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高度绷紧的黎明几乎在光线弹射出的前一刻空间闪烁瞬间发动，“嘭！”黎明听到岩层被粉碎传来的声动，陷落的岩石掀起大片浓烟仿佛将废弃矿场内的两人隔绝，黎明脚掌刚贴地面身后再度射来数道光线，黎明仓促之下连续释放空间闪烁躲开光线密集带，抽空手掌按在身前，空间魔力荡漾在黎明身前形成一道旋转凝实的光盾。

“咔嚓”黎明眼皮子一跳，紧急汇聚在面前的空间溯流所形成的盾面浮现出一道道裂纹，一直以来黎明都只是通过估算没有魔法存在的地下生灵的身体力量来换算地上世界所划分的境界层次，然而事实证明，除却施法速度大延迟的咒术力量，黑暗精灵家族所掌握的力量体系远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是卓尔，你来自哪里，地上生命？”就在黎明挡住零星光线后，对面似乎并不急着将黎明擒拿而是耐心地盘问起来。

“其实我也不打算偷偷摸摸，愿意谈就挺好的。”黎明当前所在的位置恰好卡在连接废弃矿场的隧道拐点外，处于废弃矿洞的两人缓缓从拐点走入黎明的视线内，通魄所能探知的范围果然被限制在隧道之内。

“哧！”就在黎明话刚说完，头顶传来一阵潮湿温热的气浪，迎面撞来两只通体苍白略微沾染丝缕血线的骨质镰刀，怪异的上下肢强行拼接的不平衡修长身躯在这种地形下反倒额外的灵活，黎明唤出武器撕空，反正虱子多也不怕痒，更何况，希瑞尔她们现今无法回话估摸也与武器撕空的记忆有关。

“当”对方的镰刀抵到武器撕空轻微的震荡顺着黎明的双臂导入突兀出现的蝎化精灵异化镰刀手臂，蝎化精灵所形成的战斗本能让它下意识就撤开武器拉远距离试图规避撕空所附加的古怪攻击，然而还是慢了些，隐匿在空气中的双刀泛.asxs.点涟漪顺着光滑刀身渡到镰刀表面，“嗤嗤”

大量烟尘从蝎化精灵异变双臂飘起仿佛沸腾的水汽，黎明趁机利用空间闪烁挪到蝎化精灵侧面，沉邃的立方哗然将蝎化精灵包裹，夹杂在飘离烟尘之间的莹亮光粒伴随着漆黑立方下波荡疯涌的空间乱流自四面八方侵吞蝎化精灵的骨质盔甲，“噌”黎明正打算趁胜追击却察觉到脊背发寒，不假思索地利用闪开距离，原先所站立的位置升腾起枭枭黑烟，烟幕之下飞射出一窜窜仅如晶丝纤细的光线牢牢锁定黎明的身形。

“呲”黎明隐约预感光线追尾效果于是双手虚按，一排排迅速凝实的晶亮盾面接连产生，黎明眼瞳滑过金属冰冷质感，超高思维运作下，黎明对空间溯流施展的角度与位置都把控到了极致，然而空气中此起彼伏的爆鸣声还有压抑在其下的兽性杀意让黎明浑然没有半分安全感可言。

“尽量把他完整抓下来，稍微弄残一点也无碍。”童稚的声音却带有与之不相符的成熟。

同时兼顾两边战局的黎明猛地释放灵魂震撼将已经快要近身的蝎化精灵动作迟缓一两秒，与此同时，黎明搭配空间闪烁总算勉强在光线轰炸中无伤，空间传送发动，黎明直迎灰精灵向着废弃矿场冲去，极近距离下的灰精灵面对擦身而过的黎明显然来不及抬手找准方位释放光线，然而黎明却不管不顾一股脑向着隧道拐点冲去，纵然失去通魄的全方位感知但暗夜精灵根本没有刻意遮藏身形，目光一扫，黎明立刻捕捉到了暗夜精灵所在，然而当黎明迅速接近暗夜精灵打算利用肉体力量将对方直接制服时却忽然被陡然加剧的刺痛麻痹。

“唰！”就在黎明迟疑的空挡，背后的光线已经再度追来，蝎化精灵本应当被撕空附加力量腐蚀的镰刀双臂居然近乎保存完好，眼看着危机降临，黎明濒临绝境意志力摁住痛感，反手释放一道道空间溯流所化的光盾，空间闪烁同步释放，还有时间，蝎化精灵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哐当！”就在黎明即将把毫无战力的暗夜精灵擒拿却被迫脚步一顿，天花板上跳下来一只接一只的蝎化精灵，加上背后赶来的一只，已经超过了五只，他听到空间溯流聚集的光盾一面接着一面地碎裂，预料中的诡异弹射角度倒没有出现，黎明实诚地将光盾恰好安置在背面中心，灰精灵也恰好就这么耿直地弹射，就像在训练靶心似的。

“空间传送！”就在黎明即将被数名蝎化精灵吞没，黎明身形一顿模糊，灵魂震撼不遗余力地释放，黎明一手拎起暗夜精灵，另一手将尚未收回的撕空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我想现在可以好好谈一下。”周围战局一清，但黎明的心却高高悬起，没有通魄监察，很有可能会有其他的蝎化精灵在埋伏，虽然概率很小，但并不代表不存在，灰精灵对暗夜精灵的态度是否契合黎明的预计还有争议，黎明一边抛出话头一边思索着后路。

“地上生灵，我劝你最好把你手上的年轻祭命师放下，得罪了戚薇特家族，你将在地下世界没有任何生路。”灰精灵似乎并不具备执掌蝎化精灵的权限，这些被黎明用人质挟持的蝎化精灵虽然看起来还算安分但是却总在有意无意地拉近与黎明的距离，被盯住的危险感并未减弱，反而，在加强。

“是你们先动手的。”黎明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刀口但不至于软弱。

“擅闯祭祀场，在任何暗夜精灵家族中都属于重罪，而且你鬼鬼祟祟难道不是想对戚薇特家族有不好的打算吗？”灰精灵一边说一边缓缓走向黎明，后者顿感压力山大，他只得将撕空稍微压紧暗夜精灵的脖颈，光滑如同黑玉，“暂时还是不要在靠近这里。”

“我承认，你的法术确实让你有资格自由进出某些家族，但地下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如果你一直潜伏在我们家族聚集地那么很显然，你并不能很好的体会这一点，如果真如我所说的那样，你应该感恩戚薇特家族对你的庇佑，像现在这样用武器威胁你的恩人，擅闯家族神圣的祭祀场，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地上世界所说的道义该怎么描述。”灰精灵虽然停下脚步但却没有丝毫妥协的意味。

“潜入的事情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正经的庇佑呢？”黎明反驳一句，“你最好和这些危险的家伙一并退出这里，退到隧道外，不然我手上的人质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地上生灵，她可没有控制这些神明仆从的权力。”忽然黎明听到怀里传来声音，她仰起头全然不惧架在喉咙口的利刃，“但是，我有。你让她离开这里没有问题，可是如果你让神音使者脱离我太远，你的计划可就落空了，毕竟现在的我可没有主母那样的力量控制如此数目的神音使者太长距离。”

“这就是你让神音使者靠近我们的理由嘛？”黎明不动声色地拖着暗夜精灵往后挪了几步，被抱在怀里的较小身躯并未出现太大挣扎，黎明看到蝎化精灵近乎快要扑上来，“那你还不如把这些神音使者遣送给神明。”

“那你先放开我，我需要一定的活动空间，你敢吗？”暗夜精灵语气平缓。

“嗡！”黎明眼前一花，数道光线居然丝毫不顾及手上的暗夜精灵径直向黎明躯干弹射，与此同时暗暗寻找角度将黎明呈现合围之势的蝎化精灵也趁势冲来，黎明眼皮子狂跳，空间闪烁释放，狼狈地架着暗夜精灵躲开偷袭。

“哐当！”脚下土壤一松，平衡顿失，黎明仓促间被突然从碎石矿壤下探出的手臂抢去手上的暗夜精灵，几乎在暗夜精灵脱手的瞬息，腥臭的风潮盖过头顶，苍白镰刀散呈在空气中如同绞肉刀片猛地一收，绞风贴在镰刀下乘着刃面试图将黎明粉碎。

“居然能够伪装成卓尔潜入到家族，印象中好像也就是海族的海蜃珠才拥有这样天然的伪造手段。”另一道冷冽的女声回荡在废弃矿场间，黎明头皮一阵发麻，他利用短程传送将自己安置在某座碎石堆上利用高度优势观览挤战局的敌人，那是一名名被咒术师拥簇的祭命师，天花板上倒吊着密密麻麻的蝎化精灵，顺着爆裂开的眼眶向下延伸的血线在被灰色衍生甲包裹的畸变身躯上铭刻天然咒文。

“尽量别让他死了。”领首的暗夜精灵并不是黎明初次遇见的主母，似乎献祭仪式还在开启？

然而当面容狰狞的蝎化精灵携着生命本能附带的狂暴杀戮冲来，黎明狂跳的心脏，巨痛的双臂还有因失却通魄的不安统统都捏成了一股信念，活下来，黎明鼻息间的循环仿佛牵引着时间韵律，在他眼中急速逼近的蝎化精灵仿佛都是套在一首节奏明快下的音符，双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大脑中所需要思考的法术，战斗路径尽皆烟消云散。

“咔嚓”撕空贴藏在虚空中的刃身平和地擦过照面撞来的蝎化精灵，顺手拆解给予自己死亡预兆的镰刀双臂，没由痛苦可言的蝎化精灵顽强地利用尾刺进行攻击，仍旧被黎明闲庭漫步的步伐躲闪，武器被注入灵性，如同贪婪优雅饮血的飞蛾，挥动恍若翩然起舞，授予对方的是拆解，凋零。

面前的风越发急迫，这场弦乐正在迎来高盛，每一个音符都狠狠叩在耳膜，然而置身在乐曲之间的黎明却只是沉稳地依随着节拍，毒刺穿梭在眼前，如同毒戾的猛蛇缠绕着庞大的猎物将烈毒淬入体内，镰刃跌宕成层层水浪，推卷着海水中的杂物，专攻的猎杀技法，熟练的辅助搭配，因数量冗而无法坦露全部力量的蝎化精灵被黎明亲手解放更深的试炼。

当最后一只蝎化精灵倒在黎明身旁，黎明通体上下已经伤痕累累，被强制刻印在脑海中的古老记忆正在冲刺着试图唤回宿主的感念，然而一切都不过是强加，黎明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漠然，他站在沉默的祭命师们的面前，被**的

蝎化精灵尸块融化成一滩滩粘浆。

“他会是很好的材料，蛛母会为我们欣喜。”沉默之后所等来的却是领首祭命师赞扬又冰冷的话语，他们摘下蝎骨法袍上的黝黑矿石，一支支蝎化精灵凭空出现在黎明眼前，“生死毋论。”

“为了什么而握起的武器？”

“家园”

“力量越强大越好吗？”

“绝对”

“有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你还会去在意让你握起武器的东西吗？”

“可能，会。”

眼前闪过样状千奇的人形，他们站在一轮庞大的涡旋中回答着至高无上意志的询问，他们已经很强大，然而他们在追寻更强大，即便这会带来更多本不必要的风险，可力量究竟要到何种程度才算得上极致？他们来不及回答，冲赴在海神之名的绞练场，为了一个沉重却无法触及的目标而不遗余力。

黎明很想看到软弱的人奢求点点平稳的幸福，不要那么崇高，就平凡一点，娶一个卡哇伊的大眼萌妹，攒一点菲斯特然后时不时假惺惺地和老友聚一聚，也许免不了寒暄与俗套的应词，可是那样的人生兴许很值得被这些耿直的英雄期待，也许志向不同真就没法找到认同。

摆在黎明面前的路兴许之前有很多，他本可以成为一名天赋不错的光明神职，也能脱离汐潮成为定居在菲斯特的奇葩领主，还可以选择与米亚一起混混佣兵感受一丢丢龙傲天的救人既视感，甚至再不济当个凑数的空间使徒指不准主神大人挂念使徒召集不易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黎明在伊里希格光明正大地当混子，可是，这些选择已经被黎明亲手抛弃了，他在冰雪覆盖的深渊之中向飘渺的神明起誓，愿意为她们封神之路披荆斩棘，成为光荣至极也卑微至极的神使。

听说，非常累的时候，即便睡不着觉，也很想躺在床上进行假寐，然而睡觉这种事，也只有自己才明白舒不舒服，所以说，何必假寐呢？

空间力量保存尚且完好，四成左右，曙光力量存有两成，灵魂力近乎干涸，至于水魔力已经不足以提供水鳞甲，现在的黎明再度直面这些蝎化精灵即便展露出再精巧的狩杀技法也无从挽回即将风化的生命，黎明用力捏住撕空端柄，银蓝色光线自柄端游离，寸寸狼牙拼合外齿缘，刀弧敛收晶蓝若冰，隐藏在虚空之下的双刃一点点浮现在众人眼前。

“又要犯蠢嘛？上一次的教训过了多久了，这么快就忘了？你还要我等你多久才会明白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帮你收拾烂摊子的。”黎明耳畔忽然传来疲惫又活力的声音，澎湃的光芒席卷整座废弃矿场，旋转疯涌的暖风中渗透出一缕缕柔和清澈明光，“光·乱舞！”...