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堂之内议论纷纷,江雨只插了几句嘴,并没有发表最终的意见,一场会议便这样结束。
晚上时,周武前来拜访,显然也是听说了金兵再次南下的消息,脸色有些难看。
“世子对此有何见解?”江雨向周武问道。
“我不懂兵事,虽然从心里还是希望太保去救京兆府,但是这想法不知是对是错,太保不必听我的意见。”周武回答得很谦逊。
这时福金进门,福金和江雨还没有大婚,实在是因为近前没有长辈,原本是打算让凉王主婚,可惜凉王一直生病,后来竟一病不起,直到死也没有主持上这场婚礼。
不过虽然两人没有正式成亲,福金却一直都住在太保府,和陆绣冬,扈三娘的关系都相处的很不错。
眼下,大许西北因为和朝廷断了联络,所以凉州一时间便成了西北的中心,而太保府似乎就成了西北的小朝廷,而西北的军马,除了最开始江雨带过来的三万禁军,剩下那新投过来的几万人几乎都是只知有江雨,而不知有皇帝。
而就算那三万禁军,在江雨的“精心”培养之下,对皇帝的念头也淡薄了许多,而且大许换新皇,新皇居然将老皇给软禁了,这让不少禁军心中还是十分愤慨的。
老许皇虽然不治天下,但至少在皇城根,在东京城内的施政,还算柔和,所以东京城内并没有几人恨老皇,反而觉得老皇文采风流是位儒雅天子。
而新皇……则东京城的底层居民,包括这些军汉,则大多都没有什么印象,周桓做了十几年太子,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别说东京市井,就算是朝堂之上,真正了解周桓的人也不少,所以说禁军内,哪怕是最没地位的白羽军,对老许皇还是有些感情的,对新皇却不知所以然。
“京兆府……”江雨想了想:“还是可以保一下的,不过女真的西路军是铁了心要打下来,当时的太原就极其惨烈,只不过太原有王秉,京兆府却没有啊!”
江雨一句话便切中了这件事的要害,周武立刻变了脸色,这件事的根本并不是去不去驰援京兆府,而是京兆府的守将是一个什么态度!
京兆府没有派人前来求援,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京兆府就是长安,作为大许西部第一大城,若是说在金兵南下之时连个人都派不出来,是不大可能的。
“太保的意思是……”周武不敢确定心中所想,只是看着江雨。
“只是猜测而已。”江雨道:“可以先派兵试探一下。”
“京兆府的知府好像是蔡京的门生。”福金在旁忽然插嘴道。
“蔡京的门生众多,毕竟六次入相,不能以此揣摩。”江雨慢慢地摇了摇头:“再等一夜,明天上午我会拿出个章程来。”
江雨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两人,为首的却是这府内的亲兵队长,而另外一人看打扮却是风尘仆仆,应该是一名斥候。
“太保大人,京兆府急报!”亲兵队长大声道。
江雨立刻眉毛一扬,上午时来了急报,金兵攻打京兆府,怎么晚上竟然又来急报?
他皱眉接过亲兵队长从那斥候身上取来的急信,打开后只看了一下便两眼眯了起来。
“来不及了。”江雨冲周武笑了笑。
“太保,什么来不及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周武心中升起。
“京兆府丢了。”江雨抖了抖手上那封用炭写的信,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周武后退了一步喃喃地道:“京兆如此大城,有太原几个大,就算是守上一个月也应该不成问题,怎么这就丢了?”
“京兆刺史,知府等所有官员全都投降了!”江雨脸色也渐渐阴霾下来:“投降了,好简单啊,堂堂长安城,就那样敞开四门向蛮夷投降了!”
“什么?投降了?”周武闻言立刻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直接坐到了墙边的椅子上。
“长安,长安……”江雨摇了摇头,看着旁边的福金,福金却已经呆住了。
江雨把手放在福金的肩膀上,福金却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江雨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江雨能理解此刻周武和福金的心情,家国天下,大许是周氏的家国啊,不但是周氏的家国,这江山更是每个华夏人的土地,如今被蛮夷占领本就是一件让人泣血的事情,何况没有抵抗便开城投降,又怎能让人接受呢!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都无法形容!
“来人!”江雨冲门外喊了一声,立刻有亲兵跑了进来。
“传我帅令……”江雨淡淡地道。
西北于这一天的深夜便动了起来,从秦凤、永兴两路,一直到西域的沙漠边缘,军令层层传递,兵马暗流涌动。
十日之后,大军集结于凉州,高宠,张宪,秦明等人尽皆调回,江雨留下吕方统帅西北大局,却带着一万骑兵还有钩镰枪,火器营,重甲步兵等两万步兵人马,一路向东而去。
江雨现在手下有十万兵马,十万兵马里有三万骑兵,这三万骑兵里又包括了五千重甲骑兵,五千白羽骑兵。
这些人江雨并没有全带出来,甚至他所带的一万骑兵里都不包括那五千重甲,只是五千普通轻骑和五千白羽军。
京兆府是一定要夺回来的,哪怕从战略角度来看,京兆乃是西北的门户,就像凉州同样是面对西夏的门户一样,一旦中原失守,那么京兆府的地位便会凸显出来,所以江雨最后考虑再三,还是要打这一仗!
至于只带了这三万人并不是江雨托大,而是兵马动员集结根本不是口头上那么简单。
西北不能空防,至少还要留下五万人镇守,尤其是以凉州以西,原本西夏的那块地盘,乃是江雨立军的根本。
这次江雨带了三万人,后续还会有两万人跟上,那两万人却又有一万骑兵,一万步兵,至于骑兵里却是包括了那五千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