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颜的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入宫以来,她暗中经营了快一个月,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皇后把注意力转到了不孕不育上。有些人要难过了!
心中有点小激动,可是脸上却不露半点痕迹,凤千颜淡淡地笑笑说:“皇后娘娘,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是子女这种事,是老天爷赏赐的缘分,不是医生能做得了主的啊。”
皇后的脸色立即暗淡下来,她真是不甘心。与司易结婚快十年了,从原来的皇子妃、到太子妃、到现在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享尽了人间富贵荣华,却因为始终没能生下一儿半女而饱受垢病。
离人生巅峰只差半步,却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的感觉,那真是太痛苦了。
更何况,自从司易坐上皇位以来,因为无嗣,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重臣,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一般。
知道的,说是这里面有蹊跷。不知道的,都觉得是她袁芷瑶娥眉善妒,不仅没有给皇帝生下一儿半女,还把后宫里盯得死死的,让三宫六院的妃嫔们也没有机会为皇家诞育儿孙。
这些谣言议论,在宫里一直都有,不过最近有些甚嚣尘上了。这让她袁芷瑶怎么能忍?
想到这里,皇后咬紧牙关,再次望向凤千颜道:“我听说你的师父是江湖隐士,手上有大法术、心中有大沟壑,你若是不行,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你师父?”
说到这里,皇后顿了一下,脸涨得通红,最后还是咬牙道:“就算是本宫求你了。你既然治好了我的病,干脆再加把劲儿,救了我的命吧。否则,我早晚还是得生病,心有所忧,又如何能不生病呢?”
凤千颜望着皇后,金尊玉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女人,也不过是个被动接受命运不公的女人。她的痛苦,与升斗小民的痛苦不同,但从痛的程度上看,又并没有什么不同。
利用她,似乎有点亏心?不过没办法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凤千颜沉默了一会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小声道:“我这里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讲错了,恐怕就是死罪了。”
“噢,这么严重?”皇后略带怀疑地瞥了凤千颜一眼。看到凤千颜那一丝不苟的表情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过,她没有时间仔细去思考,已经下意识地下左右望了望。多年来训练有素的太监宫女们顿时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迅速低下头,飞快地从两边散去了。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皇后转过头,盯着凤千颜,双眸里闪着莫名的微光。她一字一句地说:“现在这里没有人了,你可以说了吗?”
凤千颜也四下看了看,点点头说:“谢谢皇后娘娘,那就恕我大不敬了。我想问皇后娘娘,生儿育女这件事,可是一个女人能够说了算的吗?”
“你说的是……”皇后骇然地睁大了眼睛,感觉一直埋藏在心中的那个隐忧终于爆发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又问:“你说的,难道是皇上?”
凤千颜轻轻垂了垂眼睛,无声地表示默认。
“可是……”皇后回想一下司易,想到他在某个特别时候的龙精虎猛,又有些不能相信。从她有限的认知里,无法生儿育女的人,不是应该……
想到这里,皇后抬起头,盯着凤千颜,嘴唇嚅动着却不好意思开口,心里还有一些希冀。
可惜,凤千颜淡然的声音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皇后娘娘,就是我没来之前,您肯定也不知吃过多少苦药了吧?还有宫里的妃嫔,她们哪个没有回娘家悄悄寻医问药呢?可是有什么用吗?这么多年了,皇后娘娘你还看不清楚状况吗?再说,这次出宫,我给你诊过很多次脉了,很明显,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皇后的心迅速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是司易有问题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她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而更要命的是,她永远也没有洗脱自己善妒罪名的机会了。
凤千颜看着皇后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耐心地等待着。终于,她忍不住了,下定决心似地对凤千颜说:“风神医,那你能不能治男人的毛病啊?”
凤千颜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病人就是病人,从来没见分什么男病人、女病人。都是人,医生当然都能治。”
皇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道:“那你能不能给皇上治治啊?”
凤千颜的表情更惊讶了,她摇头道:“原来皇后是希望我给皇上治病,这可不成。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谁敢随便给他治病?他有太医院侍奉,恐怕也不会相信我们这种行走江湖的医生吧。”
皇后连忙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风神医年纪轻轻,医术高明,宫中早就传开了,皇上也是知道的。再者,太医院这么多年,每隔三天就给皇上请一次脉案。可是他们看出了什么?他们什么也没诊出来!更别说治了。”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一些。雍容的脸上有有掩饰不住的怒意。她好气啊!要不是今天这个风裁柳点破真相,恐怕她袁芷瑶还得一辈子背着个不能生育的罪名,常年累月为此事而痛苦内疚呢。
而且,既然风裁柳都看出来了,没准那些太医们心中早就有数了。可是他们竟然不说!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狗奴才!
凤千颜脸上流露出非常纠结的表情,沉声道:“按说这不能生养的毛病,男人比女人好治。因为女人的身体结构更为复杂。只是,谁敢告诉皇上,他有这方面的问题呀?可若是皇上不允许,谁又敢给他诊脉开药,开了药他会吃吗?”
皇后眼中微光一闪,道:“要不就瞒着他吧。他每个月总要来本宫这里三次。到时候,本宫给他灌醉,你悄悄给他瞧瞧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凤千颜一下子站了起来,寒声道:“那可是欺君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