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节再生仇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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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奇再次醒来,已经接近寅时。他坐起来看看四周,发现身在大阵东北方斜山坡的草地上,只有唐姗姗在他身旁盘膝坐着。远处传来厮杀声,大队人马正在往辽营里冲,营盘的北面已经起火。

“姗姗,他们都过去了?”李奇想到昏厥前躺在司徒璞玉怀里,想必是替自己挡了飞针。又想到她原来是女的,跟穆晓晓之间不存在男女关系问题,就觉得前阵子在背后骂人家有点太不厚道。

“嗯。穆姑娘,丁少侠,熊家五位——奇兄欲知的可是司徒姑娘?”唐姗姗把双腿立起来并在前方,本来是看辽军军营方向的,忽然扭头看着李奇,“尽管放心,她余毒已清,西门护法将她送回军营休息。”

“那——咱们也过去帮忙,助桂英他们一臂之力。”李奇慢慢地站起来,感觉到唐姗姗的话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怨,猜不出是对于司徒璞玉女扮男装不满,还是嫌弃他与司徒璞玉太亲近,关键他自己还不能解释已经知道司徒璞玉女扮男装,更不能说只喜欢穆晓晓。

“奇兄且慢!穆元帅交代过让你在此休息,攻营之事她已分兵四路,一切尽在掌握。”唐姗姗说完低头看着他刚躺过的地方,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

“那好吧,”李奇又坐回原位,看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着远方的战场。希望这一战可以彻底打垮辽兵,打消他们南征的念头,他也可以尽快回京,用不了多久夏天就会来到,雷雨季节自然接踵而来。如果可以在这之前使穆晓晓恢复记忆,趁今年雨季回现代或许还有机会。

起风了,李奇看手环凌晨三点五十,也就是寅时三刻差不多,天很快要亮。战场上还是喊声震天,连营好几处燃着大火,火趁风势迅速蔓延。南北方向呈现夹击的局面,有些小股的残兵往东西两侧逃窜,看这情形辽军败局已定。不经意间他发现唐姗姗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却不敢看她。记得某个杂志说过美国专家曾发表言论说男女对视八秒就会产生感情,所以他更不愿意和穆晓晓以外的女人有感情,即使是这美艳绝伦的唐门门主。

“羽巍是何人?”唐姗姗还是目不转睛看着他,尽管这月光下不足以看清他全部表情。

“嗯——她是我爱的女人,最爱。”李奇猜想是穆晓晓告诉唐姗姗羽巍的名字,所以并不打算隐瞒,能让她放弃最好,就算受点伤害也是她自己主动问的。

“最爱?”唐姗姗根本就没听过这个词语,所以脸上现出几丝惊讶,“奇兄,最爱该当何解?可是原配发妻?”

“这——这个——”李奇犹豫了一下,还不能片面地解释成妻子以外喜欢的女人,那等于灌输婚外恋思想,可也不能说是未来的妻子,因为他还没考虑好离婚的事,担心离婚会对女儿有不好的影响是一方面,文秀娟什么反应更不好说。“嗯——是这样的,最爱就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男女感情,没有别的人可以代替。她不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之间的遗憾,但我相信她和我一样不拘泥于名分,我们的心只属于彼此!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唐姗姗先点头又摇头,眼睛还看着他淡淡地说:“十之一二,既是最重要为何不娶她?”

“不能全懂没关系,总之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至于娶她也不太现实,在认识她之前我已然有了妻子有了女儿。”

“有何不可?纳其为妾室有何难?难不成——”唐姗姗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难不成令祖上受过诅咒?”

李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淡淡地说:“没有什么诅咒,我那个年代有婚姻法,类似宋朝的王法,章法,条例等等。婚姻法规定就是一夫一妻,婚姻双方若有严重分歧才能离婚,离婚便是恢复自由身。”

“竟有如此怪异?奇兄既然说羽巍最重要,何不离婚再娶?”唐姗姗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他会不会说现在心里有别人。

“这个说了你可能更不好懂。我的婚姻虽然不美满,但女儿对我非常重要,所以不能让离婚影响她的成长。”李奇尴尬地笑笑,这种事就算现代人也未必就能理解,让一个宋朝的未婚女人弄清楚更难。

“奇兄之言论的确令小妹费解,”唐姗姗用微笑回应,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娇媚,“仅是最重要与非常重要就难以揣摩,究竟羽巍和令嫒那个重要些?你所言之律法更怪异,既然章法定一夫一妻何以有离婚只说?岂非自相矛盾?”

“在这里不叫矛盾,只是一种解法罢了。未来讲究婚姻自由,总不能明知错误而勉强做几十载夫妻吧?”李奇的婚姻本就是个失败,所以让他解释婚姻更加不容易。如果说建筑设计类的那才叫得心应手,可惜来了四年多还没有机会发挥。

“既然定下律法又何必设化解之策,还说不矛盾?恕小妹不敢苟同!”唐姗姗是越听越不理解,“化解之策既有,何故再用女儿做推诿之词?索性离婚再娶,还羽巍该有之名分岂不好?”

“怎么说呢?我真不是推诿,是发自肺腑的担心婚变影响女儿身心健康。”李奇觉得跟古代人解释现在话题确实难,羽巍就非常理解他的想法,逢年过节还帮他为女儿选礼物。

“罢了,或许小妹到奇兄那个朝代亦难以适应。纵观历朝历代又有哪个妇人不期望名分?更有甚者牝鸡司晨①。”唐姗姗说这话时扭头看前方,脸上浮现出奇怪的失落感。

“这倒是,人们都希望有更好的地位,这是私欲。”李奇没注意唐姗姗的变化,低头继续说,“不过,小薇——哦,羽巍不是这种人。两个真心相爱的人都期望对方过的幸福,包容也是爱的重要体现。”

“相爱——可是男女之间相互间最重要?幸福又做何解?”唐姗姗再次看向李奇,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忧伤。

“基本上算正确。幸福嘛,其实就是满足感,知足者常乐。”李奇淡淡一笑,看向东边呈现出的鱼肚白。不经意与唐姗姗的眼神相遇赶忙躲开,因为她眼中那湾浅白色的圆月在微微发颤,深幽处泛光的是他此刻最不愿解读的隐藏语言。

唐姗姗没有再问他话,当然也就没让他感到为难。两个人默默的坐在山坡,任季夏的夜风轻抚发梢,却没能吹散她几近凌乱的心。她右手托腮像是休息,其实眼睛还在望着他,不由自主猜想着他和羽巍的未来,也在一厢情愿地假设着自己的将来,这或许是她习惯于深山隐居,一旦打开心扉就很难不着痕迹关闭。

东方逐渐呈现出几丝深红色朝霞,远处辽营里已经没有喊杀声,南北两个方向的军队集中到辕门附近,大概是开始清点大战后的伤亡情况。李奇看看手环,四点五十六。战争总算结束了,这个夜也结束了,回想一夜间受伤两次,或许就注定了要亏欠身旁这美丽门主的情。

三个时辰破南天门奇门八卦阵,赶走辽国三军元帅南院统军使萧挞凛,无疑是打了场大胜仗,穆桂英的威名再次在边关迅速散播。高继勋跟穆桂英商量以后立刻拜折给朝廷,既是报捷又顺便请示下一步,另一方面朝廷得派文官过来谈判,实践双方的赌约。等回复的时间里就先庆祝着,朝廷旨意到的时候肯定还得奖赏。所以安排副将轮番戒备,其他的人两天一小庆五天一大贺。

穆桂英本来最不喜欢这些个庸俗习气,可作为主帅也不能对属下太过苛刻,就让杨延朗父子看情况处理。她自己则大多数时间照看孩子,有时也走场面似得跟大伙喝上一半杯,说上几句褒奖类的话。李奇他们本来七月十三号就要离开,唐姗姗她们更不喜欢热闹。但脏婆婆臧换彩始终没回来,方圆十几里找遍也没见踪迹,李奇更不能说放弃寻找。所以三天过去大家还没有离开军营的意思,一大早又分成几波扩大搜索范围,可惜直到日落时分几波人都先后回来也没有半点好消息。

入夜以后竟然变天,酷热的空气被风吹散还多了几丝凉意,亥时初又开始飘起雨星,很多帐篷逐渐熄灯休息。司徒璞玉几天来心情都觉得郁闷,她发现自从受伤那晚,李奇刻意跟她保持距离,四天里没正面说过一句话,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在躲避着她。听着风雨敲打着帐房帆布,似乎还夹杂恼人的笛声,心里愈加难以平静,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打算出门找穆晓晓聊天解闷。刚出门一眼看到有条黑影闪过,想都没想就尾随过去。

先横穿过后营越过了栅栏,又翻过正东面一个小山坡,黑影进入灌木丛。由于灌木丛面积小,司徒璞玉担心暴露就没跟近,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对话。恰好这天刮的东南风,风大时听清几个字,风小时男女勉强辩得出,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似乎是听过。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黑影出灌木丛往西走,明显是回军营。司徒璞玉慌忙往山坡背面藏,如果她也回营就回被对方发现。正转着发现另一条黑影出灌木丛向东走,恍惚中看身形有点像女人,头顶的绢帊和发型更像女人。她立刻作出决定跟踪对方,要确定只是普通男女幽会就只当是出门散心,万一要是契丹人就可能危及宋营的任何人。

女人的身法挺快,顺着山坡快速的飞奔。翻过两道山梁至少有六七十里,却见她气不长出,脚下步伐仍然敏捷。前面闪出一片湖波,山脚下湖畔旁有座庞大宅院,门口两边挂着斗大的灯笼写着“云”“峰”两个字。女人没拍门直接越过了高墙。司徒璞玉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后发现牌匾写着“云峰山庄”四个字。好奇心作祟她也跃上了高墙,仔细观察没有埋伏才小心翼翼的接近最近的亮灯地方。

亮灯的地方只是个厅堂,南北通透的过道,再往后有个大厅灯火通明开着半边门。司徒璞玉一个鹞子翻身倒挂在屋檐下,用唾沫润湿窗棂纸点透了个拇指大小的孔,侧脸往里面看。正看见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把什么东西递给太师椅半躺的另一女人,随后走开几步坐在后排的空椅子上。娇滴滴的说:“你师兄说就这么多了,他自己没中毒不方便找旁人借。”

“嗯,如此秋娘还是多谢摩妹妹了。”半躺的女人就是霍秋娘,她把手里的纸包打开,直接倒入口中些白色粉末,端起杯子喝口茶水,又将纸包包好放进怀中。狠狠地说:“真该千刀万剐那臭乞婆!”

“秋娘,无需为个死人动气。眼下还是抓紧根除你身上的毒性,再者,必须趁他们得意忘形之际,除掉姓穆的丫头!”说这话的是个白头发白胡须老道,辽国护国真人颜容,就在霍秋娘桌子旁边,司徒璞玉能看清的只有这两人,还都不认识。

这时有个木车子“咕噜咕噜”来到桌子跟前,车上面露出个蓬头乱发的背影,阴阳怪气地说:“真人此言半点不差,此仇非报不可,在下愿意趁夜——咳,咳咳咳,咳……”接着是长达半分钟的咳嗽声,还吐了些东西在地上。

“耶律老弟莫要过于激动,贫道今天当着老弟的面发誓,不灭李奇和姓穆的誓不为人!”颜容的情绪是在尽力压制着,对着外面喊:“来人呀!”

一阵脚步声,从前面跑过来四个丫鬟仆人,听脚步声个个都是练家子。进来弯腰叫了声:“真人!”颜容已经站起来了,绷着脸说:“你,你,你,好生服侍耶律老弟回房休息。你,把地上的血迹擦擦!”

几个人齐声答应,接着有人推着木车“咕噜咕噜”出大厅,顺屋檐下的通道往右拐到另一个院子。还有个丫鬟跪在厅里用抹布擦拭地上的青砖。完事又给大家续茶,唯唯诺诺退出去。

“适才耶律仇老弟在,严某不好意思提起。”另一个男人声音在颜容旁边说话,凭说话中气可以肯定功力不浅,“倘若中劫气掌者必死无疑,那李奇是如何起死回生?”

“嗯,严奎兄言之有理,好冶亦觉得耶律仇有些言过其实。”还是个男人的声音发自严奎旁边,就算司徒璞玉看到这两个也不会认识,但名声肯定得听过。说话的就是大剑震巴蜀欧阳好冶,跟她同在蜀地。另一个是严奎,也就是辽东神刀门的七刀斩严三刀。欧阳好冶低沉的声音话锋一转,“听说姓穆的丫头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黄毛丫头,纵然在娘胎里就练能有几年的修为?”

“哼哼,两位都是僻居世外的高人,怎会看得起那些小人物?”斜对面有个冷冷的声音,听意思对严奎和欧阳好冶不满,“虽然贫道与耶律仇老弟都曾受重创,但我等既然受邀前来,就必然竭尽全力以报真人知遇之恩!”

“白道长话中的意思,可是暗指严某与好冶兄吃白食?”严奎声音忽然提高很多,房顶上的灰尘都被震下来几道烟,眼睛紧盯着对面的道长白天祖。

“严奎兄莫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欧阳好冶还是温和地说话,语气里已然显示出对白天祖的不满,“颜道兄当知我甚深,孙子有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好冶绝不打无备之战!”

“是是是,好冶兄请坐,严兄请坐。呵呵呵,道长急公好义非故意冲撞二位。”颜容赶忙站起来笑着劝解他们,坐下后暗地里冲白天祖挤挤眼,“道长请奉茶!各位,奉茶!”

大厅里变得非常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先发出一阵怪笑才说:“各位,颜真人,小老儿自出山至山庄已半载有余,不客气地说是寸功未立。但并非全无想法,既然这姓李的以逍遥客为名,亦曾做过所谓惩奸除恶之侠义事,我等何不设立擂台与之明刀明枪一战?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灭其威折其羽令其无地自容,又何必非要暗中下手呢?”

“乌三哥之言小弟略有同感,私仇亦罢家恨亦可,目的无非是令其毙命。纵使如霍女侠所愿下毒成功,或宋营十数万人一夜间暴毙。然,他们连死于谁手如何死的都懵然不知,这仇报的有何意义?”这个声音是从司徒璞玉一墙之隔的柱子跟前发出。

“不错,尹老弟与乌兄之言亦不失为一条路,好冶兄以为如何?”颜容对欧阳好冶期望值最高,论实力论名望也首推他。严三刀的名望虽然不小,但脾气有点古怪,所以颜容总希望欧阳好冶给点意见。

“若说起设擂——好冶倒想起一处,此处名曰潭獐峡绝秀峰,乃是绝险之地!方圆五十里尽是奇峰、悬崖、深潭,绝无半点平地。若在崖顶设下擂台,开擂时撤走舟筏,不分出结果哪个也断难离开!”欧阳好冶说的非常果断。

“啪”“啪”“啪”有人拍着巴掌站起来说:“欧阳大剑此计绝妙!潭獐峡那地方老朽十年前去过一次,风景奇秀暂且不说,每逢山壁下必是深潭,潭水清澈且深不见底。绝秀峰周边大小深潭五十有余,地形极其复杂险峻又相似,犹如进迷魂阵。生人不熟悉地形纵然有筏子代步亦难离开,除非他是只鸟!”

“哦?若依黄兄与好冶兄之言,李奇等人不去便罢去则必死无疑!”颜容听了又惊又喜,不自觉站起来走近欧阳好冶身旁,“诸位可有其他良策?不其然按好冶兄之意何如?”

“不错!”“好!”“说的对!”“老朽赞成!”“……”至少有十个人跟着附和。

“既然诸位都赞成,不如趁今夜商量详细步骤。何时设擂?如何布局?何人下战书?需要增加何种机关?再请何人助阵?好冶兄,请奉茶再细细讲!”颜容的情绪已经吊的非常高,激动地招呼欧阳好冶,甚至想即可将李奇他们一网打尽。

欧阳好冶轻轻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压低声音说:“若说设擂最佳时期莫过于重九节前后,酷暑已过艳阳高照,据此亦有三月之期方便我等筹备……”

里面的人声音虽然变小,可在这夜半三更传的并不近,尤其是对司徒璞玉这种内外兼修的高手,所以她在窗边听的毫不费力。可也有人费力,就在南面五十米的过堂屋檐上有个黑影,因为听不清讲话稍微动了一下腿,“咔吧”压烂身下一片琉璃瓦,这人情知不妙赶紧飞身往西窜。

“噗噗噗”大厅灯灭了,接着“嗖”飞出个白物件直奔过堂屋脊那人,似乎已经算出那人往西跑,拐着弯飞过去。“呛”的一声白物件被打破散落在地上,原来是个茶杯盖。可那人挥兵刃打破茶杯盖再想走已经来不及,就在灯灭的瞬间院子里多了二十七条黑影,虽然没人亮兵刃,那股杀气已经飘出十丈以外。于此同时,前院后院东西跨院亮起火把,至少五六十个男女手持五花八门武器围住过堂,逼得要离开那人在空中饶了半圈又回到远处。然而那人并不怕,冷冷笑了笑干脆跳下屋脊站在众人面前,双手抱吴王钩尽显英风傲骨。

“阁下何人敢擅闯云峰山庄?”发话的还是颜容,在这些个客人面前他就是山庄主人。

“什么狗屁山庄?本姑娘爱去哪里便去哪里!”那人原来是个女的,说话语气像是女孩儿又相当冷傲。

这时屋里传出个女人的声音:“此女乃唐门怪护法关伶俐胞妹,诸位莫放她走,否则小妹处境堪虑!”

“哈哈哈,小师姑奶奶原来真在这儿?弟子关玲珑——亦不会放过你!”这人就是关玲珑,听到霍秋娘的声音先是欢喜又变得尊敬,到后半句却又是仇人相见的语气。

“哼,废话少说!小姑娘可有遗言要交代?”眨眼间关玲珑面前多了个瘦弱的老头,脑袋是前后长左右窄中间高,秃脑门儿上稀疏的几根短头发,像极了大扁桃。

“嘻嘻嘻嘻,要问本姑娘遗言?你这秃瓢还不配!”关玲珑又是满脸笑嘻嘻。真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什么,这多变的表情与追杀丁正时完全不相干。忽然间扔给老头一物件笑着说:“喏,此物送你一边耍去!”

“你的小命亦归老夫所有!”老头伸手一接感觉手掌刺痛赶忙撒手,黑暗中恍惚看出是只刺猬,狠狠地骂:“臭丫头,到地狱莫忘老夫尹亮是也!”话音未落双掌交错,连环六掌直逼关玲珑面门。

关玲珑也不会真站在那里任尹亮拍死,身子倒退的同时连挥出三钩,到房边竟然倒退着上墙三四尺拧身螺旋状迎面而来,钩锋直刺对方的咽喉。可她还是小看了夹扁头尹亮,在双手中毒的情况下手指连抓她的双钩,只听“呛”“呛”“呛”“噗”关玲珑的双钩已经断成五截,左肋中掌身子也飞出去撞在过堂房墙上横着摔下来。

尹亮紧跟步又是一窜,掌化成锁直奔关玲珑咽喉,就在距离她咽喉两寸时忽然跳出去,因为他听到身后十几米金风不善。其实不跳也没什么,斜刺里又跳出个人,伸右手捏住偷袭而来的一柄七星斧的斧头,冷冷地说:“幼稚,给某家下来!”身子画弧形摆左掌直击屋檐,“嘭”的一声把屋檐连土带瓦打落一大块。

关玲珑这算是逃过一劫,起身看手里的钩柄,往后一扔站在墙边。认出是司徒璞玉后又惊喜又担忧,因为袭击她的人身法比夹扁头尹亮更快。

用斧偷袭尹亮救关玲珑的是司徒璞玉,看到又人出手接住斧再转身,暗叫不好往院中跳,因为这人身法奇快无比且出手如电。没等司徒璞玉喘口气,那人横着推来一掌。所以司徒璞玉的脚刚沾地又窜起一丈多高,没停顿又侧身闪过那人凌空劈下来的掌,在空中刚要转身又有掌风袭来,吓得她慌忙施展空中铁板桥险险的避过掌风,只听“嘭”的一声,旁边的屋墙上多了个洞。让她更害怕的是那人也在空中翻转,单掌使出推、劈、挂、捶的连贯招式,眼看着躲不过去了她只好闭上眼睛任命。

“好冶兄手下留情!”一个古怪的声音发自大厅西侧的月亮门,接着是“咕噜咕噜”木车声音。

司徒璞玉死里逃生身形一晃落在关玲珑的旁边,斜对面站的就是刚袭击她的欧阳好冶。只见他单手背后把她的七星斧撇地上,扭头看木车上的耶律仇说:“老弟可识得此人?”

“说来惭愧,璞玉乃是在下启蒙恩师司徒昂独子!适才无状之处尚请好冶兄见谅!”耶律仇到跟前拱手向欧阳好冶解释。

欧阳好冶也听了这话也大吃一惊,上下打量司徒璞玉,诧异地说:“哦?你是嘉州峨眉——”

“啊?你是邱师兄?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司徒璞玉听耶律仇提到她父亲,才猜到他是邱烔甫,怎么也想不到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豪士会变成没腿的怪人,借着火光再看那张半边黑半边白的脸,越加难以相信。

“唉——一言难尽呐,听师兄一言赶紧回山,免得恩师牵挂。”耶律仇怪异的声音里居然流露出淡淡地哀伤。

“这——可你——那——好吧,小弟告辞便是!”司徒璞玉说着向耶律仇拱手,冲关玲珑使个眼色,两人就往西面墙上纵身窜。

可没窜到一半又回来了,前面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左臂肿的像棒槌似得尹亮,恼怒地看着她们说:“既然是耶律兄的故人——小兄弟可以走了,这死丫头非留下命不可!”

“老尹头说的不错!”另一人就是司徒璞玉跟踪而来的红发女人,红罗刹追命婆婆摩西妹,手里多了把链子飞爪,“适才霍姐姐已然放下话,此女必死!”

“璞玉,没你事,速走!日后莫再踏足中原!”耶律仇知道这些人会给面子,暂时不杀司徒璞玉,可要时间长她再胡搅蛮缠,甚至跟那唐门女子再有牵连就难说了。到时候他就真的有负司徒昂授艺之恩,更糟的也会树立司徒昂这个强敌。

司徒璞玉也的确为难,她跟唐门固然不熟跟关玲珑私下也没半点交往,可大家都是李奇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真一走了之唐姗姗她们要问起来还是不好面对。眼看着尹亮恶狠狠地走向关玲珑:“死丫头,此时交出解药可以留你全尸!”旁边摩西妹的飞爪已经举起来,随时可能要她的命。

“慢,你们放她走,解药在我身上!”关键时刻司徒璞玉还是放弃了明哲保身,横着挡在关玲珑、尹亮、摩西妹三角中间。

耶律仇“哎”一声手指司徒璞玉,怕的就是这样,咬着牙怪叫:“冤家,你给我滚!”

“不!师兄,她是李大侠弟子丁正的女人,便是小弟的朋友。”司徒璞玉心一硬说出来今晚最不该说出的话,又回头低声说:“你快离去,告诉李大侠璞玉任命就是。”

“可是,司徒少侠,我,我,噗——”关玲珑说着喷出一大口鲜血,尹亮最初那一掌就已经把她内脏震出严重内伤。

“各位各位,请稍等,娃娃,尔适才口中之李大侠可是一叶行舟逍遥客李奇?哈哈,如此以来——天王老子亦救不下尔的命!”说这话的就是白云道长白天祖,在他看来凡是与李奇有关联的都必须死。

听到他们对话的其他人也瞬间精神起来,都把眼光注视在司徒璞玉脸上。耶律仇也傻了,本想着放掉小师弟给司徒昂留个后将来还能来往,这下彻底绝望了。还别说白天祖,他本人更是恨李奇恨得牙根儿痒痒。

谁也没想到司徒璞玉这会儿倒是不怕,身子一挺傲然说:“不错,在下与李奇兄乃是至交,不要命的来吧!”说完右手一抄,另一把七星斧挡在前面。

“道长无须与她啰嗦,杀!两个都得死!”说这话的是颜容,他恨李奇也不轻,没下令千刀万剐就是给耶律仇面子了。

白天祖也不答话,挥手就是连环两掌,轻易打落司徒璞玉的斧头还把她和关伶俐两人震出几米远,到了过堂房子与东侧墙的墙角。再进身看也不看又是连环几掌,算定了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忽然间“嗤”的一声,亮光闪处白天祖已经暴退两丈多远,再看左掌掌心多了条口子,血迹正慢慢渗出。气得他怒目圆睁看向堂屋顶,因为这种角度只有堂屋房顶可以随意发暗器。乍看之下不由得又退出六七步倒吸口冷气。屋脊上正背手站着个紫衫紫裙紫面纱的女人,面纱上方露出的那双冷峻的眼神看得人心寒不已。

短短几秒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变了,司徒璞玉面露喜色看着房顶。那些人全随着颜容和白天祖站到了西南角靠近过堂的后墙,面容都很严峻,因为这时颜容都没话说谁还敢多嘴多舌。只见紫衫女人轻轻摆手,司徒璞玉拉着关玲珑的胳膊纵身上了房顶,站在紫衫女人的身后。

尹亮这会儿正在火头上,不大功夫左臂已经肿的像大腿了,纵身挥动双掌连环三掌。颜容赶忙摆手嘴里也喊:“尹老弟且慢——”“动手”两个字没说出来已经晚了,尹亮双掌还没到紫衫女人跟前就“呀”了一声,接着掉下来跄踉几步退回到原处。不同的是只剩下肥大的左臂,右臂顺着屋顶斜坡滚动着“啪嗒”落在地面青砖上,身旁的摩西妹赶紧点中他右肩周边大穴止血。

“走!”紫衣女人轻轻的说一个字,身子风筝般的飘向正西,司徒璞玉挽着关玲珑飞跃着跟过去,眨眼睛没了踪迹。

欧阳好冶先看看发呆的颜容、白天祖,又看看身旁的严奎,不解地问:“此女何人?各位何故不将她拦下?”

“这——这个——”颜容居然无言以对,看身旁的白天祖也是面露沮丧。

大厅里面的霍秋娘听到欧阳好冶的话悠悠地问:“道兄,何人来过?关玲珑是死是生?”

“离去矣!几人皆离去矣!”白天祖泄气地往房子里面走去,早有人进去点亮几个地方的蜡烛,大厅里还是明亮的像白天。

“唉!那人全身着紫衣,出手如电!只怕——只怕——唉——”颜容的脸上色越来越难看。最担心的就是在报仇关键时刻遇到她,本指望奇门八卦阵取胜没想到一夜间被毁了,单打独斗若有她挡着怕也是白忙一场。

“门主?颜道兄确定是门主?快,大家快撤!”霍秋娘提到唐姗姗就害怕,连忙硬撑着坐起来,摆手叫人帮忙。

“颜真人,霍姑娘,几位这是何意?区区一个年轻女子就把几位惧成这般模样?严某汗颜!”严奎走向桌子跟前,对他们的神情不以为然。

“严兄有所不知,紫衫女子乃川东唐门门主唐姗姗,有一手绝技曰万紫千红,数丈范围内活物皆化为血水!”颜容想起那天在风扬阵前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有这等怪事?”严奎扭头看着欧阳好冶,“好冶兄世居万州,可见过此等怪异之事?”

“这——真不好讲,”欧阳好冶淡淡笑了笑,“各位,好冶以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等既然受邀前来助阵,不妨尽心一搏!”

“说得好!正和老朽之意。”黄傲走到两人中间,“欧阳剑客,请继续分析那个什么峡来着?这场擂老夫也算一份!只要老夫有三寸气在,燕山派的仇必须报!”

“黄前辈此言极是,欧阳剑客,颜道兄,严兄,各位,我等继续参研。”白天祖被黄傲的情绪带动,招呼大家往大厅中间。

“对!对!对!诸位请!诸位请!”颜容也像被打激素似得,边往里面让人边冲外面喊,“来人呐,重新备茶!”

大厅里面又逐渐热闹起来,颜容和白天祖逐渐地把期望放在了三个月后的重九节擂台。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要布置擂台,要向辽皇宫汇报,还要四处聘请高人,还有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怎么让李奇那些人应战。

注:①牝(pìn)鸡是雌鸡,原意是雌鸡像雄鸡那样报晓。旧时用来比喻女人篡权乱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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