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玫回头看了远致一眼:“怎么?你不高兴。”一路上他们很少交流,这样的局面让人压抑。“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挺吓人的!”梅玫试着开玩笑让车内的氛围活泼起来。
“不知道阿林现在怎样了?”远致答非所问,当然,他并不是突然提到阿林,自从分开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了,这么些天,他始终在牵挂阿林。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梅玫不动声色地问道,在她的内心他们早已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你是我的老板。”远致的回答很平静,这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自从那天决定留下,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他认真做事,她付工钱,完事走人,各不相欠。
“我才不想当你的老板呢!”梅玫笑了起来,“我在你的面前还有老板样吗?”想到自己每天腻味在住处,贪婪地享受着远致带给她的平静生活,她叹口气,“我就是一个小女子,一个贪吃的小女子。”
远致用相机对着窗外拍照,这是不知道怎么接女人话时最好的掩饰。好在梅玫并不在乎他的态度,继续道,“忙完这阵我们就去找阿林,盘个店给他做,怎么样?”梅玫的提议不像是突然提出的,远致看的出梅玫没有忘记阿林。他有点感动,此前,他对梅玫赶阿林离开心存不满。“他既然不愿做,让他出去闯闯不是更好吗?记住,你好他就好!”梅玫那天晚上的话还在耳边,他兴奋起来,“好!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在一次跌落在失望中。
“阿林有你这样的兄弟真让人羡慕。”梅玫见远致一路上话很少,可是,当她提到阿林的时候远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你们才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她对远致和阿林间的情谊有点吃醋。
“他是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个朋友。”想到自己的第一份点工,想到阿林把床给他自己睡地上,远致很激动,两次和大头他们的打斗已经把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很牢固地融合在一起了,生死关头都不是孬种。“你好我就好!”阿林的话同样到道出了他的心声。
“我是第几个?”梅玫笑着问。远致犹豫着不说话。这样的话他没办法回答,他不能说假话。前面还有童馨、嫣然和童慧,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大家都是倾心而交。
山路蜿蜒,道路两边野花成片过电影似的在眼前一闪而过,仿佛又回到了大山的感觉。有车就是好,只要时间许可,随时可以远游,而不必受脚力限制之苦。
睿海一早就下了山来到镇上,宇帆的父亲给了他联系的手机号。有一阵子没见到儿子了,他想他,想听到远致的声音,想听到远致叫他爸。但是,电话接通后他傻了。
宇帆说那天远致去了车站就没回来,他们以为远致也回了大山。宇帆说了很多,睿海脑海中一片浆糊,他清楚远致和他在高铁站的安检处分手,看到儿子一直站在那里等他走远。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他的心不安起来,他必须尽快赶回省城,找到远致。
睿海带着简单的行李出门,不料在门口又遇到了守候多时的中年女人。女人见他带着行李,讨好地说:“您去哪?我送您。”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虑,关切地问:“睿海大哥,您看我有车,去哪都方便。”
睿海想到自己下山去镇上搭车到县城,再坐高铁恐怕不能在第一时间到达省城,他豁出去了对女人说:“您说的,去哪都成?”
女人点头,拉开车门。
“好,我们去省城。”睿海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他以为自己的话会吓退女人,不料女人吩咐司机说立刻回省城。
睿海看看车,再看看女人,“你答应了?”
“没问题!您说去哪都成!”女人点头,忧伤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那你们等等我。”睿海说完放下行李转身跑进院子。很快,睿海提着两个大塑料油壶出来,对女人说,“这个也给我捎上吧。”
女人让睿海在后排坐好,自己去了副驾驶的位置,
睿海上车后怕女人问他问题,屁股刚坐定就闭上眼睛,不料车内的香味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睿海不安起来,女人倒没什么反应,转身递了一张纸巾给他。女人的低姿态让睿海很受用,什么时候他被别人这么尊重过?还有这么高档的小车,这辈子他可是头一次坐。他睁开眼,副驾驶位上的那个小女孩冲他微微一笑,他很不好意思地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不过,他打定主意,无论女人问他什么他都不开口。
让睿海没想到的是女人路上只是简短地和开车的女孩说过几句话就再也没说过什么,甚至在他昏昏欲睡的长途中还把身后的靠枕放到了他的脑后。
睿海对女人渐渐有了好感。他是一个感恩的人,如果到了省城,只要这个女人愿意,他会让远致和这个女人好好聊聊,只要不做坏事,代理什么都成。
小溪边,一块塑料布上摆着水果、饮料和食品。远致在小溪边钓鱼,梅玫坐在他的身边拍照:“今天有鱼吃吗?”
远致看着清澈的溪水:“我尽力啦。”话音未落,浮标下沉二目,远致急忙抖腕提竿,一条半斤重的大鲫鱼被钓到岸边。
梅玫兴奋地:“看,还是我有口福。”她没忘记拍照,而且坚持要远致两手抓鱼面对镜头,此刻的梅玫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纯野生鲫鱼,红烧清蒸都好吃。”远致大笑,这么个不起眼的溪流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家伙。
“你的菜烧的越来越好了,尤其是炒粉和煨汤,味道好极了。”
“还不是很好。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从原料制作开始,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原汁原味的家乡米粉店,让更多的美女帅哥成为米粉店的粉丝。”
“你理想好大,不过,”梅玫看看远致,继续道,“我可以当你的第一个粉丝。”
“自食其力,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办成。”远致雄心勃勃。
“你是个好人,我不会害你的!”梅玫话音突变。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远致不解地看着梅玫。
梅玫呵呵一笑,掩饰着,将眼光移向远处。霞光下,溪水中两片树叶随波逐流,在一个弯道,两片叶子碰在一起,随着水流一前一后向前飘去。梅玫走近远致,她也来了雅兴,希望远致教她钓鱼,而不是坐享其成。和远致在一起,她总是感觉到放松,平常的她太累了,当然不是身体的累,是心莫名地被挤压的那种累。她苦苦支撑,总想着快点结束。可是,那个结束的时间点在哪?她不过是二百万帅哥手里的木偶,完全没有话语权。
睿海自从上了女人的车后几乎就没说过话,因为尽管乘坐的是高档小车,睿海还是晕得一塌糊涂,怎么到省城的都不知道。见到宇帆的瞬间,他就在车下狂吐起来。
睿海的到来,把宇帆他们吓了一跳。睿海没看到远致,大急,问去哪了?大家都默不作声。睿海更急了,哀求大家告诉远致的去向。宇帆只好如实对睿海说那天去高铁站后远致就根本没有回来过。
“音讯全无?”睿海对这样的消息完全无法接受。
家豪点头,“我们也希望尽快找到他。”
女人一直在他们之间的对话,此刻,她突然插话:“他还有别的去处吗?”女人说完,先自哭了起来。
大家把女人请到屋内,宇帆的老婆秀玉给女人倒了一杯水。女人可怜兮兮地去抓睿海的手,哭腔地问道:“睿海大哥,远致不会有什么事吧?”女人的状态让睿海难受,他一言不发,两眼发直。城市就这么屁大的地方,如果远致没什么事,怎么着也应该告诉他们一声。可是,远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女人越来也不安起来,出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交代跟着的女孩离开。
睿海见女人没有走的意思,挥挥手,说:“您走吧,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想着对方用车载他来省城,睿海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话语中还是充满着感激。作为一个外人,尽管她有求于他,他还是不忍心看到对方的担心。这是他的家事,他必须赶快找到远致。
“睿海大哥,您就让我在这里等他吧。”女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睿海于心不忍,毕竟对方到现在对远致也没有暴露过任何的企图,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骨灰级的铁粉了。他好奇地多看了女人一眼,这一看,他就下决心必须要尽快、立刻赶女人离开了。
睿海好奇地对女人多看了一眼,他的内心就起了巨大的波澜,他发现,女人乍看上去和远致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他为他的发现怦然心跳加速。尽管女人一直没有说出她的姓名,但是,女人对远致的关切和那些来村子里拍摄采访的人完全不同。不错,镇里的领导曾经告诉过他面对这些人说话要小心谨慎点,不要什么都说,现在是网络时代,有很多蹭热度的人会添油加醋,或是凭空捏造许多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眼前的女人不同,一门心思在远致的身上,却也不多问。女人别的要求没提,只一味地迫切地想见到远致。这才是最可怕的,女人或许就是……?这也太巧了吧?他不敢再猜测下去。虽然他曾经打算让远致找到他的生母,但是,当这个可能的生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心中很有抵触,他可不能随便把远致交出去。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突然来一出寻子认亲,这也太过离奇了吧?再说,女人凭什么就说远致是她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