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乙手持雪花钢钩,“嗖”地一下从椅子后面窜了出去。
他虽然不会内功,使不出真正的轻功,不过平时硬生生也锻炼得身轻如燕,不说可以高来高去,但是行动的速度却也远胜常人。
那红衣少女一顿辫子正抽得开心,忽然间段小乙凶神恶煞般窜了出来,不由大喝一声“来得好”!
少女的长鞭仿佛活的一般,只见她手腕稍稍用力,便直奔段小乙卷来。
段小乙知道这鞭子迅速,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直接一个懒驴打滚便向前滚去,这一下虽然不好看,但确实躲过了那长鞭的袭击。
长鞭这东西虽然距离远用起来很顺手,但同时想收回到近前却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而这时段小乙已经滚到了少女脚下的几尺远处。
想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段小乙再次咬了咬牙,他人在地上还没有起来,但手中的钢钩却直接向前扫去,直斩女子的双腿。
这一滚一斩几乎是一气呵成,这对于从没有学过武艺,只是靠自己琢磨的段小乙来说,无疑是很完美的。
少女顿时吓了一跳,口中娇斥道:“段小乙,你这种泼皮居然还会武艺!”
段小乙闻言心中不由得意,老子就是会武艺,小娘皮你待如何!
他一得意之下,手上不由稍微泄了力,那少女一跃而起躲过这钩子,接下来少女手上的长鞭已经彻底收了回来,如灵蛇一般再次向段小乙卷了过去。
这一次段小乙不打算再使用懒驴打滚这种招数,因为这实在是有损他的颜面,怎么说他也是这庐州一地的总牢头,就算是下面的县城牢房也都归他管,算起来手下也有个几百号人,如果自己在这大堂地上滚来滚去,今后还怎么当官?
段小乙为人阴险冷酷,但是毕竟年纪还轻,还很有追求,而且他未婚啊,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女子,这事他也从未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看到这红衣少女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真要是婚配的话,就应该找这样的女子,不,就应该找这女子!
段小乙春心萌动了!
于是呢,他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不想在这少女面前再用那些不雅的招数,但他从未经历过什么情事,在这方面总有些笨拙,于是,就悲剧了。
少女的这一鞭很急,带着劲风,呼呼作响。
段小乙如果还使用懒驴打滚肯定还能躲过去,但他却没有,他使用了他自创的霜雪十八钩里的一招。
这一招并没有什么名字,因为段小乙文化水平实在不高,霜雪十八钩这名字还是他从说大鼓书的老头那里琢磨来的,老头讲书,开篇有一句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吴钩是什么样的钩子段小乙不知道,但总也是钩子吧?既然吴钩可以霜雪一样明亮,自己的钩子为什么就不能呢?于是他自创的武学就成了霜雪十八钩,他的武器也被他叫做雪花吴钩。
段小乙挥动钩子,直接抵挡长鞭,他知道长鞭柔韧,被硬兵器挡上是会拐弯伤人的,所以他才用这一招。
只见他手上的钩子和长鞭一碰,便直接纠缠到了一起,接着段小乙的手臂迅速画起圈来,竟然在瞬间将这长鞭缠到了钩上大半,他冷冷一笑:“三脚猫的功夫,也来对付本官,真是不自量力。”
“狗官,我看不自量力的是你自己!”少女笑的很揶揄,语气之中轻视之意尽显,听在段小乙耳中极具嘲讽。
“哼!小娘皮,给我撒手!”段小乙一怒之下爆了粗口。
“狗官,你才撒手吧!”少女的声音里更加轻蔑。
接下来,让段小乙目瞪口呆地一幕出现了,少女的鞭子根本没有撒手,而他的雪花钩子仿佛被一股洪荒之力附着其上,竟然轻易地从自己手上被扯了去。
看着银色的钩子随着那长鞭而去,他的灵魂也仿佛跟着飞了去。
不堪一击,是的,不堪一击啊!
段小乙傻了。
内力,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让他又恨又爱的词,少女拥有内力!
不会内力只能称为武艺,但有了内力才叫武功,他段小乙会的是武艺,根本不是传说中的武功!
一瞬间的清醒,让段小乙仿佛如堕冰窟,接着来身上“啪啪啪”挨了十几鞭子,他却早已不知道疼了。
“咦,你这狗官怎么不躲闪?”停下手上抽动的长鞭,少女纳闷地道。
呆呆地看着少女,段小乙一时无言,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原来真是如此。
把式再花哨,但没有内功,那也是水中捞月,树上钓鱼,一切都是虚假的。
“你看什么看?”少女见段小乙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有些恼怒地道。
“看你长得好看。”段小乙心如死灰,却不知道哪根弦在此刻搭错了位置,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啊,混账玩意儿!”少女登时修得满脸通红,再次狠狠一鞭抽了过去。
段小乙立刻被这一鞭子抽醒,他暴怒道:“来人,来人,外面的人都死哪里去了?赶快给我抓住这小娘皮!”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段小乙是个机灵的人,立刻觉得不对,很显然不是这少女来头太大,那就是这少女是个疯子,把外面的人全都杀了,但很显然,后者不太可能。
“哎哟,段大人……”这时候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一个衙兵,他的后面还跟着一名青衣文士。
“怎么回事?”段小乙看着衙兵,刚刚开口,就被那青衣文士给打断了。
“段小乙是吧?我是李相的弟子谭梦虚!”青衣文士看着段小乙一身的鞭痕有些嘲讽地道:“这位乃是袁朗大人的女儿袁绯衣,袁小姐听说你平时仗着武艺,横行庐州,一向为百姓痛恨,所以今天特地来教训教训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花架子,空把式,这太让袁小姐失望了。”
袁绯衣这时狠狠地瞪了段小乙一眼,脸上出满是厌恶的神色。
段小乙呆了,他什么时候仗着武艺,横行庐州了?这尼玛的欺负人也不能这么个欺负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