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母亲的诉说,祭羽和景云都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灰蛾女王语重心长的说道:“祭羽啊……你和祭化都有成为国君的潜质,但我更希望接任白蛾女王的人是你。”
“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祭羽冷冷的说道。
灰蛾女王叹了口气:“是呀……因为我的错误判断,导致了王位决武的失败。现在霜月国的国民们已经对王位决武失去了信任,我再不能用王位决武的方式帮王太女立威了……”
“让祭化当王太女吧!有羿女前辈的教导,我相信她一定能成长为合格的女王!”
“如果她不能呢?”灰蛾女王充满期待的盯着祭羽。
祭羽缓缓道:“我会再次向她挑战……”
灰蛾女王长舒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她转向了景云,“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白蛾女王突然大喝一声。附近几十名神射卫立刻弯弓搭箭瞄向景云。
祭羽跪倒在白蛾女王面前,含泪道:“母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也看到了,有人已经抢先我一步发现了灰蛾女王的所在。这件事瞒不下去了!如果不交出灰蛾女王的人头,霜月国就等同于向暴风国宣战!”
白蛾羿女凑到白蛾女王耳边,悄声说道:“神射卫刚刚清查了战场,巨松林中发现战斗痕迹,至少有十个入侵者在那里埋伏过。而现在,那里只有一具灰蛾禁卫和九个褐蚁族人的尸体。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个入侵者跑了……”
白蛾女王颤声道:“难道……消息真的无法封锁了吗?”
连神射卫都无法追踪的人,必定有能力逃出霜月国。这个人很可能目击了灰蛾女王的现身。不久之后,暴风国必然会得到情报。也就是说,让灰蛾女王在别处现身,以证明霜月国清白的计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个时候就算杀了景云也无济于事,唯一能拯救霜月国的办法,恐怕正如祭羽所说的——必须交出灰蛾女王的人头。
景云看了看天色,急道:“没时间了!蓝蝶兵团马上就要发起进攻!让灰蛾女王一人性命换一万白蛾将士的存活,难道不值吗?更何况,灰蛾女王罪行累累!她死有余辜!”
说完,景云不顾众神射卫的威胁,挥剑就要刺向灰蛾女王。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喊道:“住手!”
景云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中的剑,闻声望去,只见身负重伤的灰蛾苍,正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来。
“这场战争与女王无关!所有的罪责都算在老夫的头上!”
灰蛾苍跑到距景云数百时,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软的摔到了地上。他本来有机会逃跑,却甘愿回来领死。
景云实在无法直视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老头,将头扭向了一边。
灰蛾苍却惊恐的喊道:“老夫说到做到!不信……你看!老夫这就将自己千刀万剐!”
说着,灰蛾苍解去全身铠甲,拿起那柄残剑,用破碎的剑刃狠狠的划向了自己的胸膛。
“都是老夫一人之罪……不要伤害我王……”
几个神射卫急忙冲上前去,还没来得及阻止,灰蛾苍已经在激动之下划破了自己的心脏,一片血雾从胸腔喷涌而出,在空中化成了飘摇的冰霜。灰蛾苍的呼吸慢慢停止,双眼却始终盯着灰蛾女王的方向。一代名将,就这样以一种极其卑微的方式死去了。但见到这场面的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生出了敬佩之情。
景云不忍再看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可刚一闭眼,火蝶红莲临死前的那句话又如幽灵般在耳边响起。
“灰蛾女王,必须死!”
景云猛的睁开了眼睛,手中梦蝶剑再次指向灰蛾女王。
“如果我现在放了你!如何对因你而死的万千亡灵交代!”
话音刚落,梦蝶剑突然自己燃烧起了来。景云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剑柄。梦蝶剑如同一片羽毛,从景云手中缓缓飘起,在半空中化作一群火红色的蝴蝶,顺风飞舞而去。
“难道连火蝶红莲都原谅你了?”景云难以置信的望着远去的蝴蝶。
现在的景云连最后的兵器都没有了,杀灰蛾女王的决心,终于产生了动摇。他求助般的望向祭羽。
他不知,此时的祭羽更是心乱如麻。虽然祭羽口口声声说要取灰蛾女王的人头,但也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景云身上。如果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姨母,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见景云和祭羽都陷入了犹豫,白蛾女王缓缓的摘下了头上的王冠。这是一顶本属于灰蛾女王的王冠,并非仿制品,而是货真价实的女王宝冠,曾经象征着苍月国无上的权力,如今,全天下也仅此一顶。
“把它拿走吧……它足以代表灰蛾女王的人头。”
“一顶王冠就能解决问题吗?如果蓝蝶兵团不认怎么办?”景云怀疑道。
“那就把我的王袍也拿去!”说完,灰蛾女王脱下了自己用双翅化成的王袍,扔到了景云的脚边,“再给我一点时间!哪怕几天,等我把霜月国的内政彻底处理完,必然会给天下一个交代!”
“交代?你拿什么交代?”景云怒吼道,“就算我现在放过你,让你继续留在霜月国,万一你的行踪再次暴露怎么办?霜月国还有安稳之日吗?到时候你要将祭羽置身何地?”
白蛾女王指了指西边那片白茫茫的群山,说道:“看到那片荒芜之地了吗?那里的严寒连白蛾一族都难以承受,没有任何人烟。几天之后,我会将灰蛾女王放逐到那里,让她自生自灭,保证她再不会被世人看到。”
“多等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我要让她现在就走!并保证她不再回来!”景云吼道。
白蛾女王悲切的看了一眼灰蛾女王。
灰蛾女王点头道:“谢谢……我以灰蛾女王的名义担保,自己逃入蛮荒雪领后,再也不会出来。从此刻起,我已经死了。”
景云又对白蛾女王道:“你也要起誓!”
白蛾女王无奈,说道:“我以白蛾女王以及白蛾王室的名誉担保,将灰蛾女王终生放逐蛮荒雪领,永不更改。”
“马上走!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景云狠心的催促道。
灰蛾女王来不及与白蛾女王做过多的道别,就转身向西方走去。一众灰蛾侍从紧随其后。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侍从,紧跑两步追到灰蛾女王的身边,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了灰蛾女王的身上。
白蛾女王忍住泪水,对景云愤恨的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望着远去的灰蛾女王,景云这才松了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灰绒王袍,接过白蛾女王手中的王冠,缓缓道:“只要灰蛾女王不再现身,我和世人就当她死了。你要是想她,等这阵风波过去,可以去雪山里看她,多给她带点御寒的衣物。”
“这个不用你关心!我不会让妹妹冻死在山里!”白蛾女王怒视着景云道。
景云没有再和白蛾女王说什么,他走到还跪着的祭羽身边,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灰蛾女王的人头就算拿到了,是时候回去了。现在离任务时限还有多久。”
“最多只剩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景云大惊,霜月国的领土也算广阔。现在他们正身处霜月国的西部,要想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东方边境,而且还是在自己与祭羽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简直如同登天。
“不能再耽误了!”景云搀扶着祭羽,生出翅膀,准备强行起飞。
祭羽却示意景云不要轻举妄动,转头看向了白蛾女王。
白蛾女王叹了口气,头上触角微动。不远处的那只巨白蛾坐骑飞到了景云和祭羽的面前。
“还好有个坐骑!”景云扶着祭羽骑上巨白蛾,自己坐在祭羽的身后,朝白蛾女王道:“谢了!”
白蛾女王没有理会景云,而是向祭羽问道:“你真的要娶这个男人吗?”
祭羽面无表情道:“我对他没有兴趣。”
“那我就放心了。”白蛾女王似乎松了一口气。
“哎?你这是什么话?”景云没好气道,还没等他再说什么,祭羽突然催动巨白蛾,朝东边的方向急飞而去。
“对了!白绒还在你们的冰牢里!记得把她送回来……”景云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去越来越小。
……
任务倒计时,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