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冉父就成了冉栎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但是,由于工作的关系,随着商业帝国的不断扩张,冉栎除了每周雷打不动地回父亲家吃顿晚饭陪伴父亲的时间几乎很少。父亲理解她,可是,在她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愧疚。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要不要再做下去,如果纯粹是为了赚钱,她现在赚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如果远致不出现,这些钱不仅仅是足够她和父亲花的,就是再多加几十口人这辈子都花不完。省城十几家大型超市,稳稳地占据了省城东西南北,甚至那些作为省里的重点项目民居工程,开发区等,她的超市也早已率先入驻,就是外省,她也在逐渐的扩张。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她的父亲一直希望她能够走出过去的阴影在他的有生之年成家,生孩子。可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样的可能几乎没有。她对父亲说过,自己的爱情早就死了,这辈子她不可能再有爱情。即便是母亲在弥留之际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是沉默不言。她不可能为了要一个家庭而去找一个男人,尽管有时候难免孤单,她早已习惯。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商业,她几乎无事可做。行业内外不乏各种优秀的男人,甚至钻石王老五,都被她排斥在外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
现今,她可以小小的弥补因为自己不结婚没有组建家庭带来的遗憾了,远致的出现就是老天爷对她这么多年孤单的垂怜,让她能够在幂幂之中与她的孩子再见。她相信,一旦远致出现在父亲的面前,这份喜悦也将让老父亲重建希望。只是,碍于现在许多事情的不明朗,远致进入到家庭还需一点时间。当然,她会加快这样的速度,不给老爷子留下遗憾!如果可能,她还要为远致寻找另外的一半。以此来断绝远致和童家女、厨子女的继续交往。她们是不属于她的儿子的,远致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新的人脉和圈子。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正是因为这些人帮了远致,所以,她会一如既往地安排人员每天早上继续购买早餐,继续用这样的方式回馈社会。
或许喝了酒的缘故,远致在冉栎走后竟然提议在校园里多走走。语晗当然不反对,平常和远致的交往仅限于快速的中餐、晚餐那点时间,而今天,他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在一块交流一下,他们沿着校园外的马路边走边聊。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远致看了身边的语晗一眼,问。
“你说吧!”语晗想不到言语不多的远致会向他提问,这么些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远致主动说话、提问这还是第一次。
“我不过是一个搬运工,为什么公司只对我一个人培训?还有,公司安排你在这边,你一个副总陪着我这么些天,安排学习和起居,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我不喜欢绕圈子,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过,千万不要和我打哑谜。”远致叹口气,“我喜欢学习,但是,不是你们安排的这种。”他停下脚步,看着语晗,继续道,“我想不是公司每次的培训都是这样的,不瞒你说,这件事让我都要想疯了。而且,像我这种层级的员工,老板亲自来和我们一块吃饭,这本身就说明不正常。一个公司的副总、一个是公司的老板,我,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搬运工,如果换着是你,你怎么想?”
“是一种鼓励啊!”语晗并不犹豫,说,“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们这座城市的英雄,很多企业想请你都没法请到。实话告诉你,你所有被人拍摄的那些视频我们都有下载,并剪辑成了一个励志短片,作为我们团建的主题活动在员工中大肆宣传过。”语晗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们企业要用的正是你这样的人,所有,无论你有没有学历都不重要,关键是要有一颗善良、正义和积极向上的心。这些方面你当之无愧!”语晗说完看着远致得意地笑。
“可是,那也用不着有你这种身份的人来作陪啊,何况,还只有我一个人。这可不是普通人享受的待遇。”远致不依不饶,他希望语晗告诉他真相。
“重视,重视员工的培训,这是我们公司的传统,尤其是对待那些特殊人才就得要有诚意。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目前的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不要想太多!”语晗豁出去了,她必须应对好远致,打消他的顾虑,“现在还有问题吗?”语晗调皮地看着远致,远致没有社会生存的经验,没有城府,在处世方面远致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当然,她喜欢与远致交往,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太少有了,简直就是稀罕物,而她有幸遇到了。如果不是她那天灵机一动的邀请,她几乎没有可能结识远致。但是,想到在有些事情上瞒着远致,她的心中有很是不安。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可不能像冉董那样潇洒,脚踩西瓜皮,滑到哪算哪。
嫣然和童馨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跟在冉栎的车后,直到看到三人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眼见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嫣然才气呼呼地开车走人。在回城里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们的想象。那个boss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安排远致来大学培训,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位美女。而既然是正儿八经的培训,就应该有培训的样子,这么大的老板独自开着车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请远致和那位女孩吃顿饭吧?还有,那位女孩是干什么的?也是来参加培训的吗?
嫣然和童馨心里都翻江倒海般,脑海中全都是为什么?除非见到远致,否则这些疑问永远不可能有答案。可是,现在的远致还会回答这样的问题吗?再说,她们谁有权利去过问远致的生活,去诘问远致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如此神秘地参加培训竟然忽略她们的存在?什么样的公司有如此缺乏人性的规定?
嫣然和童馨想入非非,她们甚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远致出来就是一种错误,放到社会上,突然见到五光十色的各种人和事物,远致被迷失太正常了。那么,她们失去远致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等远致回来听他的解释,她们有这个权利吗?她们是他的什么人?
回城的路上车水马龙,喇叭声喧嚣生混杂在一起,可是,除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嫣然的车内连平常喜欢的音乐都没有。
“你不要放手!”车子行到过江大桥的时候,童馨突然开腔,她觉得嫣然不应该放手,既然喜欢到那样的程度,为什么不继续?她说过会为嫣然的幸福助力。
“我没有资格,我已经很郑重地告诉过你,把远致还给你。”嫣然在下桥后把车停在路边。如果不是父亲做出那些事情,她当然会义无反顾地去追求远致。但是,现在,她只希望童馨做远致的女朋友,其他的女人都不够格。虽说今天走在远致身边的女孩看上去也不错,但是,她们最多只能当远致的普通朋友。而童馨才是最能和远致相配的女孩。
“我们都错了!你我之间从我开始把远致推向对方的时候就已经错了。我们之间来回纠缠了这么久,最终到头来都抵不过别的女孩,一个或许和他并不熟悉的女孩。”
“你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童馨,你要知道当初远致见你的表情,你应该不会忘记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眼都没看过我,眼睛里只有你。”
“但是,你比我最有条件和理由爱他。你看到没,是我们两人之间把这件事推回到了原点。如果你我之间不考虑太多,而是按照当初自己的想法去做,很多事情就不是今天的样子。”童馨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和嫣然之间竟然为了一个男孩推来推去,其中根本就没去关心过远致怎么想?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这么理智。我们都还没开口就已经失败了,错不在远致,在我们自己没有这样的好运。”嫣然看上去有点烦,心灰意冷,纠结的结果是满盘皆输。
“什么话啊?这可不像我原来见到的你!你当初和我争的勇气哪里去了?把你父亲的那些事扔开吧,那些事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再说,是你要去和远致恋爱,而不是你的父亲。现实生活中如果你不是和你父亲在同一个城市,你还不是要自己去恋爱,去成家生儿育女?难不成你一定要把你的父亲接到身边?你应该清楚你的父亲还有他自己的生活,就像这次,如果伯父不振作起来,他好不容易一手打造的商业版图很快就会缩水。不错,你能干,你是你爸唯一的传人。但是,如果这次你爸不重新站出来,而是任由梦雪按照她的意思来管理饭店,我们今天还能坐在马路边上讨论这样的话题吗?”童馨重重地咳嗽了一下,“所以,行动才是唯一可以拯救我们的最好路径和手段。你,嫣然,现在就缺少这样的行动!”童馨仿佛看到了嫣然心底,她的话击中了嫣然的要害。
“你不要再和说我和远致会有什么样的关系的事了,现在不要说,将来也不要说。坦率讲,如果我们能够友好地交往下去就谢天谢地了,我不允许自己有精神上的不洁,父亲做过的那些事就是附着在我心里的肿瘤,它们平常无事,但是,一当我要干什么的时候它们就会窜出来咬我一口,提醒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这个人真是好烦人啊!我给你说过那么多,都不能说动你。你真的能够做到眼睁睁地看着远致成为别人的男朋友,成为别人的老公?你太‘大公无私’了!亲爱的闺蜜同志,你不要这么伟大好吧?我宁愿你在这件事情上庸俗点,更接地气点,而不是高高在上漂浮在天空中。你现在的态度和言语,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你能给他幸福,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在爱情里,重要的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感受,还有对方的态度。你清楚远致从来就没有排斥过你!甚至因为有你在,我们办事都有很强的后援,他的心里才有底气,就像粉店开张,虽说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是,没有你我们直到今天都有可能一事无成。你知道他在乎你!”
“我们会是很好的伙合作伴,但是,一定不会是恋人,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些。”嫣然索性把话谈开。原本简单的事情还是要用简单的方法去处理,复杂了,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找不痛快!
“确实,每个人的心中都又一道坎,既然你自己都过不去,勉强也没什么意思。做人重要的是开心,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走吧,我饿了。”童馨见嫣然心意已决,不再旧事重提了,她喜欢痛快!
“好,我们去店里好好的喝一次,我来给诗伊打电话,让她提前安排好,我们到了就开始。”嫣然的脸上郁闷很快被一种淡定所代替。她要学着忘却一些东西,轻装上阵。
“好,我们今天喝个痛快,不醉不归!”童馨点头,喝酒虽然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的,但是却能够让人暂时失意,给自己腾出时间去忘记。她们或许都需要这样的释放安排,免得老是沉醉在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里面。人在落魄的时候想到的东西会很多,这时候一旦找到准确的路,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她们都已经做出了决定,或许后续还会有些拖泥带水,但是,她可不想管太久远的事。目前,她只想喝酒,只想醉酒,醉得什么都忘记才好!
嫣然一脚油门,小车融入到夜色的车流中,在灯海中急速地飞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