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晴天。
边关的小镇热闹起来,前几天的大雨阻碍了人们进行交际,如今太阳出来,能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开心。
蔬菜果子可以拿出来卖、铺子里的人也渐渐活络起来,下了这么多天雨,出来采买的人也很多。
何大夫的医馆也不例外,里里外外都是人,这阵子接的出诊比较多,医馆里都是徒弟们在打理,虽然徒弟们的医术也是靠谱的,但名声上到底比不过何大夫自己,有些不是急症的病人甚至更愿意等何大夫回来。
医馆很忙,何大夫正给一个庄稼汉子把脉,眼角余光却瞧见一群穿着黑衣带刀的人闯了进来。
带刀的黑衣人引起了医馆里不小的慌乱。
吓得老幼妇孺退了好远,黑衣人进屋之后向两边散开,从门外进来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男人,头发用高高的紫金发冠束起来,一丝乱发也没有,剑眉下一双慵懒的丹凤眼,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何大夫身上,薄唇微微紧抿,片刻,他突然笑起来。
“这就是何大夫吧,本官有些事问你,让这些闲杂人等先回吧。”
“凭什么,我们都是来看病的,急得很。”一个妇人插了一嘴,“既然你是问事情,就等何大夫先看完别人,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青松的笑还凝在脸上,并没有看向那个妇人,只盯着何大夫幽幽地继续说道:“何大夫,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言语上虽挑不出毛病,但是青松的表情和语气,加上这么多手下还是给了何大夫非常大的压力。
那妇人似乎懊恼自己得罪了人,也收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何大夫将正在把脉的手收回来,向周围的病患做了个拱手:“各位,今日请先回,我们医馆闭馆半日,下午的时候再来吧。何某先解决些事情。”
话音刚落,周围发出一阵叹息,诸多不满的话语扑面而来。
“我就知道何大夫只给有钱人解决问题。”
“好不容易才过来的,没想到就这么回去了,要是有第二个医馆我才不来这里呢!”
“谁说不是呢!倒霉!”
何大夫没做声,众人数落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到他耳朵里,有些甚至难以入耳,这些乡下人对你好是真好,对你坏也是真坏。他虽然有些面红耳赤,但也没再解释,看了一眼紫衣的官人,吩咐徒弟们关门倒茶。
青松见人都散去,又开口道:“何大夫真是医者仁心,这些贱命人这样侮辱你,你都能忍气吞声?若是我,定要绞了舌头的。”
“我是见惯了,不必理会就好了,都是这七里八乡的,也算半个家乡人,自然不能冷言冷语。”
何大夫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不知这位公子作何称呼?找何某又是什么事呢?”
“不知何大夫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的画像何大夫一眼就认出了。
见到的大夫的表情,青松呵呵笑了,这厮居然真的找大夫看了!本
来安康王是要大张旗鼓一个县一个村慢慢地仔仔细细地找,可是青松却反对,苏喻受了伤,从小锦衣玉食地他单独逃走,又被他废了武功,还中毒了,那毒虽然不致命,却会阻碍他修炼内力。
说不定在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解不了毒,也许会找大夫看看,或者会去药铺抓些药。
“不知何大夫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这,这人和公子又有什么过节呢?”何大夫有些踌躇,他不太想卷入什么纷争之中,可眼下也逃脱不了,这个绝对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也不敢得罪。
“过节嘛,也算不上,只不过这人是前朝余党,在下奉命捉拿而已,何大夫可得想好了,不说就是和大夏朝的皇帝作对,要诛灭九族的。”
何大夫心惊肉跳。。。。。。
从何大夫的医馆出来的时候,青松对着几个清秀的小学徒邪魅一笑,“几位小公子,麻烦将我的礼物送进去。”
说着眼神示意一个黑衣人出来,黑衣人递给他们一个木匣子,只松松垮垮地扣着,学徒们有些害怕地相视,但还是接了过来,沉甸甸的,不知是银子还是金子。
待紫衣贵人和那群带刀的黑衣人走了,他们兴冲冲地拿着木匣子冲到何大夫面前,“师傅,好沉,感觉好多钱哦,快打开看看呗。”
何大夫看着匣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有些期待。
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吓得何大夫两腿发软,赶紧后退,却没想没看见身后的凳子,一下跌坐在地上,众学徒见到匣子里的光景,也是无法忍受,转身便吐在了地上。
匣子里竟然是交错的人舌头。
这一路,他也不敢打草惊蛇,边关关口看守变得更加严格,估计苏喻还未出关,倒有可能在边关附近的的村子溜达。
查了不知多少个医馆药铺,终于有眉目了,想到苏喻挫败的样子,青松就忍不住内心的狂喜,等抓了他,非得好好折磨不可。
小镇去往小村的窄路上,一阵阵尘土飞扬,一匹马接着一匹马,为首的骑马人正是青松。
苏喻摸了摸十染的额头,还是那么烫,昨天夜里十染发烧了。
应该是之前淋雨所致,明明见她还给何大夫端了姜茶,难道自己没喝么?怎么还是受了风寒呢?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他们身边也没有配风寒的药,现在她这个样子着实有些棘手。
并且苏喻实在没有照顾过人,只能陪在她身边,不时的为十染换用来降温的手巾。
她已经烧的嘴唇发干,面色红红的,虽然有些憔悴,但是却像抹了胭脂一般,苏喻竟然还觉得挺好看的,果然女人还是柔弱的时候最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