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间里又冲进来一个人。借着月色只看了一眼,便持剑向夜刃的刀刃上挑去。
“快走,我掩护王爷!”那个人看了一脸惊疑的凤千颜一眼,急道:“王爷受伤了,你快带他去治伤。”
“好!”凤千颜已经认出,来人正是崇月明,刚刚紧绷着的神经略略有所放松。
她抢步上前,扶住了还在飙血的、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司休。在暗红色的烛光里,司休的脸色惨白如纸。
凤千颜忽然心中一动,顾不得房间里夜刃和崇明月正在打生打死,手指迅速找到了司休的腕脉处,紧接着,她眉头一挑,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出了什么事?”崇明月听出凤千颜声音中的惶恐和惊异,不由得心中一凉,手底下也慢了半拍。而夜刃的匕首此时已经刺到崇明月的肘下。
“明月!”凤千颜脸色大变。这一匕首若是刺中了,崇明月少说也得丢掉半条命。
没时间了,凤千颜无暇思索,几乎如本能般催动了体内的炎伤咒。一篷绿幽幽的火焰自她手中躲出,直奔夜刃的脸上击了过去。
凤千颜在典当阁里属于第三代弟子,而夜刃勉强可以混进第四代,凤千颜的炎伤咒,自然比夜刃更高端。
“啊!”鬼火齐齐撞在了夜刃的胸前。夜刃痛楚地惊叫起来,突然收了匕首,身子向右侧一闪,整个人撞开了窗子,跳了出去。
“他要跑!我追!”崇明月喊了一声,就跟着跳了出去。
“站住!”凤千颜喊出来的时候,夜刃和崇明月两个都已失去了踪影。凤千颜望着脸色灰败、人事不知的司休,不由再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凤千颜望着奄奄一息的司休,真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刚刚给司休检查过,胸口处的刀伤看着非常吓人,但是刺得并不深。只要及时止血,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司休此刻看上去,非常不好。露在外面的肌肤竟然是青灰色的,脉搏也非常微弱,脸色却又有一种异样的嫣红……凤千颜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连忙放平司休的身体,用力捶打他心肺的位置,用现代的手法给他做起心肺复苏来。见司休终于缓过一口气,连忙拍打着他的脸颊问道:“药呢?典当阁给你那些药,你吃是没吃?”
司休只觉得自己眼前黑雾弥漫,身体先是说不出的冰寒入骨、刺痛难忍,后来又慢慢地麻木、失去知觉。再后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腾空飘了起来,前方有一个黑洞正在旋转着、翕张着,仿佛要把自己吞噬。
司休心里有点慌,但是身体上的痛楚却仿佛在慢慢消失,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放弃了本能的挣扎和反抗。
可就在他飘到黑洞前,眼看就要下坠的时候,突然,心口处又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将一根钢锥钉进了他的心里。
“啊!”司休无声地惨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随即看到了凤千颜那张紧张的脸。
“你打我?”司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威严,显然对凤千颜的手段很不满。
凤千颜才不在乎司休的脾气,急道:“我要不打你,你这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说,你是不是没吃药?”
司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猛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眼前浮出的一切,大概就是濒死的体验吧?
听到凤千颜问起上次去典当阁时,白朽给他配的药,司休的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本王不信你们。”
“你真是蠢啊!”凤千颜不由得骂了出来。白朽虽是典当阁的人,但是也是她的老师啊。任何对自己老师不信任的行为,都是凤千颜所不能容忍的。更何况,因为司休的不信任,他受的一个轻伤,现在马上就会要了他的命了!
“我命在我,若是让本王听你们摆布,不如死!”司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拼力说出了这句话。
“你!”凤千颜恨声道,但是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司休这样做,她完全能够理解。更何况,连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能尽快想办法从典当阁脱身,她也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像个无脑的傀儡般受那黑影的摆布。
“不管你为了什么来,现在,走吧。免得受池鱼之灾。”司休的脸色更差了,但是散乱的眼神却又似明亮了一些,盯着凤千颜道。
他以为这一次的刺客,必然还是宫里出来的。那么,如果自己死了,凤千颜一定会被宫里清算。他不想连累她,虽然凤千颜是典当阁的人,但罪不至死。
凤千颜的心里突然又莫名地跳了一下,望着司休的样子,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这个人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了。如果现在不出手,再过片刻,司休就没救了。
凤千颜不由自主地锁紧眉头,心跳继续加快。她想了想,凑近了司休道:“你要死了,还有什么话说吗?”
司休苍白的唇角微微扯了一下,俊美的眼眸中流露出极为清冷的神色。他奋力呼吸了一下,才喘息着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寂寞如雪!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像一只铁锤般猛然击中了凤千颜的心,那种冰冷而绝望的感觉,一时间弥漫在凤千颜四周,令她觉得凄凉与窒息。
不知怎么的,凤千颜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不由自主地伏下身去,吻住了司休已微微僵硬的唇角,咬牙道:“不,有我在,你不会就这么死了。”一边说,她的手顺着司休的胸前滑下去,滑进了司休的里衣。
……
崇明月追啊追的,到底还是把人给追丢了。眼看着夜刃鬼魅的身影彻底融入黑夜里,崇明月恨恨地一踩脚,接着才想起,王爷、王妃还有侧妃,还在洞房里。而自己刚刚竟然没有喊人。
崇明月把轻功运到极致,一阵风般地向回飞奔,待堪堪冲进王府正院的时候,却被一阵从房间中传来的声音给惊得停住了脚步。
下一刻,崇明月的脸红了起来。他虽年少,却也知道男女之事了。那分明是王爷和女人在在、在洞房!
是王妃,还是侧妃?想到刚刚破门而入时,袁桑清昏厥在床榻上的样子,崇明月放下了原来打算敲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