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吃饭啊,赶快去厨房救急啊。”可还没等我先爆发情绪,另一个头戴白帽,身穿丧服的人就急匆匆跑到了我的身前。
这家伙比这个叫我移位吃饭的人还要讨厌,他在走到我的跟前后,居然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要拉着我跟他走。
而就在这时候,站在我身旁的人倒是伸出了仗义之手,他立马拦住了那个要拉我去后厨的人,并厉声问道:“你们厨子做事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吗?有事不能说清楚再去办吗?”
可没想到,对于他听似理直气壮般的话语,厨子却以更为激动的语气对他反斥道:“后厨一个跑堂的刚刚不小心摔倒了,现在正缺人手帮忙端菜呢,你就别捣乱了。”
“哒…哒…”在厨子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又传入了我们的耳边,我闻声一看,发现来者正是军哥夫妻俩。
“张叔,张叔搞错了,他是我请来的朋友,并不是我们的亲人。”听到军哥的这句话,我心里对他的印象一时间又有点改观了,看来他还算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可是他随即下来转而对我说的话,又瞬间把我给气得想狠狠踹他一脚。
只见他在一边对张叔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又立即转而对我虚伪的说道:“小秦兄弟,要求虽然有点无理,但也实在事发突然,现在不光是少了那个摔倒的人,而且一同跟去的还有两位照顾他的人,所以这里实在有点忙得不可开交,能不能劳烦你帮我们端一次菜?”
他这无理的要求真的是听得我莫名其妙,我没有答应他,而是把头和手指向了那一桌全是穿着孝服的人。
可没想到当我在望向他们的时候,这一桌人竟然厚颜无耻,默契十足的全都直勾勾的反盯视着我。
并且还在那里小声的交头接耳着:“一点点小事而已,这年轻人这么乖巧懂事,肯定会乐于助人帮忙的。”
“对,对,人家也是事出有因嘛,不帮的话,肯定说不过去啊。”
他们的声音虽然小,但此刻整个大厅堂都是鸦雀无声的,所以相邻几桌的人绝对是能很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可没想到对于他们这个别人的说词,不但得到了一整桌人的遥相呼应,甚至就连旁边的几桌都跟着起哄。
一时间竟把我逼得骑虎难下,如果以我在卓玛村天葬师的身份,就算我现在当场翻脸掀桌子气愤的走人,他们不但不会怪罪于我,甚至事后还得反过来对我登门赔罪。
可在这里,别说是掀桌子了,哪怕是我铁石心肠的拒绝他们,恐怕我今后都难以在这个村子立足了,甚至还会落下个不尊重逝者、不体谅家属的骂名。
于是气愤归气愤,但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看似无理的请求。
而且我居然还以笑脸的方式对张军点头答应道:“那就交给我吧,但我以前没做过这种活,如果端得不好,还请多多包涵跟指教。”
“谢谢,谢谢,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看着张军一脸真挚的感谢,我内心却是恶狠狠的咒骂着“用嘴谢就免了,来点实际的吧,如果真要谢,一会儿让我狠狠的踹你几脚吧。”
同时我也真的恨不得立刻大声告诉他,你是我来到金华后,第一次所感到后悔认识的人。
而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一场丧礼中,从宾客变成了一位跑堂的,不过好在那些做菜的厨师们和主管倒还算对我格外照顾,都是让我端送一些不太容易溅洒的干食菜。
可即便如此,由于这里的后厨跟大厅堂也有个几十来米的距离,再加上来来回回的几十趟后,我的体力也逐渐开始有点撑不住了。
于是我在往回走的时候,也开始佯装出一副很累的模样,步子和身躯的速度都明显放慢了,想以此来让自己喘口气,同时也偷个懒。
“咔嚓…咔嚓…”就在我手里耷拉个空托盘往回经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我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的声音。
我以为是有什么野猫野狗躲在这附近偷吃,可这里离厨房还有好几步的距离,猫狗不至于走得这么远偷吃吧。
其实这本不关我的事,但这时候干活已经干得很累的我,正愁找不到什么理由偷懒呢。
所以不管不论是你猫还是狗,对于我而言那就只是一个让我有借口以发现异常情况而偷懒的理由。
可奇怪的是,这声音听上去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我一路循声而追,它好像始终都跟我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我就是发现不了它。
在等过了一会儿后,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追逐到了停尸房附近,虽然是大白天的正午时分,但此刻附近已悄无任何人音,所以显得格外的阴森。
尤其是在我几步之遥内的尸房中,正躺着一位多少有点心生愧疚的人,于是在这种因素的冲击下,我决定放弃对这个不明声源的追查了,还是赶快老老实实的回去端菜吧。
但就在我抱着托盘扭头准备回跑之时,我扫视而过的眼角余光,意外的发现,一个较小缩躯的身影,躲在停尸房的一处角落里,做着小动作。
我又当即猛的一下停下了脚步,并且朝那里望了过去,发现他所做的动作原来是在啃食手中的一个小鸡腿,而这个鸡腿显然早已没有了肉,他正在嚼食鸡腿的骨架子。
然而最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认出了这个小男孩,他正是刚刚我在祠堂门口所遇到的那个跌倒在地哭泣的男孩。
不会错的,虽然刚刚对于他容貌的印象不是很深,但他的衣着和右肩处所系着的那块黑纱布,我是不会看错的。
可是他怎么会跑来这里吃东西,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是偷吃的那种,难不成是因为刚刚调皮淘气被家人打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