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将林清浅的首饰盒都翻了个遍,才在最下面找出一个翡翠镯子,她递给林清浅,道:“小姐,你要找的可是这个镯子?”
林清浅拿过镯子,看了看,戴在纤细的手腕上,道:“正是这个,看来是我自己忘了放在首饰盒里,才说不见的。”
林清浅说这句话时,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楚灵云,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楚灵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知肚明的她,何尝听不出林清浅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
张嬷嬷思索了一下,上前说道:“既然楚小姐的簪子寻到了,三小姐,奴婢便先回景兰苑给老夫人禀告。”
林清浅道:“好,张嬷嬷慢走,替我向祖母问声好,我明日再去景兰苑给她老夫人家请安。”
“是,三小姐。”
张嬷嬷带着几名丫鬟走了,楚灵云勉强的笑了笑,也道:“既然簪子已经找到,灵云多谢三小姐,灵云也先走了。”
“楚小姐且慢。”
楚灵云顿住了脚步,衣袖下的手用力攥紧,嘴角勉强扬了扬,道:“不知三小姐还有何吩咐?”
林清浅行至楚灵云面前,勾唇一笑,压低音量道:“楚小姐,你既是来投靠丞相府的,就请老实安分一些,在丞相府这些日子,你想必也是有所耳闻了,我素来不好惹,睚眦必报,记仇的很呢。”
楚灵云脸色白了又白。
林清浅不曾理会她,往后退了一步,冷漠地道:“春夏,替我送客。”
“是,小姐。”春夏行至楚灵云面前,福了福身子,道:“楚小姐,请吧,奴婢送你出去。”
春夏送楚灵云出去,林清浅脸色阴沉,背手而立望着窗外寒风中屹立的银杏树。
寒月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不需去一趟景兰苑见老夫人吗?”
林清浅道:“不必了,祖母这般年纪了,张嬷嬷如实禀报她,她何尝不懂这其中端倪。”
她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想歇一会儿。”
“是,小姐。”
寒月合上门出去,林清浅站于窗前,心绪复杂。
她一开始打着绝不主动招惹楚灵云的打算,可如今明显是,她不主动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看来和楚灵相安无事的相处是无可能,她该早日做好打算。
不知为何,林清浅脑海中突然冒出顾长庚。
心中一阵烦躁。
若日后顾长庚偏袒楚灵云呢?
……
景兰苑。
张嬷嬷将在柳园的事如实禀告给老夫人,见老夫人神色若有所思,张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夫人,你看这事……”
老夫人轻叹了一声,道:“丞相府收留楚灵云,因她是丞相府远房亲戚,若真这般有心机,再有下次将她打发到府外去住,至于清浅那边,断然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张嬷嬷道:“依奴婢看,楚小姐还没能耐让三小姐受委屈,方才三小姐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是说给楚小姐听的。”
老夫人宠溺的笑了笑,“清浅这丫头就是这脾气,平日里温温顺顺的,但若谁敢主动欺负到她头上,她断不会暗吃亏的,这样也好,省得我还担心她性子太过温顺……”
“老夫人说的是。”
“行了,你一会儿去库房多挑几样首饰送去柳园给清浅吧。”
张嬷嬷应道:“是,老夫人。”
……
锦园。
楚灵云回了锦园后,脸色别提多难看,李妈倒了一杯茶给她,都让她给扬手打翻掉,“砰”一声,碎片碎了一地。
楚灵云咬着牙,自觉屈辱不已,“林清浅!这般欺人太甚……等着,迟早有一日,我定要让她好看!”
李妈忐忑地道:“小姐……那你现在不去一趟景兰苑吗?”
楚灵云恶狠狠的瞪了李妈一眼,“还去什么景兰苑,回来的路上你没看到吗!老夫人又让张嬷嬷往柳园送东西,分明就是信了林清浅强词夺理的话,我如今过去,是过去讨人嫌吗!”
李妈被骂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楚灵云气得牙痒痒,但她告诉自己,需沉得住气,方能成大事。
……
距离元日至今已经过了半月之久。
天气越发寒冷,前几日才停下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下了起来。
林清浅坐于火盆前取暖,眼眸微垂,心中暗暗算了算,从林清远到百花楼至今,已过了将近三月之久,她费尽心思设计的,应当要看到成果了。
果然不出林清浅所料,第二日早上,林清浅用完早膳,前去景兰苑给老夫人请安,才到景兰苑与老夫人说不到两句话,张嬷嬷神色焦急的进来:“老夫人,大事不好了,你快去江园看看二少爷吧。”
老夫人眉头紧锁,“江园?远儿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唉……这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老夫人你还是快过去一趟吧,今日二少爷身体不适,然后请了大夫,然后就,就……”
一听是请了大夫,老夫人着急了起来,急声问道:“就如何了?你倒是说啊?可是远儿身体不适,他病了?病得可严重?”
“这……老夫人你还是先过去再说吧。”
林清浅眸光微闪,扶住老夫人,柔声安慰道:“祖母,你先别急,清浅这就扶你去二哥院子瞧瞧吧。”
老夫人道:“好,我们这就去过去。”
扶着老夫人前往江园的路上,林清浅眼睫微垂,遮住眼底全部思绪。
前两日在花园碰见过林清远,他脸色发白,看上去憔悴的很,林清浅已经有所意料,怕是染上的脏病发病了。
江园。
林清浅扶着老夫人进去,下人瑟瑟发抖站在一旁,才到林清远房门外,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林清远怒吼声。
“庸医……你这个庸医,本少爷要砍了你的脑袋!本少爷杀了你!”
“二少爷,你冷静些,少爷你快将剑放下,二少爷……”
林清浅与老夫人迈进房门,一眼便瞧见林清远红着眼,拿着一把长剑要砍向大夫,一旁的小厮害怕的上前拦着。
老夫人面色一沉,怒道:“远儿!你这是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将剑放下!”
一见老夫人,林清远眼中含泪地道:“祖母,您来了,快给我砍了这个庸医的脑袋!他满口胡言,胡说八道!”
大夫瑟缩着身体从圆桌底下爬出来,行至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害怕地道:“老夫人明察啊,老夫绝非在胡说,这二少爷得的便是,是……是花柳病,如若不信,大可去请其他大夫前来诊断,老夫绝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