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林清浅端着顾长庚晚膳回来。
“长庚哥哥,你身上还有伤,我喂你吧。”
顾长庚道:“嗯。”
林清浅扶起顾长庚,拿被褥放在背后让他靠着,拿起勺子喂他吃。
今日送饭来的士兵门外当值,听里面两人对话,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中午他说要喂顾将军时,顾将军一点都不愿意,忍着疼也要自己吃,他在旁边好几次要帮忙,顾将军都不让呢。
“今日我给风爷爷做了叫花鸡,我说下次再给他做,他却摇头说不要,还说什么,我再给他做,有人要不开心了……”林清浅无奈笑道:“我问他谁会不开心,他又不肯告诉我,我猜是不是我做得太难吃,他不好意思明说,就委婉的拒绝我。”
顾长庚心虚的眸光微闪,“不是,你手艺一向很好,师父应当是不想你累着。”
“做些吃食罢了,我不累的……”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顾长庚用完了一碗粥,林清浅收拾碗筷正要退出去,顾长庚蓦地开口道:“清浅,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林清浅蓦地想到他与段飞说起姜云霆的事,话到了嘴边,她道:“没有,长庚哥哥别多想。”
“你是不是想问姜云霆为何要派人谋害我?”
顾长庚都说出来,林清浅也不再藏着掖着,在床榻旁坐下,点了点头,道:“是,因为我很担心长庚哥哥,你一直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
顾长庚打断林清浅的话,道:“当年血洗将军府的黑衣人手臂上有一块刺青图案,后来三番五次刺杀我的那些黑衣人,身上也有这种刺青,我跟踪过姜云霆,发现他与一名黑衣人见面,那人身上也有这种刺青图案,因此我断定姜云霆和当年血洗将军府的人,绝对少不了干系。”
林清浅怔了怔,面上表情震惊不已。
“这么说,当年害死顾将军的人也是姜云霆?”
“暂且不知,但姜云霆背后定还有其他人,我瞒着不愿让你知道,是怕将你卷入这些危险的事情中来。”
林清浅猛地想起一件事,道:“所以你在将军府遇刺受伤,我过去看你,你才会对我拒之不见,是吗?”
顾长庚道:“嗯。”
虽当时不全然因此才对林清浅避而不见。
林清浅小声抱怨道:“我当时真的以为长庚哥哥因顾伯的事,连带生了我的气……”
顾长庚忙道:“怎会!我绝不会生你的气!我知道,顾伯的事与你无关,你为了替顾伯报仇,算计林清远,我应当与你道谢的。”
“道谢不用,长庚哥哥将顾伯视为亲人,那顾伯便也是我的亲人,我为他报仇理所应当,虽暂时没要了林清远性命,但他受的折磨,定会生不如死的!”
“还有……”林清浅望着顾长庚,道:“日后再遇上这种事,长庚哥哥可不可不要事事瞒着我,我会乱想不说,总觉得你是不信我,将我当做外人。”
顾长庚应允道:“好,日后绝不会了。”
林清浅满意一笑,心情大好的勾住顾长庚的手指,“那我们可说好了,长庚哥哥再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
“嗯。”
看着顾长庚眼底宠溺的笑意,林清浅怔了一下,脸莫名发烫,心跳加快。
砰砰砰砰。
心脏像是从胸口要跳出来一般。
林清浅略微慌张的抽回勾住顾长庚手指的手,“那个……我去看看长庚哥哥的药煎好了没有。”
丢下一句话,林清浅几乎是落荒而逃。
进了厨房,林清浅拍了拍自己的脸,捂着心跳剧烈的胸口,喃喃自语地道:“你心跳那么快干嘛?你突然脸红个什么劲,虽然顾长庚长得挺好看,可容景不是更好看吗!你至于吗你……”
林清浅脑海一直在思索自己为何这么奇怪,念叨了一大堆,脱口而出一句,“你该不会喜欢上顾长庚了吧?”
话音一落,林清浅傻愣住了,像是受了极大惊吓,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思绪乱作一团。
过了半晌,她干笑一声,道:“不可能的!别多想了,兴许是高原反应、水土不服正常反应罢了,别多想……”
林清浅不曾发觉,她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儿。
……
清河城。
慕容景随军一连赶了三日的路,终于赶到了巴达族内的清河城,胸口的伤势随之恶化。
龙一刚给他上完药,外头传来龙二的声音:“太子殿下,巴达族首领来了,说要见您。”
龙一道:“太子殿下伤重,不便见客,请巴达族首领先回去……”
话音还未全落,巴达族首领直接闯了进来,语气不善地道:“慕容太子,你带着八万士兵弃城而走,将赤城拱手想让给北冥国,难道不需跟本首领解释吗?”
龙一正欲开口,慕容景披上外衫坐了起来,递给龙一龙二一个眼神,两人闭了嘴,退至一旁。
慕容景看向怒气冲冲的巴达族首领,道:“首领,此举实属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可你慕容太子先前可不是这么与本首领说的!你说定会让顾长庚有来无回!可结果呢?粮草被烧毁,你将赤城拱手想让给顾长庚!”
慕容景映射面具下的脸阴沉了下来,“此事确实是孤失策,可若不带着八万士兵撤退,如今首领失去的可不止单单一个赤城,再者……被烧的那点粮草,西楚并不缺,若首领想要,孤如数奉还便是,但也仅仅是如数奉还而已!”
慕容景最后一句带着冷冰的警告,让巴达族首领脸色十分难看。
要知道,他如今已经是彻底得罪了北冥国,如果此时慕容景撕毁两人合约,抽身而去,巴达族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巴达族首领咬着牙,硬生生咽下心中不满。
慕容景也并非丝毫不给巴达族首领面子,放缓了语气,道:“赤城被夺是孤问题,首领请放心,孤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巴达族首领哼了一声,道:“如此最好。”说完拂袖而去。
巴达族首领一走,龙一皱着眉头,不悦地道:“粮草被烧,分明是巴达族自己的人看守失责,巴达族首领一过来就指着太子殿下兴师问罪,您身上还伤着呢!”
慕容景眸光微寒,道:“不必再说了,都退下吧,派人去盯着玄甲营的动向。”
“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