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求你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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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海回头往门的方向看了看,害怕地说:“乖儿子,你这话可说不得!你这样一说,我们还不得进去?再说了,他们也就说说而已,我们听听就过去了,当不得饭吃。”睿海见儿子没有反驳自己,继续道,“这事到今天这里就打住了,老子说了算。你作为一个祖师爷的徒子徒孙,到现在还没有一次像样的收成,你怎么对得起祖师爷他老人家?你哪里有点像是我的儿子啊?啊!”

“你还打算要我继续‘义取’?”远致瞪着眼睛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睿海不高兴了,“‘义取’有什么不好,我们这是在为社会除害!他们以不正当的方式得来的钱财,我们帮助用用有什么不可以?”父亲的唠叨如影随形,远致很不情愿地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自己的头,他向父亲解释不清楚。但至少,他现在懂了一个道理,无论是“义取”谁,都不对,与偷没有分别。现在,他要对付的不是“义取”对象,而是面前唠唠叨叨的父亲,怎么说服他放弃“义取”的念头。

此刻,让睿海和远致想不到的是这座城市微信朋友圈到处都在转发远致以一搏十的视频。据现场拍摄的人说,远致与歹徒搏击,毫不畏惧。

不过,远致身体流血还继续与恶徒搏斗的那段视频真的给人非常震撼的感觉。远致临危不惧,如果不是狭窄的人行道左右了远致的发挥,远致肯定不会受伤。尽管人们拍摄的角度不同,但是,弹幕上,留言处无不对远致的英雄行为表达自己的赞赏。

除了警察过来做笔录,了解情况,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帮人赶到了病房,幸好医院及时阻止,否则,这里就会成为直播现场。甚至还有人通过护士递送纸条给远致,说,等远致出院了,他们公司可以很好地包装他。一个年轻、勇敢、帅气、阳光,还会功夫的年轻人,公司可以为远致量身定做一套宣传推广策略,让他比现在更有名,让他成为大众的偶像,有了流量,就不缺钱花。

睿海把纸条扔进垃圾篓,他完全无法明白,竟然还有公司包装他们,让他们成为明星。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父子俩来自大山里的小村,知道他们来城里是要偷那些符合祖师爷要求的人,这些人还会这么热情地来看他们父子吗?

睿海和远致连手机都没有,根本对流量也没一点概念。他们哪里知道,如果真要是被人签约、包装,凭着远致目前的本事和外表的阳光、帅气,再加上远致出神入化的“移花接木”手段,他们父子肯定很快就会大红特红起来,到时候根本不缺娶媳妇的钱。这样的主意他们想不出,这个社会上却有,一大帮子专门靠这个吃饭的人,而且,已然成为了一种赚钱很快的职业。

安静了一夜的小区渐渐热闹起来,晨光中绿意盎然,生机勃发。早起遛弯,打扮上班,送孩入托,赶着上学,人们忙碌的身影在小区内穿行。

童慧正在洗漱化妆,客厅茶几上的手突然机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哆嗦。她赶忙接听,里面传来童馨急切的声音:“姐,你怎么关机?”童慧的心骤然紧张的心顿时松弛下来。

童慧敷衍着:“手机没电了。”

“你现在哪?我要见你。”童馨觉得如果不亲眼看看童慧,她无法放心。现在的人除了睡着了,如果几分钟不用电话肯定都要发疯。童慧竟然这么长时间手机没电,这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童慧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不顾一切关机。

或许是感觉到了妹妹的关心,童慧沉吟片刻:“我们晚点再联系,你等我电话就是。”她不知道怎么和妹妹解释清楚,也想解释。

“那个男孩为你受了伤,你怎么忙得都不见人呢?”童馨的话语中明显地带着责怪。

“姐这几天真忙,你先辛苦帮姐几天,过一两天我就有时间去医院了。”

“我可以帮你照顾他,可你也真应该去看看他们父子。”

这时有电话进来,童慧见是魏奇的电话,着急忙慌地对电话里说:“好了,我欠他们的人情,我肯定要还的。”说完不等童馨回答,挂掉童馨的电话,赶紧接听魏奇的来电。“我在楼下。”魏奇说完挂断。童慧不敢怠慢,抓起床上的手提包往外跑,她心里担心起来,魏奇这么早出现肯定不会是小事。

童馨站在一个超市的门口,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有点茫然:“姐这是怎么啦?没心没肺的,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

一辆黑色奥迪S8停在的小区门外的路边,没有熄火。

童慧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魏奇戴着墨镜,见童慧关上车门,沉默了几秒钟。

童慧忐忑不安地看着魏奇,他的样子看上去好吓人。

魏奇阴沉着脸,问:“东西都放好了?”

童慧立刻回答:“我放在单位上,没人知道!”

魏奇咬着牙紧绷着脸,叮嘱道:“事闹大了,还见了红,伤了人,红白两道已经在注意这件事,东西你暂时保管好。”魏奇停顿片刻,“据我了解到的信息,警方在找你,他们把你当成了你妹妹。”

“啊!”童慧紧张起来,“我妹和这事没关系。”

“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买家的问题,他们从外地找了几个人过来想吞掉我的货。”魏奇说的很平淡,“我让人废了其中的两个人,估计买家也知道是我干的。妈的,如果不是现在打黑除恶,老子恨不得亲自上门把他做了。”

童慧闭住呼吸听,她知道魏奇肯定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

魏奇缓和了一下口气:“这段时间你请假不要上班,有事我会直接找你。记住,不明不白的电话不要接。”

童慧扫了对方一眼,知趣地开门下车。

随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小车在童慧的注视下疾驰而去。

童慧没精打。魏奇的态度和出现在她的面前说明事态还在可控的范围,要不然,魏奇早就发飙了。她把包里的墨镜戴上,觉得还是先去大学见下妹妹,至于危险,或许是魏奇故弄玄虚,她谨慎点就是,等见过妹妹后自己就不再出门,好好在家休息,这段时间她身心疲惫,胃口也很不好,现在总算可以放心地把睡眠好好补充一下,也给自己已经略显清瘦的脸蛋补充一下水分。

医院里,远致身上的那些仪器线已经拆除。虽然是皮肉之伤,缝了十几针,但是,毕竟流了很多血,所以医生还是嘱咐他尽量卧床休息。不过,他已经能够下床在室内走动了。

睿海安慰远致,说:“医生说了,你没伤到骨头,卧床休息几天等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远致“哦”了一声。他知道父亲说这些话的意思,他是一个年轻人,虽然受了伤,但是,恢复起来也会很快。果然,远致的脑海中才想到,睿海就接着说,“没事了,你也不要老是躺着,适当地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要不然祖师爷传下来的功夫可就荒疏了。”

远致假装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他何尝不想起来,躺的时间久了浑身都难受,他恨不得到楼下跑几圈。但是,他不能。起了床,父亲就有话说,就有事让他干,他现在已经想通了,偷谁都不行,他不想再做和偷有关的事,哪怕对方就是贪官,就是有钱的坏人。如果他偷了,他和这些人没有什么区别。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按父亲的要求去做!至于祖师爷那里,他也想好了,回到大山,他就去老鹰嘴负荆请罪。

睿海不甘心地继续道:“你沉默,我就当你同意。”说着就要过来搀扶儿子坐起来。

远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练功,我背痛!哎呦!”远致咧着嘴叫喊着。

睿海生气地:“叫的比牛叫还难听。年纪轻轻的这点伤算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远致不听他的话,两手压住耳朵。他对练功已经失去了兴趣。一个坏男人和一个好女孩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想到童馨,想到嫣然和宇帆这帮同学,他就觉得自己要好好改变,好好地找一份工作,凭本事、凭力气赚钱。

“那女孩把你的魂勾走了,你不想听祖师爷的话了。”睿海知道问题的症结,没出来之前远致可不是这样的。

“没有!我只是想在城里找一份正经的事干。”远致不爱听父亲唠叨,他坐起身子,大声道。父亲不知道他要什么,他好烦。

睿海没好气地:“正经事?在这里你能干什么正经事?小子,你就是喜欢那女孩一万次,人家也不会瞧上你半点。你不要相信一见钟情,那是电视里演的,对你,哼哼,没有!说实话,我还真想看见有,可是……”睿海拍拍两手,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继续道,“真的没有!”

远致被父亲的话说的无语反驳。他喜欢童馨,这样的喜欢他只能放在心里。说句很现实的话,他和童馨之间也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一个大山里来的穷小子,和一个仙女一样漂亮的女孩哪里有什么可能呢?这样的白日梦做做可以,却不能当真。他还不会傻到认为自己和这样的女孩之间会发生什么。他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偷对方,他甚至对刺伤他的那帮人心存感激,因为他们,他才有机会施展功夫,抢回女孩的包。让他能够认识女孩——那个一出火车站就可以看到的广告上的女孩。经过这次的事,他不会再有偷盗的念头了,就是祖师爷现在就在眼前,他也还是这样想,这样决定。

睿海见远致沉默不语,为了加强效果,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从哪里来?来干什么?你很清楚。那女孩漂亮,在城里生活,你动动脑子就应该明白自己不应该有那样的想法。你还说没有?你小子看人家女孩的眼神都不一样。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子清楚,不糊涂!”

远致听父亲还在唠叨,几乎要崩溃了,他痛苦地对父亲说:“求你不要再说了!”父亲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他的胸口。他没想到做个好人都这么难。

睿海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他清楚自己的打击是成功的。睿海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必须打掉儿子对女孩的所有幻想。说实在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资本去找童馨那样的女孩。老家娶个媳妇彩礼都要好几万,这城里,彩礼的金额可不会少。

睿海想到这些就气馁,他们是穷光蛋,到哪里去拿那么多的彩礼钱?以远致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一个漂亮的明星般的女孩有瓜葛?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在这个问题上,他心里明镜似的。远致的当务之急是练功,荒废了功夫,出院了,什么事也做不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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