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元宵刚过，朝中也无大事，皇上闲适的坐在西暖阁中看书，没想到来觐见的珉佑全是一副忧愁整肃的形容。甚少见到八弟这个样子，皇上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免了豫亲王的礼后，皇上见他看了一眼方瑞后仍不起身，猜到这个弟弟有话要说，便示意方瑞退下。

珉佑看到屋内无人后，言辞恳切地求道：“皇上，臣弟想向您请允一事。”

“什么事让你这么认真？”

“臣弟想求娶土谢图部查干哈丝公主为大福晋。”

皇上端茶的手顿了顿，继续轻呷了一口茶。

“八弟，你的婚事今日太后不是召你说了吗，难道你还没去太后宫里？”

“去了。”珉佑应道。

“我记得这桩婚事本是皇阿玛给你定下的，你不会忘了吧？”

“臣弟……没忘。”珉佑不甘愿地应道。

“既然如此，自没有立两个大福晋的道理，齐佳氏也已及岁，婚事自然是要提上日程的。”

“臣弟并不是要立两个大福晋，臣弟只想娶一个大福晋，那就是查干哈丝公主。”

皇上放下茶盏看着跪得笔直，满面焦灼的弟弟。

“起来再说吧。”

“臣弟求皇兄成全!”

珉佑固执的抬头，乞求地看着兄长。皇上却低下眼睛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你是不是求过太后了？”

“是。”珉佑想起太后的训斥，无比挫败。

“太后是不是没有答应？”

“......是。”

“太后不能答应，你可知个中原由。”

“臣弟……知道。”

珉佑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

“既然知道，为何还来？”

珉佑心中本就没有把握，但还是继续恳求道。

“皇兄，我只心悦朵儿一人。若是，若是退一步，我愿接纳齐佳氏做侧福晋。”

皇上没有回应，这更让珉佑无所适从。

“如果，如果还不行，那，那……”他很想脱口而出说要娶朵儿做侧福晋，但是他不舍得，不舍得委屈了她，他想留一个回转的余地。

皇上冷着脸仍然没有说话。僵持了好一会儿后，方听到皇上平静地开了口。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跪安吧。”

珉佑绝望地抬起头。

“三哥！”

“不必再说了。”

珉佑看到皇上的脸上已浮起几丝怒气，只得压了压自己的情绪。

“臣弟失礼了，臣弟向您请罪。但臣弟一片真心还请皇上成全！”

话音方落，皇帝忽然站了起来，用着珉佑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如此陌生又似带着几分沉痛和怒意的口吻说道。

“你这何止是失礼，而是不忠不孝！明知朕已颁布了选秀的诏书，还是要抗命而行，是为不忠；你与齐佳氏的婚配乃是先帝赐婚，你却为一个女子欲忤逆先帝，是为不孝。朝廷之事、朕定此选秀的用意，你并非不知道，如今你也是亲王之身，也应承担起为朕分忧的责任来了，怎么能如此感情用事？”

珉佑双拳越握越紧，听到皇兄长叹一口气。

“你如今这样求我，难道也要置我于不孝不信之地吗？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但朕希望你今后不要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你跪安吧。”

珉佑的期待破灭了，这一番话将他的心彻底沉入了沼泽中，将他几乎忘记了的作为亲王的责任点醒，他深觉对不起自小培养自己长大的三哥，他又如何担得起这不忠不孝之名。

珉佑将牙关咬得生紧，将牙床咬得生疼。许久方咽下那口不甘的心气，闭上眼睛痛苦地应道：“臣弟明白了，臣弟告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