四顾,先前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地上半分血迹也无。
就好似,方才那些事全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江离心念急转,幻梦山庄。
全天下也只有精通幻术的幻梦山庄能把幻术做到如此逼真,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看来是最近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已经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她朗声道:“幻梦山庄向来不参与江湖纷争,而我自问与幻梦山庄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在此为难于我?还有,我的同伴呢?”
一道缥缈的声音在楚江离耳边响起,“你若解了我的幻术,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只能困死在这里。”
楚江离道:“君子一言,还望你遵守承诺。”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幻术说到底不过是假象,而只要在假象中找到真实,就不难破解。
过了一会儿,楚江离睁开眼睛,拿起手中的剑舞将起来。剑招越来越快,剑光闪动间已辨不清她的人影。而林中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直到楚江离的霜冷剑对准了他的脖颈,云千变还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破解幻术的。他抱紧树干,讪笑着想要推开她的剑,触上剑的那一刻却身子一个激灵,“你的这把剑是块冰吗?都起霜了都。”
“是啊,起霜了。”楚江离道。
正是靠着这些霜,她才找准了云千变的所在。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他了。
“不如你告诉我怎么破解的幻术,我告诉你那个男子的位置?”云千变眨着眼睛期待道。
楚江离眼一横,语气森冷,“听闻幻梦山庄的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我今儿个还想试一试到底是不是真的。”
“嘿嘿,那倒不用了。今天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我对付你们的原因也可以告诉你。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下去。”云千变指了指楚江离鲜血淋漓的右脚。
楚江离早就把捕兽夹掰开扔在一旁,只是要破解幻术,当时没来得及包扎,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吓人。
看着她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树上,心里无端的觉得有些愧疚。想说那个捕兽夹本来是用来对付风长英的,想了想还是作罢。
二人回到地面上,楚江离毫不犹豫的坐在了地上,“说吧。”
云千变犹豫了一瞬,“你还是先处理伤口吧。伤药是不是在马车里,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你长话短说。”楚江离道。
“你是在担心风长英吗?他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啊?”云千变好奇道。
楚江离皱眉,“云千变,就你这样子,幻梦山庄庄主怎么能放心把山庄交给你?”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云千变。嘛,爹他确实不放心,所以常叫我出门历练。但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危险啊,我……”
眼见云千变说个不停像个话痨一样,楚江离的头都隐隐作痛起来。“闭嘴,风长英在何处?”
云千变像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敢怒不敢言,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并在后头对她大声说道:“那边有我叔叔在,风长英偷了我们幻梦山庄的夜幽草,叔叔不会放过他的,你自己小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