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霜月国又迎来了苍月国的一队使团。这队使团到来的目的,是联姻。
霜月王宫的正殿,祭羽、祭化以及文武百官都已到齐。
苍月国使臣说道:“长赋王子是我王唯一的男性子嗣。必须要嫁给贵国的王太女。”
白蛾女王道:“看来本王要加紧王太女的册封了。我女祭羽早已成年,与长赋王子更是两小无猜,这次联姻,必定皆大欢喜。”
台下的祭羽望着对面的祭化,后者正极力掩饰着眼中的泪光。
祭羽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却被白蛾女王身边的白蛾翌女,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了。
白蛾女王看了一眼祭羽,问道:“祭羽,你有事吗?”
“儿臣……”祭羽低着头,欲言又止。
白蛾女王转头向众臣道:“三日后,便举行祭羽王太女的册封大典!”
“儿臣反对!”祭化冲了出来,单膝跪在白蛾女王的座前,双眼通红的说道:“儿臣要向祭羽公主挑战王太女之位!”
白蛾翌女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白蛾女王却十分的平静,似乎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的发生。
见白蛾女王没有说话,祭化站起身来,义正严词的说道:“我霜月国只选强者为王!任何成年的公主,都有一次挑战王太女之位的机会!我要向姐姐发出决武战书!”
殿内顿时一片喧哗。就连苍月国的使臣队伍都慌乱起来。
所谓决武战书,是霜月国流传千年的传统。按照霜月国的律法,国王的长女被默认为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也就是王太女。而其他公主,在成年之后,有且仅有一次向王太女挑战的机会。挑战的形式便是一场生死对决,霜月国称之为“王位决武”。
王位决武可以选出王室中的最强之人担任国君,对霜月国的强大有着积极作用,在霜月国的建国初期十分盛行。但王位决武同时也意味着王室姐妹的手足相残,当霜月国国力稳定后,就逐渐被抛弃。近百年来,霜月国更是没有发生过一次王位决武,以至于大家都快把这个名词忘记了。
白蛾祭化突然在朝堂之上提出王位决武,顿时震惊四座。
众臣都紧张的望着白蛾女王。作为一国之君,白蛾女王有着无上的权力,包括修改法律。能够阻止王位决武的,只有白蛾女王一人。
白蛾女王望着祭化,沉默了良久,最终缓缓开口道:“准。”
……
三天后的正午,王位决武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
决武的场地被设置在一片雪山山谷之中。这里一半是空旷的巨松林,一半是空旷的雪地。巨松林中猛虫密布,雪地上冰霜雪莲丛生,环境可谓极其凶险。
两千白蛾兵把守在山谷外围,将整座山谷封锁。五十个神射卫飞行在山谷的上空,作为此次决武的裁判。
祭羽和祭化分别背着一张大弓和装有二十支羽箭的箭篓,缓缓走入山谷中的雪地,相隔百步驻足对望。
此时的祭化全身披甲,一股逼人的强者信息素向周围散发,雪地中的白蛾幼虫们都因为惧怕而躲藏了起来。她的修为已经接近了小圣。
而祭羽,仍然没有突破大成,整个头部都没有头盔保护,一头长发随风飘动。
“姐姐!你赢不了我的!”祭化高喊道,声音有些颤抖。
祭羽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望着祭化,没有说一句话。
裁判长白蛾翌女飞到两人上空,开始宣读王位决武的规则。
“王位决武,没有时限,双方需全力对决,直到胜负分明。
“胜负判定:一方死亡,即为失败。一方重伤昏迷,即为失败。一方投降,即为失败。一方离开决武场地,即为失败。一方使用霜月弓箭之外的实体武器,即为失败。一方用完二十支羽箭仍未取胜,即为失败。胜者将获得王太女之位,败者若侥幸存活,将遭霜月国放逐,终生不得回国!”
宣读完规则,白蛾翌女对俩人说道:“现在你们有一炷香的准备时间,可以各自隐藏,一炷香后,决武开始。决武期间,你们便是战场上的敌人,把我教你们的全都用上吧!不要手下留情……除非,你们还把对方当姐妹。”说完,白蛾翌女飞上了高空。
祭羽和祭化继续站在原地对望着,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她们纹丝未动。一阵大风吹过山谷,卷起滚滚雪雾。俩人渐渐的被淹没在风雪之下。
大风过去,山谷恢复了平静。白蛾羿女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缓缓拉开弓弦,凭空生出一支粗大的寒冰重箭,向空中射出。
重箭破空呼啸,在高空爆炸,化成一片由细小冰晶构成的烟花。这便是王位决武正式开始的信号。
祭化率先从积雪中一跃而出,飞到空中拉动弓弦,一支冰箭在弦上生成。
决武场上,率先用完羽箭的人会被判定为失败,因此这二十支羽箭十分珍贵。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决武者会尽量节省羽箭,使用自己寒冰之气所化的冰箭射击。冰箭的使用次数没有限制,只要体力够用,便可无限使用。
以祭羽的修为,根本无法与祭化正面硬拼,她在祭化发动进攻的同时,急速扇动翅膀,掀起四周积雪,借雪雾隐身,快速穿梭在积雪表面。
空中的祭化利用圣虫复眼,很快锁定了祭羽的位置,一连射出十支冰箭。
这十箭威力极强,但准头不足,有九箭都落空了,唯一一箭射中了祭羽的右翅,在其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祭羽在失去平衡之前,急速转身,朝空中的祭化射出一支羽箭,然后整个人翻滚在积雪当中。
祭羽这匆忙间射出的一箭,却极为精准,不偏不倚的直奔祭化的眉心而去。
但在拥有了圣虫复眼的祭化看来,羽箭的速度简直如同蜗牛。她将头一歪,轻松的躲过了这一箭。
再看祭羽,在积雪中滚出了数丈,然后就一动不动了,看来是受了重伤。
祭化一阵心疼,但一想到灰蛾长赋,她立刻又狠下心来。
“姐姐!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祭化再次生出一支冰箭,拉满弓弦,慢慢降低高度,靠近祭羽。
虽然她的修为远远高过祭羽,无论比速度、力量还是体力,都完胜祭羽。然而唯独射术的精准度不如祭羽。在几十米的高度上,射击被积雪覆盖的祭羽,祭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射中。或者说,她没有把握避开祭羽的致命要害。
就在祭化下落到离祭羽只有十几米的高度时,祭化猛然发现,那个被积雪覆盖的东西,并不是祭羽,而只是她双翅化成的斗篷。
原来,祭羽早在摔落雪中的同时,就脱去了头蓬,然后借雪层掩护,移动到了别的位置。祭化完全感知不到祭羽真身的所在,自己反而置身明处,成了对方的活靶子。
“怎……怎么回事?”祭化想不通,自己为何一下子就落了下风。
慌乱下,祭化向四周的雪地乱射一通,数十支冰箭的火力覆盖了方圆一丈的范围。
祭化望着被乱箭射过的雪地,有几处翻滚起阵阵雪浪,雪地之下传出痛苦的哀嚎声。
“射中了吗……”祭化犹豫着。但那声音听起来不想是祭羽的,甚至不想是人类的。
“雪虎?”祭化意识到,她射中的并不是祭羽,而是藏在雪层中的白蛾幼虫。
“不好!”祭化猛然意识到,祭羽不是白蛾幼虫,无法在雪层之中自由穿梭,她此时所在的位置,就是坠落的位置!
就在这时,山谷中又刮起一阵大风,雪雾再次翻起。就在那斗篷之下,祭羽一跃而出,借雪雾的掩护,在空中重新披上斗篷,再次生出残缺的双翅,朝祭化的方向连射三支羽箭。
这次的雪雾极大,足以遮挡祭化的视线,但她还是勉强躲过了一箭。正当她绝望的等待另外两箭射中自己时。那两支羽箭却与自己擦身而过,射向了自己的后方。
祭化回头看去,只见一群巨白蛾成虫不知什么时候已向这边飞来,最前面的两只已经与自己近在咫尺。就在它们即将撞到自己身上时,祭羽的那两支羽箭分别射中了它们的头部。
两只巨白蛾擦着祭化的身体,坠落在雪地之上。
祭羽刚才的那三箭,有一箭确实是射向祭化,另外两箭,则是射向巨白蛾群。此处山谷的巨白蛾群比别处的都要凶猛,白蛾幼虫的哀嚎,会唤来群蛾的攻击。中箭白蛾幼虫方圆数里范围内的一切异族,都将成为巨白蛾群的攻击目标。现在祭羽和祭化都有了共同的敌人。
祭化和祭羽,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一边飞离死亡范围,一边用弓箭射杀着追击的巨白蛾。不同的是,祭化所用的还是冰箭,而祭羽的每一箭,都是从箭篓中抽出的羽箭。
祭羽深知,自己在体力上完全不是祭化的对手,因此从一开始就保存体力,只用羽箭射击。
俩人逃离巨白蛾群的攻击范围后。祭羽已然仅剩五支羽箭。而祭化,也感到了体力不支,她不能再冒险使用冰箭了,第一只羽箭,终于从她的箭篓里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