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睿海解释,光头男突然冲了过来冲着睿海呵斥道:“你个乡巴佬敢欺负我儿子?不要命啦?”说着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睿海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清脆的耳光声让行走的路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四个人一条狗,想不明白这四个人一条狗怎么就干上了?
睿海摸着自己的脸敢怒不敢言,男人的呵斥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甚至,他面对对方的张狂时还有点害怕。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远致见父亲被人打了,急了:“你怎么打人?”他冲到父亲的身前,用手指着光头男质问。睿海见情况不对,怕儿子挨打,忙拉着远致不让他和光头男子接触。
狗的女主人看清眼前两个人的打扮,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打人?打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威胁了我儿子,老娘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乡巴佬!”说完抬脚对着远致就是一脚。
远致本能地一躲,对方的脚踢了个空,重心不稳,女人一个屁股跌坐在地上,狗也从女人的手里窜了出去。
光头男见远致躲闪,自己的女人又跌坐在地上,他完全被激怒了,恶狠狠地对着远致:“怎么?打你还敢躲闪?老子今天可得好好给你们放松放松筋骨。”说话的同时他欺到远致的跟前一把揪住远致胸口的衣服,抡起手里的夹包击打远致的头。
女人见远致被光头男人抓住了,站起身兴奋地:“你躲啊!你能耐啊!”说着照着远致的屁股踹了一脚。
远致闪避掉光头男即将落到头上的包,反手一把扣住女人的手,或许是过于气愤,他手上的力道很重。
“哎呦,我的手。你个王八羔子动手打老娘,反了!”女人撒泼,声音高亢,引来不少的路人围观,甚至有人拿着手机不停地拍。
光头男见女人被远致抓住手腕惨叫,大怒:“赶紧给老子放手,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他手里的包再次朝着远致的头上重重地挥来。
远致并不躲闪,右手急速挥出,他的胳膊和光头男的胳膊碰在一起,对方大叫一声“哎呦”,左手托着右手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远致,那个包也跌落到了地上。远致怒斥光头男:“你凭什么打人?”因为气愤,他的脸涨得通红。
女人从远致的控制中挣脱开来,泼妇似的指着远致:“凭什么?凭老娘是它妈!”说着把地上吓傻了的狗狗抱起来,“你这个要饭的竟然想伤害我的宝贝,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今天不给你们一点教训老娘我都对不起我的儿子。”女人骂着,见光头男还立在那里没有动静,生气道,“还不给老娘动手?傻站着干嘛?”
光头男哪里是傻站着,他的胳膊和远致的胳膊相撞,整条手臂到现在都是麻的。他听到女子的叫喊,从发怔中醒悟过来,一言不发一个右勾拳直奔远致而来。
远致并不惧怕,身体微侧,左手迎上,准确地握住对方的拳头一带一送,光头男“噔噔”后退几步,撞到旁边的垃圾箱上跌坐在地。或许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连反应闪避的时间都没有。
睿海见远致和光头男交上了手,怕儿子收到伤害,不敢怠慢忙拦在光头男面前,声音发抖地说:“不要打了,我们错了!”众目睽睽之下,再有理,他也知道讨不到便宜。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他不想惹事,希望通过服软快点结束这件事。
女人见光头男被远致打到了垃圾箱旁,见睿海在护着远致,双手伸出作势要抓睿海。
远致身形晃动切入到父亲和女人之间,瞪着眼睛怒问女人,“怎么?你还想打人?”远致额头青筋暴露,作为一个儿子竟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面前无端被人打了,这口气他顺不过来,愤怒让他要讨一个说法,要个结果,他可不管什么后果。
光头男从地上站起,怒由心生,见远致拦着他的女人,恶狠狠地:“打人?老子专门就是打你的。”光头男说话的同时从垃圾箱边压低身体直接用头撞向远致。在偌大的省城,从来都是他搞别人,什么时候会被一个乡下人弄得下不来台?大庭广众之下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远致见光头男冲来,急忙跳开,转眼就站在了光头男身后,照着光头男的背部就是一下,光头男在惯性作用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女人的身上。女人来不及稳住身体,两人倒向一个路边广告牌。远致看到广告牌上正是在车站看到的那个漂亮女孩。
此刻,女孩正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远致突然间脸红,急忙转头看向别的地方,他可不希望自己不好的样子被女孩看到。
远致突然脸红除了不希望被女孩看到他打架,更不愿意被女孩看到他的另外动作,就在刚才 他和光头男身体交错的瞬间,他已经把光头男所有的口袋摸了一遍。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全是空的,里面没有一分钱。
光头男推开女人,怒不可遏:“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老子今天就废了你。”说完站起又要扑向远致。
旁边几位过路的人急忙上前拦住光头男,劝说道:“一个乡下人你给他计较什么?算了吧!”人们怕两人吃亏,又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真要闹起来对大家都不好。
此时围观的人很多,有人指责男女的行为有点过分,有人拿着手机一阵狂拍。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劝架的七嘴八舌,光头男尽管理亏,嗓门却大,今天如果不把面前的两个乡下人制住,他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其实,现场的人们心里明镜似的,谁欺负谁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眼前两个人的打扮土里土气,一看就是进城的农民工,怎么着也不会有胆子欺负光头男一家“三口”啊?
这时,有人喊管理员来了。众人纷纷让出道来,一名戴着红色袖标的管理员见人们围着一条狗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状况,提醒道:“不要堵塞通道,都散开。”说完往别的地方巡查而去。
狗的女主人见管理员离去,拉住光头男,说:“快看看我们的儿子,别被吓到了啊。”女人把狗抱在怀里左看右瞧。
光头男拉长着一张脸,表面上气势汹汹地指着睿海说:“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们的命。”其实,几番和远致过招,他心里明白这个看上去土里吧唧的年轻人出手不一般。如果再不停手,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那时候不仅面子没了,里子也丢光了。他嘴里吆喝,手却伸向女人去接女人怀里的狗,还温柔地问道:
“儿子!你没伤着哪里吧?”刚才还凶巴巴的光头男子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在狗的面前竟然慈眉善目,完全没有了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只狗冲着主人“旺旺”地叫了两句,哪里有半点受到惊吓的样子?或许是见到人多,狗还想挣脱光头男的手往下跳。
女人见状,温柔地在狗的头上摸了摸,轻声道:“儿子,别怕!有你爸妈给你做主,谁也不敢欺负你!”女人说话的样子可亲可敬。但是,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对睿海父子羞辱道:
“臭要饭的,我儿子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还不快滚!”女人傲慢十足,目中无人。
远致还想上前讨个说法,睿海不希望事情再闹下去,急忙拦住远致匆匆地离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省城,他还是怕节外生枝。
远致边走边愤怒地盯着那对男女,他想不明白,打扮时髦的一对男女竟然这么欺负人,他和父亲在这两个人的眼里竟然连狗都不如。
睿海息事宁人地护着儿子,哀求着:“走吧!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嘴里一边谢着帮他们的路人一边拉着远致往街边走。
远致的眼睛忍不住看向立在路边的广告牌,更为要命的是每隔一段都有这样的广告牌,女孩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远致脸上火辣辣的,跟在父亲的后面不再说话。女孩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他的心底,让他再不敢轻举妄动大打出手。
“不就是一条狗吗,怎么会金贵成这个样子?”睿海嘴里嘟囔着,他觉得城市里的人和山里的人就是不一样。他家也有好几条狗,不要说抱在手上,就是磕磕碰碰伤着哪里都是随便敷点草药自己呆一边去,什么时候被这样宠爱过?
“那狗和我们养的狗不一样。”远致回头看了看,他已经远离了广告牌,女孩的眼神也看不到他。
“在我的眼里它还是条狗!”睿海不服气,把狗当儿子,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城里,这都什么世道啊?人都关心不过来,竟然还有人用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宠爱一条狗。这城里人的生活就是和他们过得生活不一样,有钱闲得慌。
“我们的是土狗,自生自灭;他们的是宠物,是宝贝,是家人。听宇帆他们说这样的宝贝一条要好几万,贵的几十万、上百万都不等。”远致和父亲的看法不在一条线上,他解释道。
“我们可是白活了,这辈子都不如条狗。”睿海丧气,没有走出大山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在老家小有名气。可是,来到这城里还不到小半天,自己竟然连一条狗都不如。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他已经没有信心想要在城里呆下去了。这日子还没开头呢,后面,后面还不定会发生什么?
远致见父亲默不作声,知道父亲还在为刚才的事纠结,宽慰道:“爸,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城里的生活不可能像我们山里那样,人家有钱有闲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不好?我们家的旺财,我就喜欢的不得了,什么好吃都给它吃,我也叫它宝贝。”远致看了父亲一眼,解释道,“不过,我没叫过它儿子。那样不对!乱了!”远致说到最后,自己慌了起来,因为他差点说出“乱辈分”了这样的话。
睿海被远致的样子逗乐了,眼前的儿子知道自己心里的苦,他不能老是板着脸,儿子又没伤害到他,他犯不着和别人置气,和自己置气,还和儿子置气。想到日子才刚开始,睿海叹口气,“儿子,我们可要做最坏的打算,要有持久战的心理准备,从大山里来到城市中去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的事。”
“无论多难我们都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远致点头,附和着父亲。出来讨生活难,但是,他没想到一开始就遇到这种事。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广告牌上女孩的眼神和巡场的城管,都让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个好人。
不远处,那对男女得意地牵着狗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前行,最为可恶的是,女人拿出香蕉自己吃掉一半,剩下的给狗吃,然后把香蕉皮随手一扔,路边扫地的环卫工敢怒不敢言。
远致回头看看那对远去的男女,又看看自己的父亲,打趣道:“那只狗是他们的儿子?那生的也太走样了。”
睿海清醒过来,嘟囔着:“狗仗人势,人装狗疯,一丘之‘狗’。”
远致扑哧一笑,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说:“爸,是‘一丘之貉’。”
睿海白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本来是条好狗,可惜跟错了人,结果狗也废了,和“貉”有什么分别?可惜!可惜啊!”说完,睿海看着前方眼睛一亮,“儿子,看到那个黑色的包吗?那个差点打到你头上的包?”睿海强调着。
远致点点头。光头男兜里没钱,肯定都放在包内。那个包好几次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他在心里早就惦记好几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