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心事重重的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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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鹰嘴下来,邵卫东一直在沉默,一句话都没说。小金低着头跟在邵卫东的身边,也没敢多看远致一眼。他正不知道怎么面对远致的时候,突然见到穿着制服带着队伍的苏明,顿时一脸惨白。苏明今天不仅不是一个人来的,还穿着制服,带着持枪的队伍。

嫣然有几次想走近远致,但是,看到跟在远致身边的女孩,她迟疑着没敢上前。她看得出突然出现的女孩和远致关系不浅。

苏明带着队伍把大家围在当中。接着他和远致离开大家聊了几分钟,很快,在大家的面前曾晓和他的手下、张兵等人被铐走了。

嫣然很紧张,她看到苏明走到了父亲和小金的面前。她抓住父亲的胳膊,担心苏明把父亲带走。

苏明走近邵卫东,看看他又瞧瞧小金,叹了口气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指挥公安人员处理善后的事。

小金的腿肚子一直在哆嗦,他跟着苏明走了几步。苏明回头,他忙紧走几步,把双手伸向苏明。

“我要找你们的时候自然会联系你们。好自为之吧!”苏明在小金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很快跟上他的队伍离去。

远致来到邵卫东的面前,不待远致开口,邵卫东很尴尬地做了个手势,摇着头。此时此刻,他无脸见人,更不要说和远致说话了。从来都扯高气扬的邵卫东,这会儿就像是泄了气的球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我们下山,我爸和童馨在村里等我们。”他冲苏青招招手,指着邵卫东介绍道,“这位是邵伯伯,那是他的女儿嫣然,我的好朋友。”远致伸手把嫣然从邵卫东的身边拉过来,“嫣然,你们也认识下!”

嫣然慌乱地冲苏青点头,她满脸通红,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远致见面,被远致介绍给他的朋友。此刻,因父亲带来的羞愧令她不敢抬头看远致和苏青。

如果不是在瀑布前,嫣然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父亲来大山还有另外的企图。当时,她一见到父亲的队伍和装备,就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而来。她提出上山寻找远致正好给了父亲最好的借口。而且。她心里早就明白了父亲在这次寻宝中的角色。远致祖师爷的洞穴在曾晓带人挖掘下彻底毁了,父亲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尽管曾晓抢了父亲的风头,因私心冲在了前面,但是,这依然掩盖不了父亲参与了寻宝的事实。她实在是无脸面对远致啊!

“我是苏青。”苏青向嫣然伸手,嫣然快速地握了一下,她为远致大老远从省城而来,又因为远致的多日不见踪迹而担心,进山寻找。此刻,见到远致安全无恙站在面前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甚至在面对苏青的自我介绍时也是尴尬的要命。这样的场合她完全没有气场,她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远致和女孩。

远致从上老鹰嘴到下山,中间没有再和嫣然说过一句话,自始至终都是阴沉着脸。嫣然心中忐忑不安,或许远致怪罪自己和父亲是一伙的,来大山的目的就是寻宝,她现在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远致没和嫣然说话,中间却没少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交谈。嫣然听到女孩叫那个穿制服的苏明爸爸,原来远致和女孩,还有女孩的父亲早就知道曾晓、父亲上山的目的,父亲,这下是彻底地栽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除了跟着倒霉,被人嫌弃还能做什么?

此刻,嫣然对父亲满心只有失望。父亲的心机太重,利用自己和远致的关系,安排小金跟在远致的身边,明着帮助远致和睿海大叔,暗地里却做着收集宝藏信息的工作。她没想到,在父亲的眼里她不过是他接近远致的一个桥梁,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想到被父亲利用,嫣然心如枯槁,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有什么脸面和远致谈朋交友?还有什么资格做远致的女朋友?她现在只想快快地下山,赶紧离开大山回家。

远致见嫣然魂不守舍,他明白她在想什么,在老鹰嘴上见到邵卫东的时候,他心里刚开始也很别扭,甚至都不想和邵卫东说话。今天在老鹰嘴,幸亏是曾晓出现在祖师爷的洞穴里,如果是嫣然的父亲,场面就比现在要难堪多了。所以,当苏明问他情况的时候,远致说邵卫东带着女儿进山来找他,他上到老鹰嘴的时候,曾晓已经带着手下在洞穴里挖掘,最终触动了机关,导致了洞穴的坍塌。据他所知,曾晓他们并没有找到所谓的宝藏,更没有什么其他的宝藏藏匿地。

“谢谢你上山来找我!”远致不想看到嫣然难过,即便是她的父亲有错,也不应该是嫣然来承担,何况,听童馨说嫣然上山就是为了找他,女孩为他担心受怕他不能做得太没人情味了。

嫣然感激地看了远致一眼。远致是懂她的,也明白她上山的目的。只是,尽管远致能够善待她,大度的包容一切。可是,父亲今天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太不光彩了,她无法原谅自己和父亲,她的善良受到了侵害和玷污,她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

“都过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远致跟在她的身边,宽慰道。“等下山修整几天,我再带你和童馨进山,我有很多想法要向你们汇报。”

嫣然脸红脖子粗,远致的话让她无地自容,她满心欢喜为他而来,却因为发生的这些事情愧疚顿生,羞于见人,她哪里能够给他帮助,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帮她,拯救她,给她希望!

苏青早就注意到嫣然的状态不对,嫣然为远致进山,却因为父亲的一些做法而怯与远致说话。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嫣然的为人处世。同样,作为一个女孩,她更能从嫣然的状态中看到嫣然的内心,如果她不在意远致,根本无需从省城跑来这大山深处寻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想到最近这两天和远致待在一起发生的那么多事,想到自己对远致的爱慕,她竟然惶惑起来,她觉察到了自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一路下山一路偷偷地打量着嫣然,心中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和患得患失。

邵卫东一路上都处在极度的矛盾中。鱼没吃到却沾了一身腥,女儿对他有看法,远致也会看不起他。更为要命的是远致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这些做法另眼对待嫣然。这才是他最难受的。他们父女之间好不容易刚刚改善关系,他也一直在很小心地处理、利用女儿和远致的关系来大山,他一直做得很隐蔽。如果不是小金的无能和曾晓的私欲心,他们可以共享这笔财富。但是,现在他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还很有可能丢了女儿,甚至如果因为此事受到法律的制裁。此刻他就像是被人剥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像个小丑般裸身站在大家的面前。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荣光,瞬间就没了。苏明没有当面拷走他,完全是远致在中间做了工作。否则,和曾晓下山的人中一定有他邵卫东。在这次寻宝的过程中,他不仅是一个失败者,而且,连仅存的尊严也在老鹰嘴上的那一刻输了个精光。

一向沉着、冷静、很有思想的邵卫东脑中一片“嗡嗡”声,他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家了。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连宝藏的样子都没看到就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从今往后他只能在别人的唾弃中活着。

邵卫东不知道怎么下的山,中途,他把那张存储卡交回给远致。挫败感和羞愧充斥着他的内心,还没进村,他就带着小金和手下悄悄地离开了卧牛村。

嫣然得知父亲离开后就一直在哭,童馨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没人向她解释。远致的情绪看上去低落,跟在身边的苏青也是一句话不说,邵卫东、小金又不见踪影,她吓到了,忙拉着嫣然问:“你爸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我爸他走了!”嫣然扑到童馨的怀里。此刻,只有童馨才是她最好的依靠。

“走了?我和大叔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呢?”童馨自言自语。睿海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村口的大动静早已惊动了他。

嫣然从下老鹰嘴之后就哭哭睡睡,童馨跟在身边照顾了几天也不见嫣然安静下来,她找远致商量,远致也没主意。

苏青当天就和大家告别回县城了,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给远致压力,嫣然的伤心固然有她父亲的原因,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女孩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她留在卧牛村远致的身边只会让事态复杂化。

远致依依不舍,他借了村人的摩托车,亲自把苏青送到了镇上,再给苏青叫了辆面包车把苏青送回县城。

“好好待嫣然!”苏青临走只是对远致说了这一句话。远致看着面包车在视线中消失,他怔怔地看着空旷的山道,心中沉甸甸的。

原本一次开开心心的大山之旅,在嫣然每日的悲戚中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童馨看不得自己的闺蜜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和远致商量把嫣然送回省城。嫣然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垮了。童馨心痛,远致也是一筹莫展。睿海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可是,无论是沉默寡言的嫣然,还是担惊受怕的童馨,都没有一点的胃口。睿海进来了好几次,桌上的饭菜依然是没有生气地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

期间苏明和苏青也来过一次,谈的是曾晓的案子问题。曾晓最大的问题不是他在山中寻宝,而是他私自拥有枪支、绑架。至于邵卫东,他的行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因私欲而执迷,梦想获得藏宝的人。

听到这样的结果,远致的心略微轻松了不少。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嫣然,嫣然睁着那双红肿的大眼睛,看看童馨,又看看远致,说:“我饿了!”父亲的事情至少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她每天担着的心总算可以稍微安静了一点。

嫣然总算恢复了正常,童馨和睿海做回省城的准备,嫣然却说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急着回去?

童馨不明白嫣然脑海中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不回去,谁还有那种游山玩水的心?童馨等着嫣然继续说。

我们来干什么,就把那些事情干完。她看向远致,“哥,你说对吗?”

童馨更加诧异了,嫣然从来没有叫过远致哥,这种突然的改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姑娘这是中了什么邪啊?童馨愣愣地看着嫣然,这种跳跃性的称呼变化,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远致也是第一次听到嫣然叫他哥,他喜欢这样的称呼,见嫣然还在看着他,急忙点头:“对!我们还有好些事情没做,不能回去!”嫣然现在的状态才是他喜欢看到的状态,他希望她开心起来。

嫣然在不思茶饭的那几天,把她和父亲、和远致的关系反复想了很多次。父亲还是她的父亲,无论父亲干过什么?但是,远致已经不是那个远致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男女间的那种情感纠葛。她庆幸自己一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尽管她喜欢,她在心中狂热地爱着远致,但是,这样的喜欢她只能放在心底,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知道。

对于远致,嫣然想的已经很清楚,她帮他不一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不敢奢望这样的关系,既然如此,他们成为朋友也不失为最好的一种选择。就像童馨那样,为了成全她对远致的爱,可以默默地为她做一切的事情。她虽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但一定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哪怕在男女之间的爱情上。

邵卫东被失败击溃的样子让嫣然不忍,自她懂事以来,她什么时候看到过父亲如此的低沉,父亲永远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还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可以难倒他。但是,这次,她看到了父亲落败和颓废的一面,她豁然明白原来自认为比任何人都聪明的父亲其实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也是可以被打垮的。

现在,嫣然觉得自己比任何的时候都要清醒,她的生命中有两个男人需要她的帮助,她不能轻易地被打垮,她比任何时候都动感情,正因为如此,她要做的是在感情中放手,然后再去成全一段感情的继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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