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温暖的阳光洒落偏房的窗沿,上面停留的半片枯叶摇摇欲坠。
随着房门被打开,一团白雾袅袅升空,氤氲开来,轻悄又平静。轩辕泽踱着步子来到榻边,诧异的发现雪有泪已经苏醒过来。她呆呆地靠着床栏,眼中含着泪,没半点光芒。
“那应该只是梦…”雪有泪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低沉,饱经风霜。片刻又见她紧蹙眉头,抿着龟裂的唇痛苦的瑟瑟发抖。
瞧着觳觫的模样,轩辕泽本想为雪有泪把脉,却被她惊异的挣脱了。
雪有泪神智不清的望着眼前的陌生人,不禁潸然泪下,脑中不断涌现着先前看到的一幕幕,她抱紧身子,不愿让任何人触碰。可当泪水从下巴滴落的一瞬,她却又扯出一道嗤笑。那如亲身经历一般的画面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若真是梦,她又为何如此心痛。
轩辕泽莫名其妙的睨着她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交织着嘲讽和沉痛看的人心烦意乱。
“我是医治你的轩辕泽,这碗里的汤药你最好一滴不剩地喝完。”他有些不耐烦,说完便起身准备走,却被一只无力的手牵扯住了。
“你就是轩辕泽!”突然清醒地雪有泪怔怔的拉住他的衣袖,这名字她听说过,此人妙手回春宛如华佗再世。
“你可知世上有一颗吸人精血的灵玉珠?”她想弄清楚心中的徘徊,于是虚弱地问着,气若游丝。
挑起一根额上发丝,轩辕泽不假思索地回道:“摄魂珠。”
雪有泪目光移游,从未听说过此物。“摄魂珠?那触碰它时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
“它能使人忆起以往的事,找回记忆。”轩辕泽打断了雪有泪的话,转眼迎上她逐渐失去光泽的双眸。
蓦地落下牵着轩辕泽袖筒的手,雪有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视线也渐渐模糊。
“嗡…”脑子一片空白,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空洞的望着射进门口的一束阳光,昔日和刘宓儿一切的回忆瞬间化作了升腾的白雾,朦胧虚无。
“原来,真的不是梦……”她就不该抱有一线希望,这一刻涌上心头的悲伤别样强烈。
娱乐圈里,人心不古。雪有泪早该想到最亲近的人也会为了利益背信弃义,而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我不知道你在牢狱里经历了什么,但你若心中有恨,等养好了身子再去讨回来也不迟。”这时,轩辕泽轻叹了口气,怜悯的说。
讨?如何讨?两个不同的时空她要如何回去?雪有泪本以为自己穿越的原因是为了报仇,却没想过是这样难以启齿的原故。
眼看汤药渐渐变凉,轩辕泽拿起碗抵在了雪有泪眼前。“把药喝了!”
刺鼻的苦味蹿进鼻腔深处,雪有泪看着药水在碗里泛起的涟漪,不堪的场景又浮现脑海,一阵惊恐之下,打碎了碗,顿时浓稠的药汁溅在了轩辕泽衣袍上。
目瞪口呆的望着洒落的药,轩辕泽不由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会如此不知好歹,知道里面有多少名贵的药材么!”他生平最厌两种人:一则不惜药之人,二则不惜命之人。
“轩辕泽!”随着一声厉吓,程尚阳匆促走进。
望着狠狠瞪着自己的程尚阳,轩辕泽转眼白了一眼雪有泪。
“哼!”不悦地甩了甩袖,气呼呼出了门。
少顷,程尚阳坐在榻边,默默瞧着雪有泪掌心的伤,得已轩辕泽的药已经慢慢结痂了。
“感觉如何?还疼么?”许久,他关切地问。
回神近看那双眷注自己的眼眸,雪有泪这才想起受伤的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中有道疤远比这还要深。但绝望并未伴着泪水倾泻而出,片刻后,那双暗然的眸子里,折射出了无尽的淡漠,毫无感情,冰冷如雪。
她的那个好闺蜜还真真给自己上了一课,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留恋的,看清一个人后,她会如沙粒一般渺小。
重新拾起眸光,雪有泪盼向程尚阳。“谢谢你救我出来,否则我就死于非命了。”看来,雪有泪误会了。
只见程尚阳顿了片刻,并未否认的笑了笑,不知为何他不想说出实情。
莞尔,雪有泪又问:“我昏睡多久了?”
“今日是第三天。”
“什么!阿木……”脑中闪现出那夜阿木说的话,雪有泪突然想到今日阿木便会折返烈国。
“烈国王子他们启程了么?” 她急迫的追问道,说话时睫毛微微颤抖,不自觉拉住了程尚阳的手臂。
程尚阳自是被雪有泪的神情惊住了,“方才刚办完献血大礼,要三日后才会离开皇城。”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
“什么?今日献血?”诧异之中,雪有泪开始混沌了,明明她被抓进修棘堂的那日就是鲜血之日。
“你受伤那日烈国王子晕倒在了修棘堂,便调养了两日。”程尚阳微笑着说着,复杂的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心中不觉一阵猜疑。
“他难道……”雪有泪没有把“是为了救自己”说出口,缓缓测过眼,眉头似蹙非蹙,百感交集。
“你认识王子?”
不觉惊了一下,雪有泪不安的摆弄着枕头,堂而皇之地回道:“素未谋面,只是好奇问问。”
她闪躲的眸色,不差分毫的溜进了程尚阳的眼里,里面分明掩饰着不为人知的事。
并未再继续问,程尚阳隐隐思索着,开始想对雪有泪的真实身份一探究竟了。
移动的日光下,地面滩洒的药渍渐渐消散,光线抚上雪有泪有些憔悴的脸颊,令人好生垂怜。
程尚阳本想询问她在牢狱中的遭遇,却还是于心不忍,想着如今治好伤才最重要。于是脉脉的说:“我再去取一碗药来,苦口良药,务必喝完。”
回身步去的程尚阳挡住了温热的阳光,缓缓拉长的身影让人恍惚间产生幻觉,定格了牢狱中雪有泪昏倒时的画面,她不禁错愕的映现出一抹陌生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