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十七年前,我爷爷还不是这里的天葬师,在背后操作整件事的应该是帕朗图才对,我爷爷最多只是出出主意打打下手。
见自己误会了村长的意思后,我立马略显难为情的对村长说道:“当时能拿定主意的应该是帕朗图吧,那么说起来这幕后的黑手还是归根在帕朗图身上?”
而村长对于我的这一明显的猜测并没有感到惊讶,相反仍是一筹莫展的对我说道:“现在最大问题并不是帕朗图,而是这个无脸人的身份。”
我知道村长的心意,他无非就是想弄清楚,这个奄奄一息的无脸人究竟是不是荒野澈大哥那位夭折的孩子,我也想弄清楚,可是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我就对村长说道:“他也无法开口说话啊,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倒不如还是抓紧时间追击帕烈杰吧。”
可村长再一次的对我否定道:“还有最后一个识别办法!!”
“什么办法?”听到村长还有办法吗,我也很是又惊又喜,毕竟能搞清楚这一点是最好不过了。
“哒…哒…”一边说着,他一边踩着清脆而又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我和无脸人的身边,“唰……”而我借予他的匕首也随着铿锵一声拔出了鞘,同时他也神色复杂的对我开口道:“当年我们除了缅怀纪念外,还为了方便做出数量统计和区分自家的小孩,我们曾在每个婴儿的胸口上做了相对应的纹身编号,而阿野的孩子由于是第一个,所以我们纹了一个“大”字。”
他们做事果然够缜密,够仔细,可看着他拿出匕首来,我还是有点后怕的对村长问道:“难道…你要把他这件黑衣服割开来查看吗?”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这是村长对我的反问,也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在沉默中,村长已经拿着匕首慢慢靠近于他了,而这个只有半条命都不到的苟延残喘之人,根本无法阻止死神的降临。
话虽如此,可我从村长微颤的手和哽咽的神情,我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种纠结与痛苦,而他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我的猜想:“对不起,我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我希望我想见到的那个人只会永远的活在我心中。”
当村长在把刀架到他的胸前时,我选择闭上了眼睛,我不敢看,我不敢看他的胸口,也不敢看村长在划破这件血肉相连的夜行衣时的惨状。
“砰…砰…”可就在村长即将动手之际,外面响起了一阵晴天霹雳般的炮仗声,守在门外的几位兄弟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闯了进来,并对我们慌慌张张的喊道:“村长大人,这是另一小队发来的讯号弹,方位就在天葬台,看样子他们逮到了帕烈杰。”
听到这一消息,我和村长俩人都被振奋得双眼放光,村长也停下了手中的匕首,看了无脸人,又看了看这几位兄弟,这时候村长也绝对是没心思再动手了,于是在斟酌了片刻后,他就对众兄弟下令道:“小五你随我去天葬台,其他人留守在这,一会儿肯定会有村民往天葬台跑去,你们就负责把他们拦住,让他们帮忙先着手准备三天后阿野的天葬仪式。”
逝者已矣,纵使我们心中有着千万般不舍,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用心送他最后一程,众兄弟也是众志成城的朝村长点头答应着,不过他们又立马开口问道:“那他呢?该怎么处置?”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无脸人,村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无脸人,然后在皱眉无奈的抿了一下嘴后,他又下令道:“他是涉嫌谋杀阿野的凶手,必须严加看管,绝不能让他溜了,等我们回来,让他在村民面前接受制裁。”
村长没有说出刚刚的猜测,也没有让众兄弟替自己代劳动手,看来他也是放弃了对这个真相的追求,因为以无脸人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活不过今晚,更不用说什么接受村民的审判了。
所以村长的话也等于是在间接的告诉大家,就让他这么自生自灭吧,而我在跟村长一同上马离去时,我注意到了有咸咸的泪花飘洒到我的脸颊上。
或许对于无脸人的身份,村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敢去接受,更不敢去面对,那么就让这一切永远的成为一个未知的迷吧。
五哥跟随村长多年,他也感受到了村长的异常,所以哪怕心中有千万个疑问,他也跟我一样,始终都是一路无话的驾着马,默默的跟在我们后面。
“村长大人,有点不对劲,快停下!!”当我们疾驰而行的跑到山脚下时,五哥急促的从背后叫住了我们。
见他阻拦,村长也是很信任于他的立马拉住了马缰绳,并认真的对他问道:“小五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情况?”
五哥没有说话,他身手矫健的从自己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在附近的草堆上勘察了一番后,对我们分析道:“从地面弯曲的草丛来看,刚刚绝对有至少近二三十人的队伍经过这里,可是山中却如此安静,静得连一点蛇虫鼠蚁叫声都没有。”
有一句古话叫暴风雨前的宁静,不是不无道理,我和村长也完全相信五哥的敏锐性,于是两人都纷纷下马,向五哥商讨该如何安全上山的对策。
“交给我来吧,不过在此期间,我背后的情况就多麻烦多不丹了。”看样子,他的准备工作要做很多,而我和村长也欣然对他点头道:“放心,只要你不偷偷跑上山,我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听了我调侃的话,五哥也朝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就匍匐到一颗大树底下,作为掩护,在那里窸窸窣窣的忙碌着什么。
而我和村长的位置虽然能监视到他的一举一动,但却看不懂他在倒腾些什么玩意,直到最后,他竟然还把自己的外套衣服给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