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灰舌女士并没有愤怒，“最强大的人类法师也不过能在人间停留二百年的时光。我的女儿，你为何会选择一个短命的人类作为你的配偶？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你是否知晓配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灰舌女士平静的对佩拉说道。

“我和里昂并不是因贪图**上的欢愉而结合，我清楚的知道我所说的话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里昂是我的配偶，我将与他共度余生直到死亡，以我奥卡兰佩特拉之名。”，佩拉看着灰舌女士的眼睛毫不退缩。

龙类作为长生种族虽然不是永生不死，但是他们如果不遇到意外在世上活过千年的时光绰绰有余。对短命种族来说沉重的历史，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儿时记忆的一个片段。当然世界赋予了他们悠长的寿命也同样会从他们身上拿走一些东西。

那就是懒惰和少子，虽然大多龙类都精力充沛会和很多种族产下龙裔，不过这些龙裔很少会得到龙族的承认和接纳，他们的血脉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在世界上消失。龙族将这些龙裔生物仅仅看成是一次欢愉过后的意外。而真正血统纯正的龙族却很难诞生，每一个龙蛋的孵化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就因为如此，配偶这个词语在龙族的文化中被赋予了很沉重的意义，龙族的高傲不允许他们在这种事情做出背叛。所以佩拉说里昂是她的配偶的时候就代表着她的后代不会再是血统纯正的龙类。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是里昂打破了这片沉重的沉默。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灰舌女士。”，里昂走到佩拉身前，抬头看着灰舌女士琥珀色的龙瞳。

“里昂……”

“放心，我会说服你的母亲的。”

佩拉转身一个人离开了她母亲的房间，封闭的空间里留下了灰舌女士和里昂两人。

“人类，你有什么话要说？”，灰舌女士从新卧回那个黄玉的龙床，居高临下的看着里昂。

里昂思考了一会说道：“我首先有一个问题，您是否关心种族的延续？一颗血统纯正的龙卵对您来说代表了什么？”

“金属龙与色彩龙对立，银龙离群索居，金龙们热衷于执掌正义。白龙向野兽一样在冰原上奔跑，我们是这样的不团结，但是我们龙族仍然存在与大地天空海洋的顶点，龙蛋对我来说仅仅是一枚龙蛋而已，当然如果是佩拉的龙蛋那我会将它视为我的子嗣。”，灰舌女士表明了她的观点。

“我懂了，所以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佩拉的幸福，而不是一枚青铜龙的龙蛋。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里昂说道。

“可以这么说，人类。不过我不相信一个短命的人类可以给予我女儿长久的幸福，也许是因为她在人类社会中带得太久了，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吸引。可是当你短短百年的生命结束，你用什么来填补你死亡后在佩拉的心灵里留下的空白？愚蠢的半龙子嗣吗，？你是要让我的女儿看着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先一步变得苍老，然后亲手将孩子抱进坟墓？”，说道这里，灰舌女士变得有些愤怒起来。

那些龙裔的寿命并不取决于龙族，而是取决于与龙结合的另一半。

“您多虑了，灰舌女士。其实我并不是人类。”，里昂长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任何问题只要找到了原因，那么就都会找到方法解决。

里昂抬起右手，在灰舌女士琥珀色龙瞳的注视下，他的右手发生了变化，鳞片一粒粒从皮肤之下凸起，手指关节出长出了黑色的角质凸起，他的手变成了一个小号的龙爪。

“你是龙裔？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年轻人，龙的血脉并不能延长你的寿命。”，灰舌女士感到有些失望。

里昂摇了摇头，他的右手再一次开始发生了变化。猫科野兽的利爪，布满粘液和吸盘的柔软触手，愚钝的牛蹄，最后甚至超越了四肢的概念，里昂的手变成了一个羊头，还发出咩咩咩的叫声。

哪怕是灰舌女士，她也没见过里昂这种强大的变形能力，将身体的一部分变化为超出其本来概念的东西。里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向灰舌女士兜售所谓的变形怪之王的愚蠢谎言，这种时候诚实的态度最为重要。

“你到底是什么生物？你接近我的女儿有什么用意？”，岩石破土而出，里昂被五根尖锐的石笋为在中间。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佩拉她也清楚的知道我身体的这些独特之处，我向您展示这些仅仅是向说明，我并非人类这个事实，所以我自然也不存在短命的缺点，事实上我已经活了一百年了，至少在我有清楚记忆的时间里。”，里昂的手变回了原状。

“我与佩拉的相遇也拜此所赐，如果那次不是因为她的好奇而惹出的乱子，我们此时应该还天各一方。”，里昂笑了起来，“不瞒您说，最开始我确实是有目的的接近佩拉，因为我旺盛的求知欲让我想要观察龙类在人类社会中如何生活并隐藏自己。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佩拉，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我在和佩拉的相处中在她的身上寻找到了我所不具备的东西。佩拉也是如此，我们互相贪婪的向对方索取着彼此拥有的东西，直到生命尽头。”

“你为何不向我描述爱情的伟大？正如那些人类的诗歌里讴歌的一样。”，灰舌女士问。

“我不相信这个时间上有无缘无故的爱情。无凭无证的爱情只不过是遮蔽谎言和**的工具。”，里昂的眼神清澈，直视着巨龙。

又是一次长久的沉默，灰舌女士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她的一生。

“你先退下吧，孩子。我有些话想要问佩拉。”，灰舌女士撤销了围住里昂的牢笼，语气也多少有些柔和。

里昂向巨龙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里昂回到了那个画满佩拉儿时涂鸦的大厅，已经变成人类姿态的佩拉跑上前来拉住了里昂的手。

“我们离开这里吧，毕竟母亲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那些沙漠里的鬼东西也可以交给吉恩王国处理就好了，我们先离开，回到深港城。我和你的问题以后在和母亲解释，我……”里昂伸出手指抵在佩拉的唇上，示意她向不要说话。

“问题已经解决了，亲爱的。现在你的母亲想和你谈谈。”，里昂笑眯眯的说道。

听了这话，佩拉惊喜的抱住里昂，兴奋的亲了他一口。

佩拉快步跑进了通道。

里昂坐在大厅中央，没有去思考那对母女在谈论的话题，也没有思考那处营地中和史雷格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诡秘仪式。他看着墙壁上那些稚嫩的图画，想象着一只可爱的幼龙扑扇着翅膀，一高一低的一边飞一边在墙上描绘着她从书本上看到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