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三皇子府里气氛格外温馨和煦。
因为司休一直隐瞒着自己眼疾复明的事情,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的大臣,都懒得搭理司休,所以也就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而袁桑清虽然算是正头的王妃,但是奈何不受宠,司休也一直在防备着她。所以她也不知道司休恢复健康的事情,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招惹因为生病而脾气变得更加暴躁的司休。
司休每天就只是与凤千颜相陪,消磨时光。
虽然司休不知道凤千颜的真实身份,但似他这般敏感的人,如果觉得与某个人呆在一起很舒服,就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凤千颜当然也不会拒绝司休。虽然她担心未来两个人还是要分开,担心这段感情没有结果,不敢向司休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与司休每天都呆在一起。
所以,司休与凤千颜很自然地在书房里看书、聊天、下棋,有时候也在院子里走走。哪怕有时候凤千颜要配药制药,司休也只是在一旁做自己的事,两个人互不影响,却都觉得岁月静好。
崇明月看着两个人和谐地相处,心里也很高兴。虽然觉得这个风裁柳有些来历不明,而且也不够漂亮,似乎配不上王爷。但是,看在她医术高明的份上,也就不再司休面前啰嗦了。
况且,崇明月近来很忙。因为追查那两个典当品,居然遇到了不少麻烦。
先是进不去袁桑清的院子。那里的许多丫鬟仆妇,都是皇后那边安排进来的。美其名曰关心娘家的妹妹,实际上就是皇里在往三皇子府安插眼线。崇明月自然不敢招惹。
后来,好不容易打通了环节,可以随时得到袁桑清院子里的消息,又发现,从来不曾有什么“陌生的男子”进过袁桑清的院子。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
最后,崇明月不得不双管齐下。一方面盯住袁桑清的院子,一方面搬出了司休。
司休之前已经答应了凤千颜,要帮她寻找那两个典当品。这时候自然责无旁贷。两个人略略嘀咕了一阵,崇明月便一溜烟儿跑去了袁桑清的院子,说是王爷有请王妃去他的书房议事。
袁桑清很疑惑,不知道司休找自己做什么。但是又很兴奋,毕竟司休已经有好几个月不肯见她了。于是立即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就去了司休的书房。而她前脚刚走,崇明月就带着凤千颜进了她的院子,一般的小丫鬟仆妇自然不敢多问,就任由崇明月和凤千颜在院子里搜了一回儿。
而袁桑清跑到了司休那里,就见司休无精打采的,吩咐了几件府里的琐事要她处理。袁桑清还想着能在司休身边多呆一会儿,于是变着法儿地找话题跟司休聊天,赔尽了笑脸,不知不觉地就说出近日里与宫里的堂姐往来甚密的事情。
司休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有了判断。等到崇明月和凤千颜无功而返,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两个人是被袁桑清给送进宫里去了。
“王爷,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凤千颜有些不相信。
司休道:“你们去过她的院子,那里面藏不了人。不过,最近宫里派人来过好几次,有时是女官,有时是太监,都是把轿子直接抬进了二门,在她的院子里下的轿子。如果有什么人要混出去,坐进轿子里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吗?”
崇明月一听连连点头,忙道:“如此说来,都怪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检查轿子。宫里来的轿子都宽敞,一顶轿子同时坐两个人进去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抬轿子的不说,谁能知道里面有几个人呢?”
凤千颜闻言皱起了眉头,轻声道:“不管这两个人去了哪里,师父交待的事情我都要去做。我要进官去,王爷有什么办法吗?”
“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司休道。
凤千颜道:“王爷难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拦住我吗?”
司休眸光蓦然一滞,心中有了三分怒意。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凤千颜。
凤千颜察言观色,又道:“王爷能帮助我最好,如果不能,我就从袁桑清身上想办法。到时候,还望王爷不要阻挠。”
司休心中火气愈盛,却强自忍着道:“放心,本王不会管那么多闲事。”
“那就好。”凤千颜道。她看出司休心中的气愤,也看出了司休眸底的隐忧。可是,她若是不尽快把那两个典当品解决掉,夜挽怕是没那么多的耐心,到时候还会来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她狠狠心道:“王爷身体不好,还是多多休息吧。我若去见袁桑清,自会易容,不会给王爷带来半点麻烦。王爷若是顾念一场医患之情,就不要给我捣乱了。”
说罢,凤千颜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却悄然地离开了。只留下司休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才从凤千颜那几句话带来的惊怒中反应过来。
他转身望向崇明月,怒道:“她说得这是什么话?!”
崇明月只得假笑、苦笑加赔笑道:“王爷,风姑娘是江湖中人,闲云野鹤一般,咱们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司休冷哼了一声道:“告诉他们做好准备。这个风裁柳要进宫,我不能同意,却又不能不帮忙。”
崇明月眼珠一转,明白了司休的意思。这种胡闹的事情,司休当然不能支持,可如果凤千颜一意孤行,司休也绝对不会眼看着她陷入困境的。
于是,在司休暗中帮助下,凤千颜很容易就与袁桑清搭上了关系。她易了容,但身份居然还是一名医生。她略施手段,就治好了袁桑清的牙痛病。于是,袁桑清就推荐她入宫,去给她的皇后堂姐也诊治一下。皇后堂姐不知什么缘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夜不安枕、失眠衰弱了。
当崇明月把这些情况都报告给司休的时候,司休讽刺道:“这牙痛与失眠有什么关系?那个袁桑清果然愚不可及。风裁柳也差不多,给皇家诊病岂是那么简单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急着去送死。”
崇明月一听,连忙摆手道:“王爷,不敢这么说,不吉利的。”
司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也有些心慌起来。可是当着崇明月的面,他只能冷着脸挥着道:“算了算了,本王没那个精神管她的事。让她去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凤千颜坐上袁桑清给预备的马车,与皇后派来的禁卫军会合,一路烟尘滚滚地往皇宫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