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伸了个懒腰,斜睨了澹台远一眼微笑道:“我说过,我一旦动笔,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你只能认输!”
“嘎嘣”一声脆响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澹台远握在手中的毫笔竹杆碎裂,那竹锋尖锐,已经扎进他肉中,正有鲜血滴答而下。
澹台远面如死灰,嘴唇在不停颤抖,他知道自己输了,正如江雨虽说,他一旦下笔,自己便只能认输!
这种词文,面对这种有如神来之笔的词文,就算他心中已有腹稿,但还写得出来吗?写出来被人笑话吗?自己的腹稿给江雨这首词提鞋都不配啊!
“澹台兄,澹台兄!”钱书墨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澹台远:“你没事吧?”
澹台远惨笑一声:“我输了。”
“澹台兄,你还没写呢?”石山重在后面道。
“写了又如何?”澹台远喃喃道:“写了也是贻笑大方,也超不过这……传世之作!”
石山重默然,他知道澹台远说的是实话。
“胜败乃兵家常事,澹台兄你……”刘子砚道。
“输了就是输了。”澹台远看着江雨,露出一脸苦笑,抱拳道:“江兄果然大才,这场比试我输了。”
江雨点了点头:“不试试了?”
澹台远摇头:“不试了。”
江雨露出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澹台公子你是俊杰。”
这话不算好听,但总也比之前花厅里那些冷嘲热讽要强些,澹台远嘴角抽了抽,转身就要走,输了还不走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
“啊!”楼上忽然传来杀猪一样的嚎叫,是一个外地的商贾:“我的一百两银子啊,什么狗屁的澹台公子,居然连写都不敢写就认输了!”
楼上有人开出盘口赌输赢,这些外地商贾自然也押了进去,而且还没有少押,此刻大叫的正是一名押了澹台远赢的商人。
虽然说这种事情输赢自愿,但这大堂内押澹台远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庆州本地的显贵们倒还顾忌澹台家的面子,没有说什么,但那些外地的商贾可就不管这些了,破口大骂的比比皆是。
这种事情醉红楼自然无法规劝,毕竟人家在你的地头上输了钱,开出盘口的本地豪强也不能说什么,赢了人家的钱也不好再打骂,所以任由这些外地商贾越说越难听。
澹台远等人脸色越来越黑,虽然此刻想要直接走人,但是几个人的钱基本上全输给了江雨,醉红楼的帐反而没有钱结了。
刘子砚偷偷叫来张妈妈低声说了几句话,却不料被一个耳尖的外地商人听到,立刻大叫起来:“澹台家的公子没钱付账了!”
这一下澹台远更呆不下去,直接黑着脸走出了醉红楼大门,估计至少几个月都没脸再来。
江雨坐在书案前,小桃喜笑颜开捧着银票回来,她听江雨的话用一百两现银押江雨赢,一比十的赔率,此刻拿回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可是一笔大数字,甚至对寻常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小桃想要将赢来的银子全给江雨,但江雨哪里肯接受,去掉一百两本钱共赢了九百两,他取了其中四百五十两,剩下的四百五十两则全给了小桃。
小丫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致谢了,只是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这时江雨好奇地问:“小桃,这些银子够你赎身吗?”
小桃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旁的苏白接口道:“江兄可能不懂,这个赎身钱并没有固定的数额,一般来说都是水涨船高的,如果小桃今天没有陪在江兄身边,没有发生这么多事,这些钱应该够她赎身了,只是今天经历这么多,恐怕这些钱早已经不够了。”
江雨闻言点了点头,随行就市,奇货可居,将人比成货物,这种缺德事青楼绝对能干出来。
“我们也走吧。”伸了个懒腰江雨站了起来。
“公子……还会再来吗?”小桃在一旁似乎有些慌,低声说道。
“我当然还会回来看小桃你的。”江雨笑了笑,却见张妈妈走了过来。
“江公子,江公子……”张妈妈笑得眼角鱼尾纹都皱成一团:“江公子这词写的实在是太好,不知道能不能留在我们醉红楼,我裱起来就挂在这大堂?”
这老鸨倒是打的好主意,不过也算给自己扬名了,江雨看了她一眼笑道:“那可要找个手法熟练的裱匠。”
“那是自然,江公子放心好了。”张妈妈想了想又道:“之前奴家说要从二位公子的文里找个词,作为醉红楼的新名,奴家已经选好,到时重新题名时还请江公子一定前来捧场。”
江雨还未说话,一旁的苏白接口道:“可是红袖招三字?”
张妈妈急忙笑道:“苏公子好眼力,正是这三个字,我们醉红楼的东家早就想改名,只是苦于没有更风雅的名字,这次江公子写了传世的词出来,我们醉红楼也正好跟着沾光了。”
江雨嘴角勾了勾:“可有润笔费拿?”
张妈妈拿出手帕掸了江雨一下,笑道:“奴家把小桃给公子留着,不让别人碰,公子说可好?”
这也太会做生意了,江雨不由心中服气,自己和澹台远一伙人刀光剑影斗智斗勇,最后占了大便宜的居然是这醉红楼,不过即便没钱拿,他也不会拒绝醉红楼用红袖招作为招牌的,因为这已经不止是扬名这么简单了。
这个时代的文人,哪个也无法拒绝风流才子四个字的诱惑。
江雨虽然只想安心做个小赘婿,但外面流言蜚语妖风大,自己既然进了陆家做赘婿,总不想被各种诟病,也不想人说自己的便宜媳妇眼光如何不好,想要杜绝这一切,就得坐实才子的名声,至于风流才子,总也是才子不是?
笑着起了身,让小武将黄金锭子装好,江雨手夹银票向门外走。
待走到门口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在陈朗吴子铠陆顶身上淡淡扫过,自言自语道:“今儿真是赚大发了,等于一分银子没花不说,还赢了不少,真是……唉。”
他颇为感慨地走出醉红楼大门,身后的陈朗三人都恨得牙根痒痒,陆顶在心中发狠,不用你小子狂妄,等我回去到绣冬那好好告你一状,之前说的那些无耻话不提,居然还给一个小丫头打赏了许多银子,我看你到时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