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议论纷纷,出什么主意的都有。
江雨只是坐在那里听,并不发表意见。
有些将官的主意出的很荒唐荒谬,但有的将官主意出的却很实际,但是,真正有用的却一个都没有。
讨论了一下午,江雨挥手散了会。
第二天一大早,他令秦明为先锋官,率领三千兵马,去徽州城下去讨战,但秦明还没有到城下,就被城上一阵箭雨给射了回来。
随后徽州城门处高挂免战牌,四门禁闭,再无动静。
秦明回到营帐中,冲江雨拱手道:“大帅,末将无功而返了。”
江雨点头:“无妨,预料之内,你且附耳过来。”
秦明脑袋凑近江雨,江雨低声说了一番话后,秦明立刻嘿嘿笑起来,随后道:“末将懂了,末将这就带人先去操练。”
第二日,秦明又点了人马前去叫阵,而江雨则率领大军在后面为他压阵。
徽州城依旧四门禁闭,高悬免战牌。
说实话,免战牌这东西其实没有鸟用,就是一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出不出战岂是一块免战牌就能决定的?
秦明的三千人刚到城下便再次被乱箭射退,但这次秦明却没有直接返回,因为江雨率大军就在后面呢。
他带人退出了一段距离,便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三千人一起叫骂的声势可想而知,简直就是地动山摇一般。
而这些人叫骂的内容倒也不是直接出脏口,骂腌臜之语,而是专选王庆的一些私事来叫骂。
骂的重点尤其集中了王庆和娇秀在汴梁的一场风流事,其间专捡一些恶毒之语,而且还骂到了当今的楚王妃段三娘。
徽州虽然城大,但耐不住叫骂的人实在太多,这些话渐渐地已经传进了城中百姓耳里。
此刻,就在徽州城头,帅椅之上正坐着一名面皮蜡黄的将领。
这将领虽然其貌不扬,但却一身威势,穿得金盔金甲,腰间一柄金装锏,再配上黄色的面皮,活脱脱一副金神转世。
他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左右站着守城兵丁,却也都脸色极不好看,有的偷眼瞧了下这将领,又急忙转过了脑袋。
这时城下已经越骂越不像话,不但骂了段三娘,更是将段家的人都捎带上了。
那王庆如今的老婆段三娘可是一个有名的人物。
她生得额宽眼大,目露凶光,眉横杀气,腰肢蠢粗,全无婀娜风情,而且面皮顽厚,全靠脂粉遮掩。
更兼异样钗环插一头,时兴驯镯露双臂。频搬石臼,笑他人气喘急促常掇井栏,夸自己膂力不费。针线不知如何拈,拽腿牵拳是长技。
这段三娘是一个非常粗暴的女人,人送外号“大虫窝”老虎住的洞,和王庆来到皖西之后,又被人起了个外号叫“淮西天魔”。
她十五岁出嫁,然而一年后杀死丈夫,以后和哥哥段二、弟弟段五一起在房州定山堡作恶,为人性银荡,良家子弟不知被她诱扎了多少。她自恃一身武功,和段二段五专一在外寻趁闹,赚那些恶心钱儿。邻近村坊,没有一处不怕她的。
这时外面秦明带人骂上了瘾,骂完王庆娇秀骂段三娘,又拿两人来比较,嘲笑段三娘是山野村姑,且性子银荡,说不得给王庆戴了多少顶绿帽。
接着又开始骂段二和段五,说段二和段五专门给自家妹子牵线搭桥,介绍面首,一家人都是混乱不堪。
那城上的金装大将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大吼了一声:“狗贼欺人太甚!”他跳起来就要统兵出城,却不料旁边有人不急忙来拦。
金装大将道:“军师不必多言,城下此贼太是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定要出城斩他狗头!”
这被唤做军师之人,却是个年轻文士打扮,他见状顿时着了急:“都督不可,相国之前交代过,无论朝廷是何来人,都不要出战,只要闭门守住四城,对方就没有办法。”
金装大将闻言顿时暴跳如雷:“敢情城下狗贼骂的不是他李助,那狗贼辱骂我段家人,我岂能忍受,若是让他再骂上几天,整个徽州城都知道了,再过上些时日,恐怕整个皖西都会知晓。”
文士依旧劝说道:“都督,那城下黑压压也不知道有多少兵,左右他骂的话都是造谣生事,若是都督真的出城迎战,不正中了对方的诡计?”
金装大将道:“理确是这个理,但是我只出城斩杀那狗才,便率兵回来,对面兵马再多又能耐我何?”
文士正要继续劝说,只听到楼下开始骂到段五的身上,说段三娘自家银乱,段五的老婆和段二私通,而段五却做缩头乌龟不敢声张。
劲装大将闻听此言,气得胡须都颤抖起来,你道他是谁?正是王庆的大舅哥,段三娘的亲弟段五,官封辅国大都督。
他这次没有跟随王庆东征,原因是他确实没有什么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被留在大后方看守徽州重镇。
因为这个人脾气有些暴躁,所以相国李助留下一名弟子辅助他,而且再三叮咛,一旦朝廷来打,切记不可出城。
本来这段五虽然没什么本领,哪怕脾气暴躁了些,但在一些大事上还是能拎得清的,李助随王庆东征之前,他起誓发愿绝不出城,倒也都是真心话。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如今城下出现了这么一副场景,朝廷兵丁大肆辱骂段家,有的也骂,没的也骂,其中真真假假,反正是什么水脏就泼什么水,这谁能受得了?
就算是那文士也根本没料到会出现这么种情况,正常来谁城下骂阵也很正常,但专门拎着段家来骂是几个意思?莫非对面已经知道这徽州城谁是主帅了吗?
其实还真被他想着了,江雨确实已经知道了这徽州城是段五在做主,他的情报自然是来自吕方。
吕方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他在皖西的所有重镇中都安插的眼线,因为他上梁山之前是商人出身,所以安插的眼线也大多经商,而且这些人所做的生意往往和州府有些关联,到时大笔的金银使下去,便成了州府的供应,如此一来自然能得到许多外面根本得不到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